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872500000012

第12章 生灭

“梅!”文低声的叫,已想好的话忽然全乱了;眼从梅的脸上移开,向小纯微笑。

小纯,八个月的小胖老虎,陪着爸笑了,鼻的左右笑出好几个肉坑。

文低下头去;天真的笑,此时,比刀还厉害。

小纯失去了爸的眼,往娘的胸部一撞,仰脸看娘。娘正面向窗出神,视线远些好能支持住泪。小纯无聊的啊啊了一阵,嘴中的粉色牙床露出些来。往常在灯下,文每每将一片棉花贴在那嫩团团的下巴上,往墙上照影;梅娇唤着:小老头,小老头;小纯啊啊着,莫名其妙的笑,有时咯咯的笑出声来。今晚,娘只用手松拢着他,看着窗;绿窗帘还没有放下来。

小纯又作出三四种声音,信意的编成短句,要唤出大人心中的爱。娘忍不住了,低下头猛的吻了小纯的短发几下,苦痛随着泪滴在发上。“不是胃病!”本想多说,可是苦痛随着这简短的爆发又封住了心,象船尾的水开而复合。没擦自己的眼,她轻轻把小纯的头发用手掌拭干。

文觉得自己是畜类。当初,什么样的快乐没应许过她?都是欺骗,欺骗!他自己痛苦;可是她的应该大着多少倍呢?他想着婚前的景象……那时候的她……不到二年……不能再想;再想下去,他就不能承认过去的真实,而且也得不到什么安慰。他不能完全抛弃了希望。只有希望能折减罪过,虽然在过去也常这么着,而并没多大用处。“没有小纯的时候,不也常常不爱吃东西?”他笑得没有半分力量。想起在怀上小纯以前的梅,那时她的苍白是偶尔的,象初开的杜鹃,过一会儿便红上来。现在……“别太胆小了,不能是那个。”他把纯抱过来,眼撩着梅;梅的脸,二年的工夫,仿佛是另一个人了;和纯的乳光的脸蛋比起来,她确是个母亲样子了。她照镜子的时候该怎样难过呢?“乖,跟爸爸,给唱唱。”可是他没有唱,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纯的凉而柔滑的脸,给他的唇一种舒适,心中也安静了些。

梅倒在床上,脸埋在枕里。

文颠动着小纯,在屋里转,任凭小纯揪他的耳朵,抓他的头发。他的眼没离开梅:那就是梅吗?和梅同过四年的学,连最初的相遇——在注册室外——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梅象个翠鸟似的。现在床上这一个人形,难道还是她?她想什么呢?生命就是这么无可捉摸的暗淡吗?腿一软似的,他坐在床沿上。惭愧而假笑的脸贴着小纯的胖腮,“妈不哭,小纯不哭。”小纯并没有哭,只是直躲爸的脸——晚上,胡子茬又硬起来——掏出口中的手指在爸的脸上画。

梅的头微微转起点来:“和点代乳粉试试,纯,来!”她慢慢坐起来,无意的看了腹部一眼;要打嗝,没打出来。“胃不好,奶当然不好,”文极难堪的还往宽处想。他看罐上的说明。

“就快点吧,到吃的时候了;吃了好睡!”梅起急。

这不是往常夫妻间的小冲突的那种急,文看出来:这是一种不知怎好的暴躁,是一触即发的悲急。文原谅她,这不由她;可是在原谅中他觉到一点恐怖。他忙把粉调好。

小纯把头一口咽了。梅的心平下一点去,极轻妙而严重的去取第二匙。文看着她的手,还是那么白润,可是微微浮肿着,白润得不自然。纯辨明了滋味,把第二口白汁积在口中,想主意,而后照着喷牙练习那种喷法噗了一口,白汁顺嘴角往下流,鼻上也落了几小颗白星。文的喉中噎了一下,连个“乖”也没能叫出。

“宝纯纯!”梅在慌中镇定,把对一切苦恼的注意都移到纯的身上来,她又完全是母亲了:“来,吃,吃——”自己吧嗒着嘴,又轻轻给了他一匙。

纯的胖腿踢蹬起来,虽然没哭——他向来不爱哭——可是啊啊了一串,表示决不吃这个新东西。

“算了吧,”男人性急,“阿——”可是没什么办法。

梅叹了口气,不完全承认失败,又不肯逼迫娃娃,把怀解开:“吃吧,没养分!”

小纯象蜜蜂回巢似的奔了乳头去,万忙中找了爸一眼。爸要钻进地里去。纯吃得非常香甜,用手指拨弄着那个空闲的乳头。梅不错眼珠的看着娃娃的腮,好似没有一点思想;甘心的,毫不迟疑的,愿把自己都给了纯。可是“没养分”!她呆呆的看着那对小腮,无限的空虚。文看着妻的胸。那曾经把他迷狂了的胸,因小纯而失了魅力,现在又变成纯的毒物——没有养分!他听着咂乳的微声,温善的宣布着大人的罪恶。他觉到自己的尊严逐渐的消失。小纯的眼渐渐闭上了,完全信靠大人,必须含着乳睡去。吃净了一边,换过方向来,他又睁开眼,湿润的双唇弯起一些半睡中的娇笑。文扭过头去。梅机械的拍着小腿,纯睡去了。

多么难堪的静寂。要再不说点什么,文的心似乎要炸了。伏在梅的耳旁,他轻轻的说:“明天上孟老头那里看看去;吃剂药看。”他还希望那是胃病,胃病在这当儿是必要的,救命的!

梅点点头,“吃汤药,奶可就更不好了。”她必须为小纯而慎重,她自己倒算不了什么。

“告诉老孟,说明白了,有小孩吃奶。”文的希望是无穷的,仿佛对一个中医的信心能救济一切。

一夜,夫妻都没睡好;小纯一会一醒,他饿。两只小手伸着时,象受了惊似的往上抬,而后闭着眼咧咧几声;听到娘的哼唧又勉强睡去;一会儿又醒。梅强打精神哼唧着,轻轻的拍着他,有时微叹一声,一种困乏隐忍悔恨爱惜等混合成的叹息。文大气不出,睁着眼看着黑暗。他什么也不敢想,可是什么都想到了,越想越迷惘。一个爱的行为,引起生死疾痛种种解不开的压迫。谁曾这么想过呢,在两年前?

春晨并没有欣喜,梅的眼底下发青,脸上灰白。文不敢细看她。他不断的打哈欠,泪在面上挂着,傻子似的。他去请假,赶回来看孩子;梅好去诊看。

小纯是豪横的,跟爸撕纸玩,揪爸的鼻子……不过,玩着玩着便啊啊起来,似微含焦急。爸会用新方法使他再笑得出了声,可是心中非常难过。他时时看那个代乳粉罐。钱是难挣的,还能不供给小纯代乳粉,假如他爱吃的话;但是他不吃。小纯瘦起来,一天到晚哭哭咧咧,以至于……他不敢再想。马上就看看纯,是否已经瘦了些呢?纯的眼似乎有点陷下,双眼皮的沟儿深了些,可怜的更俊了!

钱!不愿想它;敢不想么?事事物物上印着它的价值!他每月拿六十块。他不嫌少。可是住房、穿衣、吃饭、交际、养小孩都仗着这六十块;到底是紧得出不来气,不管嫌少不嫌。为小纯,他们差不多有一年了,没作过一件衣裳,没去看一次电影或戏。为小纯,梅辞了事。梅一月须喝五块钱的牛奶。但小纯是一切;钱少,少花就是了,除了为小纯的。谁想到会作父母呢?当结婚的时候,钱是可以随便花的。两个大学毕业生还怕抓不到钱么?结婚以后,俩人都去作事,虽然薪水都不象所期望的那么高,可是有了多花,没了少花,还不是很自由的么?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三间小屋的家庭不过象长期的旅舍。“随便”增高了浪漫的情味。爱出去吃饭,立起就走;爱自己作便合力的作。生活象燕那样活泼,一切都被心房的跳跃给跳过去,如跳栏竞走那样。每天晚上会面是一个恋的新试验……只有他俩那些不同而混在一处的味道是固定的,在帐子上,杯沿上,手巾上,挂着,流动着。“我们老这样!”

“我们老这样!”

老这样,谁怕钱少呢?够吃喝就好。谁要储蓄呢?两个大学毕业生还愁没有小事情作么。“我们就老这样自由,老这样相爱!”生活象没有顾虑的花朵,接受着春阳的晴暖。慢慢的,可是,这个简单的小屋里有了个可畏的新现象,一个活的什么东西伸展它的势力,它会把这个小巢变成生命的监狱!他们怕!

怕有什么用呢,到底有了小纯。母性的尊傲担起身上的痛苦;梅的惊喜与哭泣使文不安而又希冀。为减少她的痛苦,他不叫她再去作事,给他找了个女仆。他俩都希望着,都又害怕。谁知道怎样作父母呢?最显然的是觉到钱的压迫。两个大学毕业生,已有一个不能作事的了。文不怕;梅说:只要小孩断了奶便仍旧去作事。可是他们到底是怕。没有过的经验来到,使他们减少了自信,知道一个小孩带来多少想不到的累赘呢。不由的,对这未来的生命怀疑了。谁也不肯明说设法除掉了它,可是眼前不尽光明……文和纯有时不约而同的向窗外看;纯已懂得找娘,文是等着看梅的脸色。她那些不同的脸色与表情,他都能背得过来。假如她的脸上是这样……或那样……文的心跳上来,落下去,恐慌与希望互有胜负的在心中作战。小纯已有点发急,抓着桌子打狠儿。“爸抱上院院?”戴上白帽,上院中去,纯又笑了。

“妈来喽!”文听见砖地上的脚步声。脚步的轻快是个吉兆;果然由影壁后转过一个笑脸来。她夹着小皮包,头扬着点,又恢复了点婚前的轻俏。

文的心仿佛化在笑里了。

顾不得脱长袍,梅将小纯接过去,脸偎着脸。长袍的襟上有一大块油渍,她也不理会;一年前,杀了她也不肯穿它满街去走。

“问了孟老头儿,不是喜;老头儿笑着说的,我才不怕他!”梅的眼非常的亮,给言语增加上些力量。

“给我药方,抓几剂?”文自行恢复了人的资格。“我说不能呢;还要怎么谨慎?难道吻一下也——没的事!”从梅的皮包里掏出药方,“脉濡大,膈中结气……”一边念,一边走,没顾得戴帽子。

吃了两剂,还是不见好。小纯两太阳下的肉翅儿显然的落下去。梅还时时的恶心。

文的希望要离开他。现象坏。梅又发愣了,终日眼泪扑洒的。小纯还不承认代乳粉。白天,用稀粥与嫩鸡子对付,他也乖乖的不闹;晚间,没有奶不睡。

夜间,文把眉皱得紧紧的思前想后。现象坏!怎这么容易呢?总是自己的过错;怎能改正或削减这个过错呢;他喉中止不住微响了。梅也没睡去,她明白这个响声。她呜咽起来。

文想安慰她,可是张不开口;夜似封闭了他的七窍,要暗中把他压死。他只能乱想。自从有了小纯,金钱的毒手已经扼住他们的咽喉。该买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意外的花费几乎时时来伸手;他们以前没想到过省钱!但是小纯是一切。他不但是爱,而且是爱的生长,爱的有形的可捉摸的香暖的活宝贝。夫妇间的亲密有第三者来分润、增加、调和、平衡、完成。爱会从小纯流溢到他或她的心间;小纯不阻隔,而能传导。夫妇间彼此该挑剔的,都因小纯而互相原谅。他们更明白了生命,生命是责任,希望,与继续。金钱压迫的苦恼被小纯的可爱给调剂着;婴儿的微笑是多少年的光明;盘算什么呢?况且梅是努力的,过了满月便把女仆辞去,她操作一切。洗、作、买,都是她。文觉得对不起她,可是她乐意这样。她必须为小纯而受苦。等他会走了,她便能再去挣钱……

但是,假如这一个将能省点心,那一个又来了呢?大的耽误了,小的也养不好怎办呢?梅一个人照顾俩,这个睡了,那个醒,六十块钱,六十块钱怎么对待梅呢?永远就这么作下母亲去?孩子长大了能不上学么?钱造成天大的黑暗!梅呜咽着!

第二天,梅决定到医院去检查。和文商议的时候,谁也不敢看谁。梅是有胆气的,除了怕黑潮虫,她比文还勇敢——在交涉一点事,还个物价,找医生等等上,她都比文的胆壮。她决定去找西医。文笑着,把眼睛藏起去。

“可怜的纯!”二人不约而同的低声儿说。小纯在床上睡呢。为可怜的纯,另一个生命是不许见天日的。文还得请半天假。

梅走后,小纯还没有醒。文呆立在床前看着纯的长眼毛,一根一根清楚的爬在眼皮下。他不知怎样好。看着梅上医院,可与看着她上街买菜去不同了;这分明是白天奴使,夜间蹂躏的宣言,他觉得自己没有半点人味。

小纯醒了,揉开眼,傻子似的就笑。文抱起他来,一阵刺心的难过。他无聊的瞎说,纯象打电话似的啊啊。文的心在梅身上。以前,梅只是他的梅;现在,梅是母亲。假如没了梅,只剩下他和纯?他不敢再想下去。生死苦痛、爱、杀、妻、母……没有系统的在他心上浮着,象水上的屑沫。

快到晌午,梅才回来。她眼下有些青影。不必问了,她也不说,坐在床沿上发愣。只有纯的啊啊是声音,屋中似在死的掌握里。半天,梅忽然一笑,笑得象死囚那样无可奈何的虚假:“死刑!”说完,她用手挡起脸来,有泪无声的哭着,小纯奔着妈妈要奶吃。

该伤心的地方多了;眼前,梅哭的是怕什么偏有什么。这种伤心是无法止住的,它把以前的快乐一笔勾销,而暗示出将来是不可测的,前途是雾阵。怕什么偏有什么,她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可是医生又不扯谎。已经两个多月了,谁信呢?

无名的悲苦发泄了以后,她细细的盘算:必须除掉这个祸胎。她太爱纯,不能为一个未来的把纯饿坏。纯是头一个,也得是最好的。但是,应当不应当这么办呢?母性使她迟疑起来,她得和文商议。

文没有主张。梅如愿意,便那么办。但是,怕有危险呢!他愿花些钱作为赎罪的罚金,可是钱在哪里呢?他不能对梅提到钱的困难,梅并非是去享受。假如梅为眼前的省钱而延迟不决,直到新的生命降生下来,那又怎样办?哪个孩子不是用金子养起的呢?他没主意,金钱锁住那未生的生命,痛苦围困住了梅——女人。痛苦老是妇女的。

几个医院都打听了。法国医院是天主教的,绝对不管打胎。美国医院是耶稣教的,不能办这种事。私立的小医院们愿意作这种买卖,可是看着就不保险。只有亚陆医院是专门作这个的,手术费高,宿膳费高,可是有经验,有设备,而且愿意杀戮中国的胎儿。

去还是不去呢?

去还是不去呢?

生还是灭呢?在这复杂而无意义的文化里?

梅下了决心,去!

文勇敢起来,当了他的表,戒指……去!

梅住二等七号。没带铺盖,而医院并不预备被褥;文得回家取。

取来铺盖,七号已站满了小脚大娘,等梅选用。医院的护士只管陪着大夫来,和测温度;其余的事必须雇用小脚大娘,因为中国人喜欢这样。梅只好选用了一位——王大娘。

王大娘被选,登时报告一切:八号是打胎的——十五岁的小妞,七个月的肚子,前两天用了撑子,叫唤了两夜。昨天已经打下来,今天已经唱着玩了。她的野汉子是三十多岁的掌柜的。第九号是打胎的,一位女教员。她的野汉子陪着她住院;已经打完了,正商量着结婚。为什么不省下这回事呢?谁知道。第十号是打胎的,可不是位小姐(王大娘似乎不大重视太太而打胎的),而小孩也不是她丈夫的。第十一号可不是打胎的,已经住了两个多月,夫妇都害胃病,天天吃中国药,专为在这儿可以痛快的吃大烟。

她刚要报告第十二号,进来一群人:送牛奶的问定奶不定,卖报的吆喝报,三仙斋锅贴铺报告承办伙食,卖瓜子的让瓜子,香烟……王大娘代为说明:“太太,这儿比市场还方便。要不怎么永远没有闲房呢,老住得满满的,贵点,真方便呢。抽大烟没人敢抄,巡警也怕东洋人不是?”

八号的小妞又唱呢,紧接着九号开了留声机,唱着《玉堂春》。文想抱起小纯,马上回家。可是梅不动。纯洁与勇敢是他的孩子与妻,因他而放在这里——这提倡蹂躏女性的地方,这凭着金钱遮掩所谓丑德的地方,这使异国人杀害胎儿的地方!

他想叫梅同他回家,可是他是祸首,他没有管辖她的权利。他和那些“野汉子”是同类。

王大娘问:先生也住在这里吗?好去找铺板。这里是可以住一家子的,可以随意作饭吃。

文回答不出。

“少爷可真俊!”王大娘夸奖小纯:“几个月了?”看他们无意回答,继续下去:“一共有几位少爷了?”梅用无聊与厌烦挤出一点笑来:“头一个。”

“哟!就这一位呀!?为什么,啊,何不留着小的呢?不是一共才俩?”

文不由的拿起帽子来。可是小纯不许爸走,伸着小手向他啊啊。他把帽扣在头上,抱过纯来,坐在床沿上。九号又换了戏片。

载一九三四年八月《文学》第三卷第二期

同类推荐
  • 天使的忧伤

    天使的忧伤

    平生来,男孩第一次有了令他感到迷乱的自由:一个人的房间,看不完的书本,还有那撩人心炫的姑娘。不久,还会有人来教习文学、数学这些他从未奢望过的知识。但男孩先要完成一项任务:陪同邮差詹斯,去那世界的尽头送一趟信。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次随时都会致命的征程:无尽的风雪、海浪群山、刺骨的寒冷和永恒的孤独……一本以冰岛那严酷又无情的峡湾为背景的作品。用你所能想象到的最优美的文字,还有微妙的幽默感,写出了人在面对不幸时的坚韧和力量,以及无比的柔情和爱,让你仿佛踏入了忧伤又迷人的梦境,久久不愿醒来。
  • 岛外来客

    岛外来客

    二战即将结束的时候,一枚原本要投放到伦敦的实验性武器被误投到了苏格兰的一个偏远岛屿。48小时内男性岛民全部死亡。六个月后,一部分幸存的女性诞下了灾难之子——苏格兰神话再现。七十年后,年轻岛民玛丽在海滩上发现了一个外来者,命运的巨轮由此开始转动……
  • 原来爱情,并非姹紫嫣红

    原来爱情,并非姹紫嫣红

    本书为超级畅销书作者编剧人海中的最新一部爱情小说,以一个高富帅和白骨精的小资女性爱情故事展开。留白,一个26岁离婚一年的单身妈妈,一次相助朋友的过程中,留白邂逅了年轻的楚承,两人开始了一段姐弟恋。其间,留白又认识了肖,留白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男人,选择了最爱自己的男人,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 无处传说

    无处传说

    师子闲常在津子围的嘴里听到朱强的名字,在海滨浴场聚会之前,师子闲一次也没见过朱强。师子闲是在开会的时候想起朱强的。学校人事处的人正在布置下一届职称聘任的事,这本是窗外有着小雨的下午,大礼堂里也比较凉爽,可师子闲还是觉得脑袋沉甸甸的,打不起精神。昨天晚上,方至贤难得不在家,他从楼下租回八盘录像带,一气儿看到今天早晨六点,入睡时窗外早已响起了人群和车辆混杂的尘世噪音,等他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 或许你选择了理想

    或许你选择了理想

    你一夜无眠。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你显得心事重重,烦躁不安。你很想安静地睡实,让一切都平静下来,就像完成了一项不足为奇的采访任务一样。你不断地提醒自己,虽然身处大山深处,却是住在县城里的宾馆,威临宾馆。但恰恰是威临这两个字让你找不到丝毫舒适安逸的感觉。威临的意思无非是君威降临。它标志着正统对反叛,文明对蛮荒的征服。朦胧中,你似乎看到了几百年前的一个场景,一队雄壮的士兵行进在古老的山寨中,他们身上的铁甲在惨白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染满征尘的旌旗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招展。那些衣衫褴褛的山民围观着奏凯而还的队伍。他们面无表情,冷眼旁观。队伍终于渐行渐远。山民们也逶迤散去。
热门推荐
  • 血族异域之女王驾到不好惹

    血族异域之女王驾到不好惹

    十二岁的她离家在外遇见了顾、南、司、玉、舞,而她成了他们最宠爱的小公主,只是真正的身世成谜,当一切揭开之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 叱咤风云的体育人物

    叱咤风云的体育人物

    《叱咤风云的体育人物》内容涵盖:古代先哲与体育、“叛逆者”的“背叛之路”、诗人与运动员兼得、千次扛起荣誉的大力士、力大无穷的豪侠、传奇般的大力士、马可·波罗的游记、寻师问道的彼得大帝、将帅的体育情结等。
  • 美人无双

    美人无双

    她是充入官妓的青倌,一朝穿上凤袍站于君王之侧,红颜不逊须眉,她和他并肩天下,生死相约。他是蛰伏在龙位的君王,一场宫廷之变,夙怨纠葛,寸寸斩断她和他薄弱的情分。他是景天的将军,一把贴身的匕首,是她不曾知道的渊源,身份之别,他和她皆是不能心存眷恋之人,无缘执手。。他是敌国最年轻的异性藩王,三年前的一张画,引出旧时孽缘,战戟南指,明目张胆的要她。。。红颜殇,江山固,万骨枯,狼烟尽,一场爱恨嗔痴,冷暖自知。。。。…【沂羽谷原创出品】
  • 路还长我们山顶见

    路还长我们山顶见

    这本书讲述的是女主米子勒高中时期的青春故事:她的亲情、爱情、友情之间的情感交织。年少不更事的她从幼稚到成熟的转变,从情感小白到懂得人情世故的经历。在挥洒过努力的汗水之后,同朋友们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
  • 游戏触碰现实

    游戏触碰现实

    一款由人工智能设计的游戏,实际上连接着另一个世界。当其他玩家还蒙在鼓里的时候,余荼,则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事。越是深入这款游戏,余荼就越迷茫。游戏和现实的界限也开始在他意识中模糊。这款游戏,出现的真正目的是……
  • 萌妃倾城:国师绝宠

    萌妃倾城:国师绝宠

    那年晏琦七岁,不知怎的就入了传说中某位神秘莫测的国师的眼。多年后,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某女仰天抗议,“我要退婚……”某国师,“乖,老天都得听我的。”再某日,侍卫来禀:“主子不好了,晏小姐要把安太后的娘家安家给拆了!”“嗯,派人过去把安家围了,不许任何人伤到她一根头发……”“主子又不好了,晏小姐把未来的储君太子给揍了!”某国师边挽袖边往外走:“在哪?本座要亲自过去替她揍,免得她手疼……还有,你们去给皇帝老头松松骨头醒醒脑子,生而不教为父之过,看看这像什么话?”“主子大事不妙了,晏小姐要翻天了……她和老夫人都打起来了!”某国师当即一个激灵:“快去给本座取个榴莲来,老娘都遭殃了,儿子能躲得过?”
  • 归界之始

    归界之始

    杨乐,一个会被爷爷吭,系统偶尔给增加点小难题的男人。金手指?怕不是巨坑哟。
  • 简随云

    简随云

    她叫简随云。如云掩在莽莽群山间——有一天——一个老人,跪地相求——求她出山,插手人间事——简随云,人如云,浮云淡淡,淡淡然——初看到她的人,只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不十分美丽,看起来飘然的女子。接触她的人,开始发现,这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深不可测,智慧绝伦的女子。再接触她的人,开始惊讶,这个女子不只深不可测,而且可以影响整个江湖!无论哪帮哪派,见到她以前也许不会受什么影响,但见到她以后,什么天大的事情都会被摆平。再再接触她的人,开始迷惑,这个女子倒底有什么背景?无论正邪两道,还是资深的武林泰斗,都得给她薄面,而她一句话,便可让天下第一宫放下百年恩怨,也可让北方第一堡一夜间风云变色。再再再接触她的人,开始恋她,就像要追随天边的云,想要追逐她。无论是男、无论是女、无论是正、无论是邪、无论是老、无论是少、无论是官,无论是匪,无论是商…而她,足可影响天下,却是置身世外,人间走一场,最终欲归重山中——天下,谁能让她留下脚步?能与她风云相合,共游天边的人,又会是谁?****************************************************多多的其它作品:《我的绝色老公》(已完结)*****************************************************注:(1)本文属于“写意版”。多多按照自己的风格将文分成系列。《我的绝色老公》是“唯美版”。《贼爱钱》暂定为“精怪版”。本文主体风格以写意为主,同样是慢热型,喜欢快节奏与火爆情节的朋友要先考虑一下,能否接受。但可以去看《贼爱钱》,那里的故事较为激烈。(2)由于多多年后工作有调动,外出次数与时间加大,很难像从前一样保证快速更新,但会竭尽所能,认真对待大家。(3)此文以江湖为主,带着多多的风格,内容希望大家不要考证,您喜欢可看,不喜欢请不要留下过于抨击的语言。(4)《贼爱钱》因前期准备的东西全部丢失,暂时放缓更新,但不会是死坑。(5)希望看过《我的绝色老公》的朋友,能脱出那部文的影响,多多也有压力,并不想被冠上写作质量降低的名声。每一部文,我都在用心写,但看框架大小,才能决定质量。*****************另:有朋友建了新群送给了我——群名:“随云看遍”群号:49484797(已满)“简随云飞”
  • 穿越,我是职业的

    穿越,我是职业的

    【男强,女强,双洁,1v1】“彼岸花开开彼岸,暗夜血琼彼岸染。吾名:夜彼染。”岁月无穷,时光无尽,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修成人形。一身血色红衣,强大而神秘,她生而为王。然,孤独的灵魂,有谁知?多久以后,她笑得释然:“旭,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懂我的,果然只有你一人而已。”
  • 在异界不小心就变成了邪恶的黑龙

    在异界不小心就变成了邪恶的黑龙

    维斯特洛大陆是托瑞尔星系中的一个位面,他没有费伦或者浩劫残阳那般出名,但也是个幅员辽阔、山河壮丽、魔法元素度很高的世界。这个位面曾经被五色邪龙王所统治,但盛极必衰,差不多过了有一千多年的时间,在人族、矮人、精灵、兽人等所有种族的秘密合谋之下,6位英雄拿着屠龙武器和巨龙们进行生死搏斗,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DR1420年,曾经并肩作战的种族如今各自为政,可巨龙,还是这个位面上所有人共同的禁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