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凉风习习,漫天的雪花被寒风裹挟着到处凌乱地飞舞。
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浓重的杀气,庭院内,刀光剑影,一群黑衣人正手持长剑厮杀,为首的女子在一旁冷眼观望,看着将军府的人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白雪,她的心中充满了快意。不过她此行的目地可不是这么简单,她可是为了杀他而来的——手握重权的兵马大将军楚瑾泽。
黑色面纱遮住了女子清冷的面容,没人能看得清女子此时的表情。终于她按捺不住了,玉手一挥,拔出银剑,一跃而起加入了打斗中。
女子对楚瑾泽剑剑杀招,直逼要害。楚瑾泽全力防守。但毕竟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兵马大将军,时间一长,渐渐女子不敌他。楚瑾泽看准时机,转守为攻。楚瑾泽发现女子使用的剑法与他是一样的,心里猜测“难道是她?”一晃神,楚瑾泽被女子拍了一掌,楚瑾泽顺势用剑挑开了女子的面纱。
借着灯火摇曳,楚瑾泽看清了女子的面容,楚瑾泽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接着轻笑出声,女子恼羞成怒,一剑刺过去,楚瑾泽并没有躲开,而是迎了上去,接着听见的是长剑刺穿身体的声音,楚瑾泽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抱她了,心里如此想着,终于慢慢阖上了双眼。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楚瑾泽倒在地上,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死了?良久,女子仰天大笑,笑得几近癫狂。转身跌跌撞撞地狂奔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剩下的黑衣人看见了女子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那是…眼泪?
是不是眼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因为她此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独留下几个幸存的黑衣人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相继离开。
寒风吹得门窗发出嘎吱的声音,雪花仍在不停地下着,庭院内鲜红的血和雪花红白相互交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预示着刚刚这里正在发生着一场恶战。
当一切趋于平静,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楚凉希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液,发丝凌乱的散落在眼前,光着小脚丫踩在冰凉的白雪上,紫瞳色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变得空洞无光。
楚凉希看着躺在地上早已经被剑刺得遍体鳞伤的奶娘,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奶娘直到死的那一刻都在用双手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所以她才躲过了一劫,不然恐怕……
楚凉希吸了吸鼻子,四处找寻着父亲。
到处都是血迹,满目疮痍,而此刻的楚瑾泽正安详地躺在地上,心脏中央插着一把银剑,那剑光耀她双眼。温热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滑过脸颊。
她不停地寻找着,她还要找她的母亲……
忽闻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大惊,难道那些黑衣人又回来了?
正在惊慌之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想不想报仇?”
她回头看去,一名男子神情淡漠,正负手而立于她的身后。此时不知为何,她的脑中不自觉地闪过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良久,她不答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子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般,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而是直接伸出手将一枚玉佩递至她的眼前“这是我刚刚捡到的,从那个为首的女子身上落下来的,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灭了你们将军府么?嗯?”
楚凉希心里有点迟疑,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看见楚凉希迟迟未动,犹豫不决的样子,男子淡淡的开口道:“怎么,你不敢?还是……”楚凉希猛地打断男子的话,“有什么不敢”说着一把将玉佩夺过来。
楚凉希看着玉佩背面刻着的那两个字,瞪大了双眸,怎么会……
楚凉希只是惊愕了一瞬间,马上便冷下了脸:“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子淡声应道:“我没有目的,只是想帮你报仇。”
楚凉希良久没有动。
男子等得好像有些不耐烦了:“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你看看你周围,躺着的尸体和血迹,全都是因为那个人!”男子越说越悲愤,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楚凉希被他双眼流露出来的戾气震慑到了,心里不禁感到疑惑,难道他也恨那个人?既然都恨着同一个人,他应该不会骗我的吧。
“好,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男子轻声叹息:“不是帮我,是为了你自己,你想报仇,就得听我的。”男子恢复了刚才的淡漠如水,仿佛刚才那个全身充满戾气的人只是她的错觉。
男子伸出手将楚凉希凌乱的发丝别到后脑勺,仔细一看,其实楚凉希很美,特别是那双紫瞳,在黑夜中显得那么光彩明亮,熠熠生辉。脸上还沾染了点点血迹,显得那么勾人心魄,风情万种。
男子心里暗自轻叹,才七岁,就生得那样美,以后长大了岂不得祸国殃民了?祸国殃民?男子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思绪。嘴角向上勾起。
他伸出手:“随我走吧,脏兮兮的,回去洗个澡。”
她看着他向她伸出的手,宽大的手掌,显得那么厚实,温暖,不过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楚凉希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鲜血,奶娘、母亲、侍卫、婢女身上全都伤痕累累,最后定格在那把银剑上,她暗自握紧了拳头。爹、娘……女儿一定会亲手手刃仇人来告慰你们的亡灵。
楚凉希睁开了眼睛,苦笑,貌似除了相信他,她也别无办法了。毕竟,她的仇人位高权重。
她默默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了他那温暖的掌心中,随着他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七年的家,从此以后……她就没有家了。
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楚凉希离去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直至剩下一个黑点,慢慢隐没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