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随手种的一棵燕子掌，如今枝繁叶茂。冬季怕把它冻坏就搬进客厅，闲时喝喝茶，赏赏花，见其枝条粗壮，主干略开裂，更显遒劲，叶大而厚重，浓翠欲滴，大有仙气。可见即使再平凡的生物，也自有生命轨迹和内中乾坤。
招聘我的郑婷婷不久辞职，回老家结婚生子。又来了一个身材一米六二的女孩叫何婷婷，何婷婷那天打电话告诉我，丰台有个客户，来公司签了咨询合同，一副挺狂妄的样子。
“难道比我还狂妄？”我在电话那头笑问何婷婷，她笑道“比你狂妄多了，咱领导就在一边坐着，那个人也没看出来是领导，还说我也不找你们领导了，然后签了合同，反正你得小心点。”
“不要紧，我就喜欢比我狂妄的人。”我又笑了，很对这个客户感兴趣。
那会我还没买车，坐了好几趟公交一路辗转，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叫看丹桥的神仙道场，名字很有仙气，周边环境却一片狼藉。
打电话寻找那客户的所在，他竟然说距离他的工厂还有分钟的路程，皆需徒步而行。另注，他很忙脱不开身，要不就开车接我了。我无语。
后来我开车去了无数次看丹桥，也没觉得那地方陌生和破烂，现在竟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分钟路程也被我碾压过无数次。
现在想想那分钟路程也不算远，就是从我们家小区门口溜达到地铁站，或者在我们家西边公园里沿主道跑一个往返。这是我闲了时候经常干的事。
那客户是国企职工，停薪留职后自己开了个印刷厂，起初依靠以前国企做市场时候遗留老客户的业务。渐渐在当地的扶持下小有名气，生意日隆。
人并不算坏，因为穷人乍富的缘故脸上带着点狂妄，说话语气散漫而不精心，想是受了王朔那厮小说的影响。
聊了几句都是在问我，关于学历，经历，工作背景，有点像招聘。我狐疑间，以为他要聘我入厂工作。一会儿又说了些咨询标准的事，我给他介绍了一下咨询流程，活儿怎么干，资料怎么准备，最后怎么审核，达到什么目的，对企业有什么好处，如果不认证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总之就胡乱吹嘘了一番。他脸上的骄傲渐渐少了，换上些敬意。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都工作十年了，又有学历又有专业。”他很友好又很羡慕又很感叹地向我笑了笑。
从这话看出他是没赶上高考，该学习时候批斗老师受害的那帮人。对知识和专业有着无限的向往。
我先生对我的评价：在挑战的语境中，我的语言往往充满逻辑，迸射智慧火花。特别是和他吵架的时候。
后来的事没啥可说的了，工作顺利，客户开车送我去车站，请我吃饭。最后一次工作结束，开车送我回家时，临下车之前对我说：“我们这里其实需要一个像老师这样做管理的人。”
“我从工厂出来，真的不想再回到工厂了。”我笑着对他说。
“我明白。”他笑了笑，脸上有不易觉察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