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殿里,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脸色深沉,看起来心里有很担忧的事情,厚重的桌案上已经堆满无数小折子,还有几本摊开散乱的摆在案上。
三皇子,隐阁那边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叫兄弟们去查了。
一个将军穿着的男子走进轩辕明的殿里,刚毅的脸由远而近,刚长出不长的胡渣更加衬托出男人军人的气质,腰间的配剑随着男子的步伐,在铠甲上碰触出金属的铿锵声,男人的步伐最终停在案桌前,对着轩辕明拱手行礼。
哎,殷红大哥,你说到底是何种力量,居然能够在一夜之间屠杀整个隐阁中人,而且当时还不为人所知,这等可怕的实力,据我所知在整个大陆的四国里难得一见。
轩辕明优雅的转过身,看见殷红的禀报之后,脸色又暗沉几分,比之前更加难看了,抬脚走下台阶,同时随意的开口,示意殷红也一同坐下。
大殿里的气氛因为殷红的到来,变得异常压抑,隐阁中突发的事情,二人从未感到的不安油然而生,那种不安让轩辕明预感将来在帝都或者轩辕国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若只是各家恩怨倒是还好,属下和殿下想的一样,怕只怕万一这只是个开头,我不明白的是如果是一个势力所为,不声不响的杀人不太可能,可如果是一两人所为,连杀多个圣阶高手,可想而知,双方势力悬殊。
殷红焦虑的神情,轩辕明都看在眼里,多年跟随他出入疆场,轩辕明知道他的想法,手上玩弄着白玉瓷杯的盖子,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他轩辕明能够接受眼前出现新的势力,但绝不容忍来路不明的人,为了百姓的安危他势必要清楚来龙去脉,思索片刻之后,言辞正色的偏过头对殷红郑重其事的说。
放下你手头一切,以调查此事为重,任何兵力随你调用。
殷红严肃的颔首。
多谢殿下,那属下继续去查。
殷红起身,再次向轩辕明拱手,离开时带起殿内清冷的风,让轩辕明心里一颤,希望他最好不要出事,毕竟殷红也是他的兄弟,面对现在一无所知的情形,内心多多少少存有忧虑。
你们到底是谁?
独自一人在幽冷的大殿里沉思,忽然轩辕明猛地一抬头,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手往自己后脑重重一拍,迈开腿就小跑出了大殿。
夜,风起时,公孙府。
公孙言白皙柔美的小手青筋略微的暴起,把被子紧紧抓住,额头上早已经冒出层层的冷汗,紧闭的双眼,把脸上的苍白衬托的愈发惹人心疼,枕在床上的头不停地摇晃嘴里若有若无低喃。
漓儿,漓儿,不要离开娘亲,不要,不要。
公孙言本来娇美的小脸上,由于梦魇,此时寡白看起来仿佛虚弱不少,哪还有白天高傲清冷的模样,虽有温暖的被子裹住身体,可是她的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猛地从梦中惊起,额上的冷汗在她起身时还是自眉间流了下来,睁开眼睛刹那暂时失去了焦距,长长舒了一口气后,慢慢冷静下来,想起脑中残存的悲惨画面,公孙言心中忐忑不安,这个是梦吗?怎会感到难言的锥心之痛,漓儿又是谁?。
我,到底是怎么了。
惨淡的脸色,在漆黑的夜中格外的凄凉,她公孙言怎么会做这种梦,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她的这个梦意味什么呢?梦里躺在地上的散批一头浅紫色头发的女人又是谁,她的杀意和愤怒萦绕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里,环顾在她四周的是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的敌意和眼神,她怀里的用尽全力双手抱着的4岁男孩,嘴角流着刺眼的鲜血,他的眉心有一个黑色的印记,心口被剑直接刺穿,血流一地,已然没有了生者的气息,紧闭着双眼,小男孩不断流出的鲜血充满的浅紫色头发女人的双手,袖口,还有女人的脸上。
胸口的窒息感袭来,公孙言不再去想这种奇怪的感觉,心口却依然有些揪心,待到她把目光往床下移去,扫了一下地面,随即缓缓掀开舒适的被子,从屏风上拿起一件薄薄的纱衣,顾自走向静悄悄的院子,脚步很轻,她不想吵醒邻间屋子正在熟睡的的琉璃,门推开的很小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看到院落里白天才扫干净的四周又重新落满了一层梧桐叶,空中还飞舞着不少被风吹落的叶子,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拢了拢外面的纱衣,公孙言脚尖一垫,无声无息的跃到了眼前高大的梧桐树上,找了一个坐着舒服稳固的树干慵懒的俯下身子倚了上去,一副百无聊赖样子甩着手里刚从身旁摘下的的梧桐叶。
你们是谁?为何要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认识你们吗?还是啊兮认识你们?
在自己思绪正浓时,公孙言眼中一敛,停止了把玩手里的梧桐叶,警觉的从躺着的树干上再次一个越身,曼妙修长的身姿已经直直站在的树尖,心中莫名出现了压抑的感觉,这股气息她有那么一种曾经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不是杀气,不是怨气,是煞气,来自冥界的煞气,冥界的煞气怎么出现在人界的大陆上,分外浓重的煞气给四五月的轩辕帝都带来了难以言说的阴郁,方才公孙言出来时还没有这股气息,才一炷香时间而已就完全笼罩整个帝都,可见煞气弥漫的速度之快。
公孙言扔开手里玩弄的叶子,那叶子离开她的手之后在空中旋飞了几圈就没有意外的飘落于树根附近,当她抬起那张一如既往冷漠的脸看向星辰的天空。
双月吗?
一轮银白色的弦月早已悄然升到正空,冷冷的幽光诉说万年来的孤单,诉说日与月的追逐永无止尽的无奈,真的是不死不休。
而就在弦月相对的一面,一轮血色的满月也挂在了上空,本来漆黑的夜却因为满月强势的红光变成了地狱般的诡异,满月的光芒比旁边的弦月强烈太多,它在提醒看到双月的人,它是主角,弦月才是陪衬。
目光冷敛的公孙言看到黑夜中的异像,警觉之后很快就放松自己的身体,只是刚才嗅到的煞气让她觉得事出有妖,虽不知出了何种变故,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站在树顶的她,单薄的衣服在还是微冷的风中起舞如鬼魅,没有沙沙作响,整理好看到的异象之后,呼吸之间她抬起双手,将手一合,立马结印,黑暗中出现了第三种光芒,白色略带粉红的光芒从她结印那一刻起越聚越多,越聚越广最终将她的全身笼罩在这团光里,不久后白光渐渐褪去,在与此同时可以看见空气从公孙言的身体为中心温和的朝四周波动开来,整个公孙侯府就被这层波动密不透风的围住了,这正是她用灵力和封印把侯府保护起来,她自己不过才住第二天进院子,不保护起来之后的三个月还怎么安心等冷兮回来找她,布下结界,懒得换来换去的在不同地方住,她的第一想法是这个,结界保护下的公孙侯府立马与冥界的煞气隔离开来,而结界里面的煞气被公孙言细手一抚凝聚在飞舞梧桐叶中,用自己的灵力驱散,那股令人压抑的煞气变得毫无踪迹,空气中留下的反而是淡淡的桃花香味,如此,注定给公孙侯府的人今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美好夜晚的不过只是公孙侯府的人罢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庇护,街道上迫于生计的更夫见到诡异的双月时就慌不择路的连爬带滚的逃回家的方向去了,手里的铜锣砰的落地,刺耳的声音从地上乍起。
恐慌的人不只有小百姓,守城值班的将士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慌,他们灵力低微,本来就是蜉蝣般短暂的生灵,曾经冥河之战也只是他们的茶余饭后,没有人见过冥界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见过双月之城,身处煞气中的士兵纷纷变得焦躁不安,本来城楼上前一刻还是训练有素的人界战士,下一刻就如暴雨之中仓皇流离的蝼蚁,士兵们迅速的一团一团聚集在一起,拿着兵器的手难以控制的颤抖,神情焦虑,仿佛下一刻会有死神的来临。
怎么回事,方才天上只有一轮玄月,现在出现的那轮红色满月看着太瘮人了。
一个刚才从城墙上跑下来的士兵对身边的人说到,语气里还能感受他的不安和紧张。
是呀,怪吓人的,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事情,我们还是赶紧去报告将军大人。
说着那个士兵拿手死死握住自己的佩剑,万一在路上碰到什么不详的东西,也好有个及时反应,不等旁人接上话语,他就离开了人群,朝城内的守备将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