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多年，云清都忘不了那个夏末秋初的晚上，洛晋离粗糙却不失温柔的手掌抚过她头发，他在她背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她迷糊间听他提醒自己记住，云清困得睁不开眼，敷衍地答应下，但转眼就将答应过的事情忘却到九霄云外。
第二天她从床上清醒，努力去回忆昨天晚上洛晋离到底和她说过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碧波在外面敲门，提醒云清准备出发了。
云清下床，及腰长发落到胸前，她手指落上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敛了一下眉。
这一路上云清都没有再说话，碧波见她神色冷淡也不敢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碧波总觉得她家小姐一夜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前不久的她还时常和自己玩笑逗乐，会亲昵地拿手指敲自己额头，可是此刻，面前的女子面容惊艳绝俗，精致的侧脸正透过车帘向外看，眉目沉静，沉稳淡然地仿佛一个真正的名门淑女。
不，或许，她比那些贵女们更加气质佳绝。
贵女们是人，也有所欲所求，所以很难拥有眼前人这种无欲无求的剔透纯洁，即使有些女子表现的在清高傲慢，内里也必然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般一无所求，内心并不干净，外表拾掇的再利落也还是掩不住骨子里的做作虚伪。
云清望着窗外风景，隐约觉得，她能留在凡间的时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长。
垂州很快就到了。
云清下车，洛晋离下马走上前问她：“要不要到垂州河道附近看看？”
云清眼眸亮了亮，“好。”
两个人抛下队伍，一人一马行到河道附近，洛晋离从前来过此处，一路向云清介绍沿岸的情况。
云清道：“太子长安的选择并没有错，这里一旦建成，一定会造福后世千秋万代的黎民百姓。”
洛晋离难得听到长安的名字没有生气，反而很赞同地点头道：“的确，千秋运河建造完成之后从北境到垂州岷州一带的交通都会比从前发达数倍，两岸百姓不但能解决温饱问题，还可以借机发展副业。”
云清指着河岸边的一处：“那里，那里沿岸可以停泊，垂州又终年天气潮湿炎热，以后一定会有百姓在此处搭建酒肆茶肆，说不定可以大赚一笔。”
洛晋离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眉眼蔓延出浅笑，“不错。”
他们沿着河岸走了一圈，路过一处茶楼时他带着云清进门喝茶歇脚，大堂上有人讨论近来京城中的趣事，不知怎的说到了太子的婚事上。
一年轻男子笑道：“听说钦定的太子妃人选是定远老将军的外孙女，近日离京回乡探亲，出京路上当街走马，姿容绝世，太子殿下好福气啊。”
云清听到这句话，侧眸看向洛晋离，后者神色平平，未见多大喜怒。
到了二楼，洛晋离点了一壶西湖龙井。
待小二将为她们倒好茶水退出去，洛晋离才对她开口：“我猜，你此次到垂州，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