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行院内,景天聚精会神于飞土的棋局,飞土却开口问道
“小子,你们几个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景天没有抬头,“听戏啊”
“我可告诉你,那黑衣人说不定还在城中”听到黑衣人,景天抬起头来,望着飞土,疑惑的问“大士,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暂时还不知道”
“他们为何袭击我们,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景天若有所思。
“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你最好乖乖的呆在五行院”飞土语气中带着些许严厉。
景天反而来了兴趣,他起身靠近飞土,盯着飞土褶子里的眼睛,“飞土大士……”景天故意拖长了声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飞土让景天突然一问,反倒有点心虚,“什么内幕”,飞土弹了一下景天的头,“好好看棋”
景天看了看飞土,坐回原位,“好了,知道了”
飞土暗自心想,这小子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孩了,以后说话还要注意才是,不过他也乐在心中,飞土并无妻室,当年极君太上将他托付于梵行和自己,他便将景天视如己出,劳心费神,梵行忙于五行院无暇顾及,极君太上更是国务缠身,仅仅在景天很小的时候探望过一次,景天可以说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时光静好,却也飞快,孟古山的事景天等人无从下手,只得暂时搁置。转眼明日即是立夏,蛙声蝉鸣,草长莺飞,绿肥红瘦,云卷云舒,所谓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五行院今日放假,明日众学员将随太上在南苑祈祷丰收。从小到大,与别人不同,景天最为伤心的便是过节了,不同平日里的人声鼎沸,一到过节,诺大的五行院悄无声息,小时候,飞土做些玩具,买些小吃,想方设法让景天躲过落寞,而如今,年岁渐长,他只得强装欢笑帮着飞土驱赶无助。
此刻五行院仅剩景天,飞土二人,再无规矩束身,小的时候,飞土便会带景天跳上屋顶,逗他开心,而今景天每每独自一人跳上房顶,两个人的寂寞是强颜欢笑,一个人的寂寞是千年老酒。今夜城内万家灯火,五行院内嫩叶婆娑,景天一人,对着点点繁星,吹起横笛,悠扬婉转。
飞土闻声而来,飞至景天身旁,递上一坛酒,“月朗星稀,想什么呢”,景天苦笑一下,做个鬼脸,“想你怎么还不送酒来”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对饮起来,
“飞土,我的身世,你真的一无所知”景天突然看着飞土问道,飞土一如既往的摇头。
“我算是忘记来路,不知归途吗”景天苦笑一声,猛饮一口酒。
“来路归途,人人都一样,来时为尘归为土”
景天放下酒壶,抹去嘴角的残酒,二人相视一笑,景天乐道“红尘滚滚,黄土飞扬,不就是飞土吗”
飞土哈哈一笑,接着莫名严肃的说“来途归路俱无凭,关键是中间的人生,你是想成为天空的一颗星,还是时间的一片叶”
“没想到你还有宏图野心呢”
“我是没有,不过没关系,但是景天,你不同于我,你要有宏图大志”
景天满心疑惑的望着飞土,“为什么你可以逍遥人生,我却要心怀大志”,这一问让飞土猝不及防,神情稍凝半分,却又立刻打趣道“你名字里有“天”嘛,你看,牧天,玄天都是大人物”
景天一听,哈哈大笑,二人继续对饮。
翌日清晨,正是立夏,景天等五行院弟子以及各司之人汇集南郊,众人皆是朱衣在身,华盖旗帜皆为朱色,以表对丰收的祈求。稍顷,炎独在一众人簇拥跟随下,来到广场前方的高台之上,也是周身朱红色,早有司礼司的人备妥贡品香烛,炎独一本正经的读完祈福的祷文,
然后众人皆随他鞠躬,炎独恭恭敬敬的上香。
迎夏大典虽不奢华,却是非常隆重,大家谨小慎微,不敢懈怠,对于景天他们来说,这些繁文缛节着实无趣,他们最期待的是之后的礼乐表演,何况今年,素衣还将出场。
而此时白霓裳已经到达江滨城下,守城之将不敢怠慢,急以花信上报无极殿,将白霓裳与浅月迎进城中,翻海等一行人则原路折回。江滨城内戒备森严,将士尽皆戴甲在身,厉兵秣马。白霓裳暗自心想,无极城果然对月煌城心存戒备,刑烨之事看来误会极深。
应龙收到滨江城的花信,心中五味杂陈,尽管情缘难续,可是毕竟真心付出过,终归牵肠挂肚,他何尝不想尽快见到白霓裳,但是为了无极城大局着想,他还是令江滨城守将开启与无极城外的通道,而不是直接进入无极殿。
白霓裳听言,心中不禁悲伤,自己是无极城的公主,没想到此时受到如此猜忌,却也无可奈何。浅月似乎看出了母亲的悲伤与无奈,“太好了,正好可以好好看看无极城的风景”浅月
过来拉着白霓裳的胳膊,随着守将一同前往时光玉之地,白霓裳会心的看着浅月,拍拍她的手微微一乐,发现女儿头上的小花竟然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花映美人,女儿长大了。
此时,素衣正在一群舞女的衬托下表演敲鼓舞蹈,身形柔美,舞姿曼妙,鼓声清脆,笙箫和鸣。景天等人看的目不转睛,参与迎夏仪式的无极城民众也是叫好不断。白霓裳和浅月只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无极城外。浅月第一次直面无极城,以前虽然来过几次,但是都是直通无极殿,从这里再看无极城,颇为震撼。
无极城依山而建,大部建筑位于山坡平地,房屋错落有致,民众在此安居乐业,抬头向上看,九座高塔耸立,其中八座呈海螺状分布于八方,颜色各异,另有一座矗立正中央,呈金黄色,穿过九塔而上,依稀可见四座大殿,虽位于四方,却并非正方形排列,而是交错向上呈“之”字形,依次为南东西北四苑,宫殿外高墙包裹的甬道位于四殿之外。通过甬道,到达一座大殿,便是无极殿。极目远眺,无极殿后,重山交叠,似水墨用色,淡烟迷蒙,于云雾间有二殿,飘渺中若隐若现,便是无为和云仙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