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栀间，你也喜欢养宠物啦？”刚刚从公司加班回来的麦科，此刻换了睡衣裤正站在阳台上，一边吸烟一边对着圆形玻璃鱼缸里的小蓝鲨惊呼道。
室外已经夜色阑珊，一天即将要宁静下来。培根小区的窗户里到处上演着团圆温馨的家庭常态喜剧。
“是啊，我去菜市买菜时看见这条鱼就很喜欢，就买下来了。”栀间在宽大客厅里穿着粉红色睡衣，系着围裙，戴着头套刚刚走出厨房，听到麦科的叫声就搭话，将烧好了的一盘竹笋炒腊肉放在米色餐桌上。
“怎么啦？你不喜欢吗？”栀间说话间，已经出现在阳台上。望着正盘踞在自己平时坐着的藤椅上的麦科，犹如一只庞然大物。
“没有啊，我喜欢啊，就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一直都不大喜欢养宠物吗？”庞然大物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阳台上已经烟雾弥漫。
“少抽点烟吧，你，什么宠物在你的熏陶下也全完了。”栀间半娇半嗔。
“呵呵，是吗？你是不知道这烟雾中的感觉，灵感，激情，思想，都从这里产生。”麦科又吐了一个烟圈，不以为然。
“这该死的家伙，污染环境不管别人的死活。”阳台衣柜里的日各也闻到了烟味，那无疑对他来说是一场雾霾，他清爽的小肺被刺激之后，忍不住想要咳嗽，他忍了再忍，用衣襟掩住口鼻，心中暗自骂道。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栀间挥舞了一下手臂，试图把那些烟圈驱散。可是却无济于事。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喜欢宠物了？”麦科又纠正分散了话题的栀间。
“人是会变的嘛！我觉得这条小鱼挺可爱的，它名叫蓝鲨，我喜欢就买了来养着，没什么奇怪的，就像有一天你也会认识到吸烟的坏处一样。”栀间目光温柔看着麦科的眼睛。
“嗯，是啊，我也觉得挺喜欢它的，阳台放一只鱼缸，我在这里喝茶吸烟的时候看看他，也挺有意境的。”麦科注视栀间，站起身来，双手扶在她的两肩上，叼着烟卷，深情凝视她美丽而温柔的脸庞。
“看不下去了。”日各在衣柜里闭上眼睛，捂住心脏，觉得一阵阵疼痛。
“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麦科在注视栀间的过程中，发现栀间细微的神色变化，有些不安。
“没有，可能今天去菜市场，又买菜，又拿了鱼缸，有些累了。”栀间对麦科解释，以掩饰自己有些微微不舒服的心脏。
“以后不要买那么多菜了，我们两个简单的做点饭菜就行了。”麦科将烟卷放在手指间，有些心疼栀间说。
“嗯，你累了一天，不是想给你做点好吃的吗？”栀间说，“好了，别抽烟了，一起去吃饭吧。”然后伸手将麦科手上吸了一半的烟卷抢过来按熄在玻璃茶几的白瓷烟灰缸里。
“是，老婆。”麦科顺从地搂住栀间的肩，两个人向客厅走去，栀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阳台上的衣柜。
“怎么啦？担心小鱼？我可以把它搬到餐厅里玩。”麦科望着栀间回头不舍得表情疑惑说。
“不用吧。你这么喜欢这条鱼啊？”栀间问麦科。
“是啊，你买的嘛？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而且我忽然产生了第一次做爸爸时候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麦科笑了一下，在栀间的耳边说道。
“讨厌，不理你了。”栀间听了麦科语言暧昧，突然脸羞红了。
“怎么了？又不是没当过妈，今晚，要不咱们再生一个？”麦科又说。
“不行，真的又胡说了，先吃饭吧。”栀间故意岔开话题说。
“好吧，吃饭吃饭，吃完饭之后……”麦科见栀间样子娇羞，心中突然一阵荡漾。
“来，我们的小蓝鲨，一起去吃饭。”麦科说着回到阳台，伸出他的一双大手，托起圆形玻璃鱼缸，小蓝鲨似乎听懂了麦科说的话，游得更欢快了。
“嗯，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喜欢那个讨厌的家伙。”日各透过衣柜的缝隙看见麦科搬走了圆形鱼缸独自感叹，不知道为何心中还有少许失落。
圆形鱼缸摆在玻璃茶几上，小蓝鲨样子安静，栀间和麦科坐在餐桌前吃饭。
“你这么喜欢宠物？如果家里再添一个可爱的小人，你一定也很喜欢吧？”栀间看着麦科，若有所思。
“小人儿？当然喜欢啦！”麦科吃了一口米饭。
“当真？你不会因为嫉妒他而伤害他吧？”栀间脸色认真问麦科。
“怎么会呢？你怎么啦？”麦科看着栀间，像听了天方夜谭一样惊异笑着说。
“那你保证，如果家里多一个小人儿，你不会讨厌他，伤害他。”栀间认真对麦科。
“你怎么了？这有什么可保证的还？”麦科伸手握住栀间拿着筷子地右手关心不解地问。
“我是说……”
“哗啦，扑通”一阵物体击水的声音打断了栀间说了一半的话，两个人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圆形鱼缸里水花翻动，小蓝鲨似乎刚刚跳回鱼缸，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哗啦”又是一声，这次他们看见，小蓝鲨正跃出鱼缸水面，身手矫健，然后又跃入水中。
“哦”两个人惊呆了，被蓝鲨的动作所吸引。
“这条鱼真是好玩啊。”麦科心中充满喜欢，饭也不吃了，注视着鱼缸。
“嗯，是啊。买回来之前，鱼摊儿老板还说怕它受伤活不了太长时间，看样子它很健康，刚刚它翻越水花戏水的动作，真的有那种深海大鱼的气魄啊。”栀间忍不住赞叹道。
“哗啦”小蓝鲨似乎听懂了栀间的话，忽然又跃出水面，头向上仰，背鳍和腹鳍展开，尾鳍微微弯着，真的像一个跳水健将。接着又跃入水中。
“太可爱了。”栀间忍不住惊呼。
“你说，如果将来真的能养很大，我们带着它去游泳池游泳，让它表演跳水什么的。哇，真的太好了。”栀间望着麦科一幅神往的样子。
“哦，你又幻想了。这种鱼应该不会长那么大吧，真的长到海里那种鲨鱼那么大，这需要多长时间啊？再说，长那么大我们拿什么来养它？它会不会伤害人啊？”麦科有些担心说。
“不会的，宠物怎么会伤害人呢。长大了之后我们可以用大鱼缸来养活它啊？”栀间说。
“好吧。不过大鱼缸终归不是大海，如果真的长到那么大，不让它回归大海，它也不会快了吧？”麦科答道。
“这讨厌的家伙还喜欢出风头。”衣柜里的日各看见小蓝鲨玩跳水，不禁有些不满，“看来我并没有看错，它一直都是一个不安分的家伙，难怪我这么讨厌它。”日各这里生气不说。
说话间，麦科夫妇已经吃过了晚饭，晚上无事，两人早早上床睡了，圆形鱼缸留在客厅茶几上。小蓝鲨也睡了。
在黑暗中，麦科抱紧栀间，在她耳边说：“你刚才不是说家里可以多个小人儿吗？”
“我说的小人儿是……”
“好了，我懂了。”麦科温柔亲吻栀间的嘴巴。
栀间在黑暗中眼前突然呈现出日各的脸，膻中穴有些酸痛。麦科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一步步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栀间一边应付麦科，一边只是感觉膻中穴剧烈疼痛起来，眼前浮现着日各的样子，她感觉到日各像一个发散的星系，正渐渐远去，泪水忍不住流出眼眶。
夜半时候，室内没有一丝天光，在黑暗中能够听见麦科呼吸均匀，他已经熟睡了。栀间睡不着，轻轻起身，小心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睡衣，然后轻手轻脚走向阳台，掀开阳台的布帘，来到衣柜跟前，缓慢打开衣柜的门，发出细微声响。衣柜里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在这黑暗中，她伸手摸索到那只纸盒。
“日各，你怎么样了？”栀间压低了嗓音叫着日各的名字。
没有声音，她又在纸盒的角落里探寻，摸到日各小小的身体，软软冷冷的没有一丝暖意。她心中掠过一阵恐惧，难道日各已经死了？想到这里，眼泪突然模糊了视线。
她急忙把日各抱在怀里，贴近自己的心脏，并低头望着他，试图看清他到底怎么样了。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过的昏暗小区路灯光，她看见正瞪大了眼睛，满眼泪水的小人儿。
“对不起。”栀间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日各有种内疚，她抱着他，低头亲吻着他的脸。他的小小的头。日各渐渐苏醒过来。
“栀间，我难过。”日各靠在栀间胸前无力说道。
“我知道，我也觉得难过，我一直想着你，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栀间不解问道。
“不知道，我就是讨厌麦科和你亲热，你们好的时候，我真的很痛苦。”
“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栀间说。
“你让我走吧，我害怕你们在一起，我宁可离开你，最后失去能量而死。”日各哭着说。
“不可以，别这么说，我舍不得你。”栀间听了日各的话也流下泪来，不知道为什么对日各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可是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我有时候有想杀了麦科的念头。”
“不可以。他是我的丈夫，亲人，你怎么可以？”
“我知道。”日各擦了一把眼泪说。“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尽量不和他一起吧。为了不让你难受。”栀间说。
“嗯。好吧。可是我还是难受。”
“别难过了，小家伙。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一起，你不是很开心吗？我会慢慢告诉麦科，他会接受你。我们三个一起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栀间说。
“不可以。我和麦科是不能见面的，如果见面了，我就会离开你，你忘了我最初和你说的话。”日各忽然着急说。
“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们总要试试吧。”栀间沉吟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导师说的话应该不会错吧我想。”
“嗯，让我们想一个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总会有办法的。”栀间安慰日各，也是安慰自己。
“但愿吧。”日各并没有太多希望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