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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译序

乌拉圭作家奥拉西奥·基罗加(Horacio Quiroga),是拉丁美洲最受读者欢迎的短篇小说作家,在拉丁美洲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不可忽视的地位,曾被誉为“短篇小说之王”。在乌拉圭首都的书店里、书摊上,到处都能买到他各种版本的著作。他的作品被选入课本。在他的家乡有以他名字命名的旅馆和菜肴。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题材、新颖的创作方法、简洁流畅的语言和深刻的思想内涵,在当今世界文坛上仍有持久的影响。凡阅读他的作品的读者,必定会被他的艺术魅力深深感染。

基罗加1878年降生于乌拉圭西部以温泉知名的边陲小城萨尔托,是阿根廷商人普鲁登西奥·基罗加四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由于家庭经济拮据,为了谋生,奥拉西奥·基罗加从事过多种职业。但他从少年时起就喜欢文学,阅读了左拉、狄更斯、托尔斯泰、巴尔扎克、莫泊桑、契诃夫、吉卜林、爱伦·坡等著名作家的大量作品,受到有益的影响,很早就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尽管他的遭遇很不如意,对文学创作却始终孜孜以求。

1900年,他前往巴黎游学,同年7月回到祖国。1901年出版了第一部诗文集《珊瑚礁》。1902年因枪支走火,他无意中打死了自己的好友,从而移居阿根廷。次年,他参加诗人莱奥波尔多·卢戈内斯率领的考察队,前往米西奥内斯了解古代耶稣会传道历史,从此,他不时往返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和米西奥内斯两地,林区的艰苦生活,成了他文学创作的丰富泉源。他作品中的人物大多是米西奥内斯当地的工人、农民、农场主、伐木场主、商人、船工、妓女等。因为熟悉,因为充满感情,这些人物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他们的语言,他们的眉眼,在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现当地人独有的特点和情趣。他的作品,在写实中时不时会融入一些神秘的奇思妙想,令人回味无穷,惊悚莫名。他实际上是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之先驱。

从1904年到1935年,基罗加在三十多年文学创作生涯中,写了二百多篇小说。他先后出版了如下一些作品:一、长篇小说——《朦胧的情史》(1908年),《过去的爱情》(1929年);二、中短篇小说——《别人的罪行》(1904年),《受迫害的人们》(1905年),《爱情、疯狂和死亡的故事》(1917年),《野蛮人》(1920年),《荒野》(1924年),《被放逐的人们》(1926年),《在那边》(1935年);三、寓言小说——《阿纳孔达》(1923年);四、童话——《大森林的故事》(1919年)。其中《爱情、疯狂和死亡的故事》,是他的成名作,面世后读者争相传颂;《大森林的故事》收有作品八篇,是他为自己的儿女写的童话,出版后反响强烈,成为西班牙语世界中最受儿童喜爱的读物之一。此外,他还写了一些有关文学创作的论文,对后起的拉丁美洲作家有不容忽视的影响。

1937年2月18日夜里,基罗加因患前列腺癌自杀身亡。

基罗加的作品虽然有爱伦·坡、吉卜林、莫泊桑、契诃夫等文学巨匠的影响痕迹,但他绝不是他们的模仿者。他从拉丁美洲独特的社会生活和神秘的大自然景物中汲取素材,以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相结合的方法刻画人物,营造背景气氛,使他的作品呈现出全然不同于前人的浓烈色彩和个性。他在描述爱情、疯狂和死亡的多姿多彩的故事中,对劳动者表达了无限的同情和哀其不争的悲愤,对善良的弱者则给予了无奈的怜悯和善意的调侃;对于青年男女的爱情,不论成功与否,他都给予热情的讴歌和由衷的同情;他笔下的疯狂冲动,无不是受害者对剥削和贪婪忍无可忍时所作的反抗;他把穷苦人在与剥削者和大自然的抗争中导致的死亡,看作是走投无路情况下的一种解脱,因而显得有一种病态的偏爱,而予以细致的描绘。

在他写的童话和寓言小说中,动物都人格化,他让它们与人类和平共处,互相帮助;有的他让它们与人抗争,以维护它们的生活空间和生存权利。在作家中,他可以说是用自己的作品提出保护动物、保护人类生存环境的先驱,他的观点的重要性和正确性,越来越为科学家的研究发现所证实。这是何等了不起的预见!

早在半个世纪之前,他就已在作品中向世人描绘了遗传病造成的可怕后果。这又是何等了不起的预见!

本书曾以《基罗加作品选》为书名,于1997年3月由云南人民出版社作为国家“八五”重点图书拉丁美洲文学丛书之一出版。近两年来,我在检校这本旧译时,发现译文中有不少错误或不尽如人意之处,留下了诸多遗憾。为了使得它尽可能完善一些,我在此两年间,断断续续对全书进行了全面修订,有许多地方几近重译。现在,修订告竣,谨向给予我支持的各位师友致以热忱,并祈读者不吝赐正。

林光

2011年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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