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兮,我饿了。
公孙言缩在被子里下意识的背身开口道,等了很久,没有人回应自己,然后用力的挪着身子转了半圈,睁开还没有睡醒的眼睛,努力的眨了眨,突然愣住了,方才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不多会清醒过来,暗自伤神。
这么快吗,就三天了,和你在一起日子还真是不经用啊。
苦笑一阵后从早就冰冷的冷兮的枕头拂过,怎么办,啊兮,我已经中了你的毒,你还刚走,我已经如此思念你。
早点回来,我会乖乖等你的。
公孙言随便拿起一件红色纱衣披在了身上,今天她要自己绾发,这种事情她向来不擅长的,冷兮在的时候都是他帮忙处理的,于是随意拨弄了几下,把原来那个桃花簪收了起来,啊兮不在,簪子再好看有什么用,阿兮人不在戴着给谁看的。
砰砰砰。
门口传来轻轻扣门的声音。
夫人,公孙侯府来人了。
冷决在外面通知公孙言,静静等待她的吩咐。
半晌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出现。
知道了,叫他们等着,我过会就去。
是,夫人。
大约一刻钟之后,一个穿着红色,戴着面纱的女子从无主阁走了出来,松散的发髻,未施粉黛却格外白皙的面容,桃色的眼眸让人一眼沉沦。
在等外他们大小姐的公孙侯府一众人看到向他们走进的女子好随意啊,这真的是他们的大小姐吗,难道不是应该穿着精致,妆容可人的富家女子吗,这群人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
一个年轻的府丁如履薄冰似的,靠近公孙言,弯着腰问道,
请问你是我们侯府的大小姐吗。
这个府丁小心谨慎的神情公孙言视而不见,看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热心之人,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之类的,让一个生性高傲薄凉的女人对一群陌生人微笑点头,这是不可能。
走吧。
淡淡的两字让这些府丁本就是吊着半截的心吊的更高了,先前询问公孙言的那名府丁连忙帮公孙言掀开帘子。
小姐请。
府丁弯着腰掀开帘后,低着头不敢去看公孙言,他的手微微发着抖,平常在府里或者是被那些王公贵族打骂的多了,做事情除了谨慎还是谨慎,生怕出现一丝纰漏,会被主人打死。
当马车到了公孙侯府大门前,年迈的柴叔佝偻着背,老早就在门边等待,来回走着,眼里透露着期许还有焦急,这大小姐怎么还没有回来,派出去都出去快2柱香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这该怎么办,侯爷不在家要,万一真出了事他一个老头子能干什么?心里越想越担忧。
正当转过身再次踱步时,抬头望见远处府丁驾着侯府的马车由远而近,匆忙抬起蹒跚的腿走下侯府的石阶,满脸笑意的去迎接马车里的人。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柴叔苍老的眸子闪着金光,真真切切的一个老小孩,盼了10年啊,今天大小姐终于要回来了,靠近时,柴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抖擞好精神。
待马车缓缓停下,府丁掀开帘子,公孙言小心的走下来,一只手优雅的抚了抚自己红色的衣服,不多会,微微低下头,看着柴叔因年迈而严重弯曲的身子,不带一丝温暖的说道。
走吧。
柴叔完全不在意公孙言的冰冷,只要大小姐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他声音颤抖着,手也在颤抖着,恭敬做出了请的动作。
大小姐请快些进府,侯爷早就令人帮您准备好了一切,就等大小姐人过来了。
嗯。
公孙言仍只是浅浅一个字。
大小姐,您以后在府里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行了,我这把老骨头了,没想到还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大小姐归来。
说着柴叔眼睛里的泪花闪烁着光点,说完还用袖子在眼角轻轻擦拭一下。
听完柴叔的话,波澜不惊的公孙言,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不过一众府丁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冰冷的脸上有那么瞬间动容,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和公孙侯府的关系,称呼公孙逸为父亲是冷兮事先交代的,她照做而已,不想究其缘由,既然这样,就由他了吧,而这对她公孙言无关痒痛。
那,以后就劳烦柴叔了。
公孙言犹豫了下,但还是开口了。
随着柴叔身后,公孙言来到侯府西侧一个僻静的别院,地方不是很大,里面却收拾的分外的干净,简单的两栋房子坐落在院子里,一颗粗大树干的梧桐生长在院子的正中间,10年前的公孙言住的就是这里,现在她回来了,公孙逸自然让她重新住在此处了。
大小姐,这是您原来的院子,侯爷命人重新打扫一番,说这里您最熟悉,所以没有安排别的院子。
好,我这没事了,你去忙吧,我喜欢清净,别来打扰我。
公孙言没注意柴叔的话,没太在意
这,好的,
柴叔话音吞吞吐吐的,眼神不断的游离,乱瞟四周,不知该不该说。
嗯?还有事?
公孙言冰冷的话语再次落下,眼睛里露出不耐的意味,似乎在说没事赶紧走人,我乐得安静。
等会还有几个婢女过来,大小姐选几个喜欢,方便伺候您起居饮食。
知道了。
不等柴叔开口,公孙言就直接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留下柴叔一众人在院子里愣了愣。进屋后,公孙言先是环顾的里面的布置,简单,干净,除了起居用了家具,什么古董瓷器的,宝石朱钗的统统没有,给人的感觉全是简朴,淡然,院子与别处相较而言,由于偏僻带来的安静公孙言感到相当满意,这种感觉,有种熟悉的味道,好似桃园里,不觉嘴角一扬,心情很美丽。
还在屋内考究房间布局的公孙言,听见外面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的从外面推开,只是公孙言没有在意来人的身份,这些与她而言根本无关。
大小姐,大小姐。
公孙言听到有人在院内叫唤,先是眉头一皱,才回过神来,刚才叫的不就是她吗?
顺着听到的女声,公孙言踱步到门外,看到在自己的门口直直站了一排侍女穿着的女子。
你们就是柴叔叫过来的人?
公孙言紧眉扫视了眼前的女人们,多是17,8岁的女孩,还有两个14岁左右的女孩。
我不需要这么多,留一个就行。
说着公孙言指着自己最左边的一个14岁的女孩子,发现留下的人是自己,那女孩心里一喜,方才生怕被大小姐嫌弃,还不知如何是好,不过现在好了,所有的担心在这一刻放下,大小姐只留下了她。
剩余的几个人先是相视一眼,各个不知所措的眼神溢出眸子,似乎感觉大小姐在嫌弃她们,被柴叔知道必定少不了责罚。
你们走吧,柴叔要是问起来就我我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多了人我嫌吵。
是,大小姐。
除了刚才被留下的小女孩,其他人都忐忑的离开了,还把院子的木门顺带给公孙言关上了。
小女孩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公孙言,可是有面纱遮住了脸,看不到整副容颜,可单单是看到公孙言那双桃花眼,竟然看的有的沉迷,不过感受到周围寒冷的气氛时,现在胆怯的不敢抬起头。
你叫什么?
一个平淡清冷的声音传到小女孩耳朵里,她先是一颤,定了定神回小声的答道。
奴婢叫翠儿?
翠儿。
公孙言想了想,继续开口道。
我问的是你本家那边的名字。
啊,奴婢本家姓龙,叫龙琉璃。
琉璃有些紧张,睁着大大的眼睛再看了一眼公孙言回答道。
以后我就叫你琉璃了,在我身边有三点你要记住,第一,有我在你不要自称奴婢,第二,有我在你不要跪然何人,第三,谁敢打你你给我打回去。
琉璃首先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的数着地上的蚂蚁,半晌过后慢慢抬起头来,轻轻嘴唇,点了点头。
琉璃知道了。
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小女孩,公孙言继续道,
还有,我喜欢安静,平常没事不要吵我,谁也不可以。
琉璃知道了。
爹,爹,我知道错了。
外面传来一阵认错和求饶的声音,使得琉璃忍不住回过头朝着院门望着,神情有点尴尬,回过头时,这个表情被公孙言抓住了,她只是换成一副慵懒的神情问琉璃。
怎么回事?
小姐,肯定是二少爷在外面惹祸了,侯爷赶回来打他了。
哦?他经常惹祸?
公孙言打了个呵欠问着琉璃。
只见琉璃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
二少爷自小调皮,老是和其他世家公子打架,但没有一次打赢了,估计这次也没有打赢?所以侯爷才会这么气急败坏的,大公子公孙怀现在虽是年轻,却和侯爷的脾性极像,沉敛稳重,侯爷极少责怪他。
琉璃说的极为认真诚恳,小姑娘的灵动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没事了,我要睡了,你去休息吧。
说完自顾自的转身,今天公孙言醒来后发现冷兮不在,所以没有睡回笼觉了,现在困意又起,留下琉璃一个人在门口独自凌乱。
是小姐。
见公孙言已经躺在了床上,连衣服也没有脱,也不敢说什么,默默的走出屋,帮她把门关上。
言儿。
公孙逸在院外扣门,刚好琉璃从屋里出来,听见敲门,就径直去开门了,脚步很急切,她听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外边是侯爷,自己可不敢有所怠慢。
怎么是你,言儿呢?
公孙逸说话还有点喘,明显是刚才追着公孙锦打骂造成的,这会应该是已经收拾完了二公子,正好想起大小姐今日回府,就过来瞧瞧。
侯爷,大小姐适才睡下了。
公孙逸顿时有点失落,要不是公孙锦那个臭小子,说不定还能早点来,想到这,心里的脾气又开始爆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那让她休息,我晚些再来。
嗯。
目送公孙逸怒不可遏的离开,琉璃也回了自己房间。
公孙逸从公孙言的别院风风火火离开后,直接奔着公孙锦那边去了,心里怒骂,这臭小子天天给老夫惹事,每次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知道勤加练习,替老夫争口气。
公孙锦?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帮府丁不敢大力去拦公孙逸,慌忙的跟在公孙逸的后面,嘴里不停的替公孙锦求情。
侯爷,您就饶了二公子,您也看到了少爷还一身的伤呢,要是再打他,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公孙逸大喝。
谁也别想替他求情,私下斗殴就算了,还打不赢,在外面丢尽了我侯府的脸。
走到公孙锦的门边时,公孙逸一震,用灵力把身边的人全部都撂倒,提起腿就是狠狠的一踹,砰的一声,房门重重的撞向两侧,快步往屋里走去,发现四下空无一人,公孙逸回头问后面的府丁。
人呢?
说完这话,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众人纷纷回望,一个18岁左右的俊美男子自回廊处走来,他手执画扇,头戴白玉冠,一袭蓝色长袍。
父亲,可是再找小锦?
此时见来人是自己的大儿子,公孙逸起伏不断的胸口平缓许多,敛了敛神情。
除了他还能谁。
公孙逸嫌弃的始终没有好脸色,此刻想要把公孙锦生吞活剥了一般。
小锦,过来。
公孙怀从身后拉出一个15岁的少年,那少年猫着身体躲在公孙怀后面一路跟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寻求哥哥的庇护,暗自窃喜只要哥在身边,父亲下手就不会那么狠了,多多少少也会看在哥哥面子上放过自己,屡试不爽。
父亲,你看我都伤成这般了,你不要找回了大姐,就要把我这个小儿子打死了。
公孙锦脸上写满了我受伤,你不能打我,仿佛做错事的是别人,和他毫无关系。
看到这个儿子,公孙逸气就不打一处来,没有当着公孙怀的面动手,大儿子来了肯定处处护着这小子,想到这里他咬的牙直痒。
去跪祠堂,不跪满一个月,不准出门,不准拿月钱。
公孙锦闻言,立即不情愿了,跪祠堂没什么,没钱怎么出去玩啊,
父亲,又不是我的错,我以为我天阶1级的灵力比他们高了,谁知道他们比我品阶我高,不过没高多少,他们最高的也才天阶4级。
公孙锦不说还好,说了就是找打,听了公孙锦的抱怨,公孙逸脸上已经变得狰狞了。
没高多少被人打成这样,真是浪费府里丹药,哼。
公孙逸用力一拂袖离开,走过公孙怀身边时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在公孙怀耳边说。
你就护着他,迟早被人打死,看你能护他到几时。
公孙怀只是笑笑,拿着扇子在手心敲打,然后敲了公孙锦的脑门一下,
小锦,快去跪祠堂吧,别真的气的父亲有了女儿不要小儿子了。
哦。
公孙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满是丧丧的心绪走到自己屋里,把门一关,闷头躺在了床上,想到还要跪一个月的祠堂,气愤的一拳打在了软软的被子上,狠狠咬牙道。
终有一天,小爷我一定踏平你们国师府,
想到脸上的痛,公孙锦把头埋进了被子,呼呼大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