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规矩“只可交易,不能杀人。”这简单的八个字,让这片土地看似是个安全的地方,却在其背后潜伏着巨大的伏笔。
放眼整个地下世界,摩肩擦踵的人群来往买卖皆属正常,但唯有一处例外,这也是林雨柔故作隐瞒的一个地方,黑拳场。
黑拳场顾名思义,以擂台形式的搏击,没有任何限制的进行对决,生死有命,专门处理一些因贸易或私人引发的矛盾而建立的一个生死台,所以在整个地下世界,若想取人性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送他去打黑拳。
黑拳比赛向来是地下世界的高潮活动,每一期都是座无虚席,而且有专门的押注池,可以通过猜输赢的方式从中赚的盆满钵满,其中不乏有妖族名门,业界商人来此寻乐,几乎成了他们的休闲胜地。
但今日却有消息传出,一名新人挑战者将参加拳王擂台赛,赛程将于三日后举行,这顿时让整个地下世界沸腾起来,枯燥的地下生活也终于迎来了一次令人期待的表演,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挑战者会是哪一个短命鬼,或许是得罪什么不该招惹的人物吧。
依旧被关在禁闭室内的白月生,虚脱的跪在地上,锁链拴住了他的四肢,让他本就无力的身躯摇摇晃晃,脑海中还不断回想起霸少龙的那一句“我要你死”的讽刺话语,但却没真的杀了他,反倒是告诉他去做一件事情,并答应他会在事情结束后,放走林雨柔。
白月生将信将疑,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霸少龙的妖力远在他之上,即使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自己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在黑暗中渐渐消沉下去的时候,一阵轻微的空旷声音惊醒了他。
“是有人吗?”
声音自禁闭室阴暗的角落里发出,显得格外沙哑与悲凉。
白月生振作了精神,缓缓的朝着声音的源头处望去,低声道。
“谁,是谁在那里。”
在询问声的余音渐弱的时候,那角落处才再次发出声响。“我叫黑妮,你也是被抓来的吧。”
白月生并未再回答,倒是这个叫黑妮的人察觉出了白月生那尚持怀疑的态度,故意的震了震手腕上被同样拴住的锁链。
“叮呤,叮呤”
黑妮的动作停下后,接着自述着:“我和你一样,都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们先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时的白月生才逐渐放下了敌意,转而疑惑起来,继而有气无力的问到。
“原来,你也是被抓来的,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嗯。”名叫黑妮的人,轻声应道,无论白月生如何去判断,都无法分清这沙哑的音色本人究竟是男是女,只能静静的等候着黑妮告诉他实情。
“大哥哥,虽然我不知道那个霸少龙跟你有什么恩怨,但我知道他所说的事情是什么。”
白月生闻言,眼神一动,问到:“是什么?”
“黑拳。”黑妮果断的回答道,语气中竟然夹杂着一丝愤怒。
“一个生死有命的地方,在这个地下世界里,杀人是禁止的,但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黑拳场。”
黑拳场三个字如雷贯耳,白月生不禁回想起来,这段话与之前林雨柔没告诉他的恐怕就是一个地方了。
没等白月生开口,黑妮继续说到。
“不过看你的样子,如此瘦弱,应该是无法从那里活着出来了。”
“你是说那里很危险?”白月生惊疑道。
“九死一生,即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会沦为丧家之犬,直到你断气为止。”
黑妮的话越来越让白月生摸不着头脑,但下一刻,他却知晓了一个令他绝对无法忍受的真相。
“霸少龙的话万万不可信,我刚才看见你的女朋友长得还算是不错,你若就这么任由她被带走,恐怕已经是狼入虎口了。”
“什么意思!”白月生沉声道。
“意思就是,生不如死,受尽虐待,最终沦为那个男人的奴隶。”
话音刚落,白月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顿时震得四道锁链咔嚓作响,内心深处的愤怒瞬间涌了上来,肌肤上的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一字一顿的道。
“你!说!什!么。”
“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
转瞬间,白月生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紧接着那拴住其四肢的锁链竟然开始出现断裂的迹象,殊不知他的周身隐约的开始出现一些玉白的荧光,倘若白紫菱在这里,那她必然会知道,这就是最近白月生体内那漂浮不定的妖力,在这一刻,爆发了……
“砰,砰,砰,砰!”
连续四道声响,白月生四肢上的锁链陡然炸裂,本该虚弱不堪的他,竟然挣脱了束缚,逐渐朝着黑妮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散发着可怕的妖力,并用不带有丝毫情感的语气,质问着。
“我,凭什么信你!”
阴暗的角落里,黑妮的身影浮现出了朦胧的轮廓,那是一位瘦弱的少女,静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面对白月生的质问,黑妮反而流露出一份淡然,轻声回答着。
“因为……”
“我就是啊。”
在沙哑的声音落下的同时,白月生的声音刚好抵达,但下一刻却被这黑妮的样子震惊道,卸去了全部的妖力,愣在了原地,清醒过来。
那是一张满目疮痍的脸,本该是少女模样的容颜,却因为伤痕变的面目全非,那说话的同时还保持一张最为纯真的微笑,结了血痂的眼角弯成了两道月牙弯,但却依然可见那莹润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白月生迟疑了,他未曾想到,一位被同样囚禁在禁闭室内的少女,会是这等不堪的模样。黑妮的赤裸着全身,只有那微起的胸脯前有着一块极为破烂的布匹遮挡,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肌肤,疤痕累累。
“你!”
虽然白月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但黑妮仿佛将一切都已经看淡,依旧面露微笑的望着白月生。
“被吓到了吗?嘻嘻。”
遭受了如此残忍的凌辱,还能露出这般纯真的笑颜,也只有那麻木到忘却了痛苦的可悲之人才能做到,这一刻,白月生心疼了。
“你被关了多久。”
“三个多月吧,他们每个星期都会带客人过来,所以我知道。”
“所以你身上的伤,都是那些客人干的是吗。”
黑妮被关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被别人关心,心里不禁有了一股暖意,笑嘻嘻的道。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可!恶!”白月生的双手握紧了拳头,那股痛恨的力量让指甲都嵌入了血肉之内。
“我去找他们算账!”
“别!”
正当白月生打算一怒之下找霸少龙的麻烦的时候,黑妮轻轻的叫住了他。
“霸少龙在地下世界的势力非常强大,我不想看你冒这个风险,所以请你别去找他们的麻烦好吗。其实,我在外面有个哥哥,他一直在找我而不断的进行黑拳对决,我想让你找到他,并告诉他我很好,不用再去为了救我而打拳了。”
“我刚才感受到了你的力量,你不是一般人,是我看错你了,对不起,所以我恳求你去帮帮我的哥哥,并带他离开这个地方,好吗。”
“还有你的女朋友,只要你们能平安的离开,我就知足了。”
听完了黑妮的陈述,白月生的眼睑显得有些低沉,不知是喜还是悲,二话不说,四道白光闪过,竟然徒手切断了拴住黑妮的锁链,并一把将其抱了起来。
就在白月生刚迈出一步的时候,黑妮制止了他。
“大哥哥,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在离开前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白月生站在原地,望着胸前的黑妮问道。
“杀了我,让我死之前少受点罪。”黑妮哀求着。但白月生回绝到:“不可能!”
看着白月生如此坚定的样子,黑妮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心中不禁释怀,并带有哭腔的声音苦求道。
“大哥哥,放下我吧,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即使我出去了,我的哥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我这么久以来所受的屈辱与忍耐都将化为泡影,所以我真心的希望你能成全我,杀了我吧。”
“因为,因为我不想再见到那些肮脏的客人了……”
这一次,黑妮的声音憔悴,空虚,挂在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恐惧与不安的泪水,而在见到这幅样子的白月生终于明白,他没的选择。
望着怀中本该和普通孩子一样欢快生活的少女,却遭受了她这个年龄承受不起的羞辱,白月生的内心,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