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涌般袭来,吞噬着所有,一切的知觉全都成空,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恍惚之间,叶铭痕的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少爷,该起来了,晚上是老爷的生辰,你不是一直说要去采办件稀世之物给老爷庆贺嘛,可别误了时辰。”
叶铭痕睁开眼,刚开些有着模糊,过了一会渐渐明亮,视线当中是位面容娇好的少女,身形纤细,穿着一身绿衣,手中端着着一盆热水,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小青!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叶铭痕不由的愣了。
“大少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小青问道。
“没事,我就是刚睡醒,脑中有点晕沉沉的,过一会清醒下便好了,你别忙活了,先出去,我随后就过来。”叶铭痕回了一句。
看着小青放下热水,关上了门,打量着四下的陈设,这一桌一椅,样样都在记忆深处浮现而出,叶铭痕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是在清虚宗的地室下,当时情况,本以为性命不保,怎么又会出现在故去的家中了?
而且刚刚小青说今日是父亲生辰,这是什么情况?
依照记忆,那应当是十二年前的时候了。
十二年前!
想到这里,叶铭痕突的心中一动,照此想来,就在今天晚上,便有鬼物到府中行凶啊。
晚间时整个县府内鬼气冲天,鸡犬不留,一应生机尽皆消散,一夜之间上下主仆三十五口全都被害,而且更离奇的是所有的人一身的鲜血尽失,这也成了县中的一桩无头公案。
当时这事闹的沸沸洋洋,一直到钦差同着府城的道官来查,方才知道是遭了鬼物,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己的父母也因此遭受着无尽的骂名,都说是父亲做官,引起了怨念,惹下了祸端,得了报应。
而自己应该是有着些许的修行资质,早前时日便感觉有些反常,但是与父母说起,却没人相信,反倒是被责骂了一番,心中发苦,一个人醉在外面,反倒苟活了一命。
后来听闻清虚宗广招门徒,自己一心想去碰个机缘,却没想自己的资质只是可怜的丙级三等,虽未落选,但也只是成了个小小的杂役弟子,勉强能在宗内存活。
再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被外门长老王然看中,引诱着学了紫幽诀,本来还以为这会是自己天大的机缘,从此可以步步登天,却不想他只是拿自己做试验。
练这紫幽诀,为的就是将自己的全身精气神练为一滴紫血,用来打开天机石杖的秘密。
现如今是怎么回事?
这脑海中满满的两世记忆!
叶铭痕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沉思。
世间传言,天机石杖,逆转天机,所有人都以为其中是藏有着什么神功秘法,可以一步登天,难不成所有人都猜错了?
是了,除了此神杖,哪还能解释眼前的神异景象。
天机石杖,竟能让自己回到十二年前的今天,有着如此的伟力,果真不愧逆转天机的名号啊。
只是这事儿,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梦蝶庄周呢?
叶铭痕还是没有想明白,不过换个角度思考,本以为此生再无希望,左右都是死路了,如今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呢。
如今上苍如此眷顾,不论如何,有此良机,自已定当苦心经营,不让前程往事再如此艰难。
狠狠的捏了捏拳头,在空中打出一串响亮的脆响,叶铭痕不由的笑了笑。
自己在这县中也算是天字第一号的衙内,从小便好拳脚功夫,跟着县中来去的三教九流人员,也算是练就了一幅好身子。
不说武艺有多么的高超,不过起码等闲两三个大汉还是无法近身的。
别的不说,落难时,也是倚着这身拳脚功夫,才能够勉强的生存下去,不然从这一路去清虚宗足足有数百里,一路深山远林的,豺狼虎豹比比皆是,普通人过去,早就尸骨无存了。
万事开头难,今天就是新生的第一天,那么就从今天开始,改写自己的人生吧,心中盘算一番,推开房门,叶铭痕大步迈出。
今天夜里就有鬼物来府中作崇,眼下当务之急,便是需要先解决掉这个事情,他可不想重生的第一天就落个家破人亡,孤家寡人的下场。
毕竟在清虚宗也修行了有八年了,清虚宗位例世间堂堂的三宗五门之中,自然有着不凡不处,区区鬼崇,以叶铭痕如今的眼界倒还真是不放在眼中。
只是现在这身体可还是没有丝毫法力,虽有功法,却无法使用,还得找寻助力,渡过眼前这关,叶铭痕心中思量许久,有了主意。
当下叫来了府内的官家,让他先去集市上采办几只花公鸡和黑狗回来,叶铭痕自己也走出了府邸,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
现今正是大唐治下,民风纯扑,国泰民安,江山社禝,仙门,佛法,三教九流,全在这世间混杂,各行各法。
定远县是个下县,不过却有一点好,因为这里是离清虚宗门最近的一个县城了,每到清虚宗五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就会有很多慕名求仙问道之人前来找寻仙缘。
加上一路随行的管家,护卫等等,这些人来来往往的,总是需要有个下脚的地方,再加叶铭痕父亲叶定远治下有方,所以这县城也颇为繁华。
定远县中东侧十里地外,有一小山,山中有一道观,观主的观主叫道明子。
听闻这道明子还是清虚仙宗的内门弟子,那可真是响当当的人物,寻常这等人物,便是入了皇城,也可以领个青章道袍,封为三品观正。
三年前道明子深夜来到府中求见叶定远,说想要入世修行,体验尘世之苦,顺便讨要一块袖口大小的清修之地。
因为国主崇道,所以当时的叶定远也是难得的大方了一回,还笑笑的问他,这袖口大小的地方如何居住,不如给他在县城外风水好的地方建一个道观。
结果那道明子笑而不语,当着叶定远之面,撕下道袍的袖口,顺手一抛,那袖口便在空中伸展开来,遥遥遮下一座山头。
于是叶定远便很无奈的吃了个哑巴亏,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不但把一整座山都划入了道家领地,而且还得减去相应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