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啦成啦，还是当初说的，给三百斤粮食，我也不要那么多粮食了，你换成银钱给我。分家银既然是分给你的，那就算了。可是这口粮银子可得给我！”
卫敬山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也讨不了好了，也就不再纠缠，直接退让了。心里自然是在滴血的，分家银子加上他如果能够讨来孝敬银的话，起码也能有个好几两银子呢。
“当然是给的，可是我手头真是没有这么多，这光景要借钱也不容易啊！”
卫长忠真是对自己的老父亲气的不行，这不是逼着自己么。那里有人刚刚盖了房子，扭头就去问人家借银子的啊！这不是刚刚让人家知道自己家不是软柿子，不是随意让人欺负的，转头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族长啊，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小风那里……”
王丽华和卫长孝被儿子一句话吓的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做法多么错误了。居然将所有人都推到了卫长忠那一头，让所有人都替卫长忠出头。这般情况之下，对公有里正帮，对私有族长帮的卫长忠自然是不用自己说话，都能赢了。特别是老头子估计是真的酒喝多了，几句话真是谁都得罪了，可不是给自己找来麻烦了么。他完全不想自己也因着儿子成了童生膨胀了，人都是这般不知道认识自己的错误的。
他想到族长也是很在乎族里的事情的，平日里都是族长和里正对着来的，极少能够见到这两人合作。自己刚刚就是太傻了，应该让族长去和里正彼此牵制，这样一来，卫长忠就是想要说些什么都没有办法的。于是扭头就将事情说了一通，当然是小声的同卫敬森说的。
卫墨风当初能够在王举人那里读书，他们传出来的说法是卫墨风太优秀，王举人见到这么不错的学生心里喜欢的紧，二话不说就收了。可实际上，确实他们花了大价钱，还买了王举人最喜欢的一块砚台，这才让王举人破例收下卫墨风的。
若是此时说出卫墨风，会因为没有钱买礼物给王举人的妻子，而失却了王举人的喜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他们可不能这么做，这可是事关他们在村子里站不站的住脚的问题。他们倒是知道，在村子里，他们因为这一出出的，早就没有了脸面，而是想着站住脚跟了。
“既然念不起，当初又为何……”
卫敬森一听这几个月时间，居然花掉了近二十两银子，脸色都难看了几分。都说念书不容易，可也不是这么耗费的吧！之前简长峰那里一年顶了天也不过两三两罢了，在王举人那里才不到两个月就要二十两。这到三年后，可不得花几百两啊！
挂不得卫敬山居然连老脸都不要，硬是要赖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了。可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就是卫长忠将一大家子都卖了，将房子都卖了恐怕都不够填补这个无底洞吧。到时候族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成，可不看着，那得话多少银子啊，族里那里有那么多银子啊。
“简夫子人还是不错的，墨风当初就得简夫子喜欢。实在不行，你就去和简夫子配个不是，就说当初那些事情都是你这个不懂事的父亲说的，以后还让墨风跟着简夫子好了。都是举人人简夫子还是案首呢，可比王举人抢的多呢。”
卫敬森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们可从来没有觉得简长峰教的不好，甚至知道简长峰的收费其实比很多地方都便宜。而且也不会巧立名目，收这么多各种各样的费用的。谁都知道，如果不是王举人有意收这份礼，外人如何能知道王举人发妻的生辰。又不是碰上过寿什么的，那是大办，才有送礼。平日，至多一点小意思就成了，偏生王举人曾经就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大体不外乎东西廉价。
闹得最后王举人底下的童生秀才，都是一个个攀比着送礼。镇上的人条件好一些，怎么都送的起，可他们这些乡野小民那里送的起啊！
“族长，你开什么玩笑呢。就算我认了又如何，简夫子如何能不记仇。到时候面上不做什么，私底下动动手脚，就够墨风苦的了。”
卫长孝其实也是奇怪，平日里一点子脸皮也不好，算计自己的兄长的时候也从来不说什么面子的问题。可一旦提及有关卫墨风的事情，那就什么都要估计，就是不能让卫墨风丢人之类的。他此时心里气死了卫敬森的话，觉得卫敬森就是故意的。见不得他们好，他们也就是最近手头紧一些。等这次的口粮买了。秋收的时候九亩地，起码又有二十多两的收入，又能供孩子念书。
翻过年卫长忠又该送口粮了，那里会不够钱呢。也不过是这两三年手头紧一些，等三年后自己儿子考上了，到时候不用交税了，家里余下的钱就更多了。儿子考上秀才，考举人的钱定然是有的，到时候成了举人再收一些田地自然就能够考进士成为大官了。
实在不行，之前族长不是说了，族里可以多多少少帮他们一点么。总不能什么都自家出，族里一点力都不出，将来还要想着占自己儿子的便宜吧。举人可是可以让族里的人的田地全部挂靠在其名下，这样就免去了全部的税收了呢。
但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还是要从怕被人动手脚方面说起。倒是让卫敬森犹豫了一下，确实如果遇上卫墨风这种学生，得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简夫子何其聪明的人，如何会不知道，那些话到底是谁说出来的。那么这差的二两银子，终究还是得要弄出来。
卫敬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是相信卫长忠是真的没有钱了的，可卫墨风这事儿确实也是要紧的很的。他倒是可以拿，但他总觉得自己是族长，即使要给钱也应该是关键时刻。如今不是还有卫长忠在么，他这么早拿了钱出来，以后卫敬山一家上瘾了，有事儿都找他怎么办。说白了这族长其实私心也是很重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罢了，平日里说的好听。真的动真格的了，这也是个靠不住的主儿。
“敬山，你想要兑换成多少银两，按照如今的十五文的话，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卫敬海实在瞧不上自己弟弟那副嘴脸了，也忍不住太多，只能站出来替卫长忠解围了。
“怎么不可能了？大伯，如今就是十五文的价钱呢！”
卫长孝在听到卫敬海出声的时候，就知道这笔钱有指望了。
“呵呵，那成，那就看看长忠能不能借到四两五百钱吧！”
这是瞧出这一家子的贪婪不打算成全了，反正如今卫长忠挤不出钱来，卫敬山一家子就是再闹腾又有何用。
“这……”
卫长孝没有想到卫敬海居然来这么一出，顿时怔住了，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四两银子，最少换成四两银子，再少可不成了！”
卫敬山那里不明白，自己这次就不应该挑在今天。他以为挑人多的时候，卫长忠会为了面子，而屈服。这么一来啊，只要有第一次的主动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自然是自己都能够打成目的。同样的第一次不成功，以后再要成功也难了。
没有想到，众人不帮自己说话就算了，还处处帮着个不孝子。这个不孝子能盖起这么大的屋子，难道还不能给自己亲爹娘多一点的孝敬银子吗？！
“好，四两就四两，以后你们若是要银子那就是四两，不要银子就是三百斤粮食，这事儿成吗？记下来了吗？”
卫敬海忽然说道，这是替卫长忠出头呢，还让人记下来，详细一些，免得将来又有人将这事儿拿出来说事儿。卫敬山本就怵这个大哥，此时更是如此，只能点点头道
“成咧，大哥说了算了！”
很快见证人见证了一下，殷里正也让人去拿了纸笔写了契，最后写好了契约，让两方填写好了。这算是正是的文书了，还是加盖了证明的。之后卫长亮也跑了进来，嗓门大了一些道
“长忠啊，这是大伯借给你的四两银子你瞧瞧，然后就给你爹送去吧！”
没错，卫敬海是直接的帮助卫长忠，也是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孩子被人这么欺负了。
“爹，这是四两银子。”
说完这话，又扭头去看卫敬海道
“大伯，你的大恩我记下来了，钱就按照村子里的来算，利息什么的就按照原来的。”
卫长忠倒是不觉得这是卫敬海理应帮忙，自己亲爹都那么对自己，他是真的不抱希望，别人能够帮自己。此时卫敬海如此干脆，自然是更加让卫长忠感受到人情冷暖，感受到谁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可笑自己当年为了不让自己这个亲爹心里膈应的慌，居然日渐同大伯疏远。殊不知，真的不喜欢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旁人不知道，卫长忠自己内心里其实是知道的，卫敬山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卫墨风和没有儿子的问题。卫敬山是个极度要面子的人，就像是这次，即使为了卫墨风不得已要豁出老脸，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又立马退缩，屈服了。
卫墨风此时能受到卫敬山的看重，不过是因着他将来可能有的成就，能够给卫敬山带来的脸面，要不然那里能同卫敬山的脸面做比较呢。而卫长忠当初是给卫敬海养的，面上说是看看能不能帮卫敬海招到一儿半女的，可实际上当初分家的时候，卫敬山分的家产比卫敬海多。可最后日子越过越差，遇上荒年，居然还不如卫敬海。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只能将儿子送到卫敬海那里，就想着如果真的一家子饿死了，起码留下一条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