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暮时分,源墨把夹板与碎布从易永轩身上取掉,丢给他一身棉衣裤。见易永轩正在仔细检查之前的伤处,源墨也没急着催促他,
“不急,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两天就好了?”,
看之前的伤口处没有一点疤痕,他大为惊讶,“确实,墨姐姐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啊,能有这么神奇?”易永轩不由得惊叹道。
“我自己做的药啊,”,源墨朝他眨了眨眼睛,“自己做的?您是医师吗?”易永轩总算问出了之前的猜想。
“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先不说太多闲话了,衣服换好了吧?”源墨似乎有点着急。“换完了,”易永轩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比自己还着急,“那好,趴到我背上来,”
易永轩便依着她的话趴到了背上,双手从后搂住她的腰。
光从外表上来看,倒有点像姐弟俩,只是这行为不像这年纪的事。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让人感觉很温馨。易永轩不由得抱得更紧了点。源墨自然有注意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像是自己小小的诡计得逞了一般。
旁边的树木快速后退着,走出去没过多久,源墨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看下,这是不是你住的那个村子,”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易永轩从她的背后探出头去。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平常有民兵巡逻的城垛,现在却残破不堪,大门像是受到重击一样靠在墙上,村里静悄悄地,让他有些
感到头皮发麻,他发狂似的冲进大门,
那是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素常作为村人茶余饭后闲谈地方的广场,而今横七竖八地躺着已经冻硬的尸体,房子几乎都被烧成了废墟,只剩下零散的几面破墙在寒风中颤巍巍的站着。
易永轩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他疯一般地跑到自己家——严格来说,是曾经是自己家的地方,边哭边不停地用手刨着瓦砾,手指被刮破,血液滴到雪地里也没有反应。
源墨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没有插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挖不动了,跪在废墟里,脸上的泪痕已经结冰,看不出来还有没有流泪。
源墨也终于行动了,她走到易永轩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摸着他的头“好啦,别难过了,我知道你的确很悲伤,但是在这里悲伤、哭泣除了损害你的身体外没有任何用处。”。
易永轩仍旧低着头,没有回话,源墨能感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难过。
她歪了歪头,像是劝说一般“要不我帮你去找屠村的人报仇好吧?”,话音刚落,青年便猛地把头抬了起来,通红的双眼紧盯着源墨。“您是说,帮我复仇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是的,”源墨点了点头,“可是我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啊。”,易永轩一下瘫坐在那儿。“唉,你傻了吗?”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你忘了我前天才跟你说过这段时间新有一群土匪上山了吗?估计就是他们干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的确可以带你一起去,也可以帮你报仇。但帮你并不是无条件的,要让我帮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拜我为师,之后。。。。”她的话还没说完,青年就已经跪在地上?“咚咚咚”地朝她叩了三个响头。看他似乎还想再磕下去,源墨伸手凭空一抬,一股劲风缓缓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不用再磕了,就算你拜我为师了吧。”,她拉住易永轩的手,带着他朝另一个山头走去。
“既然你都拜我为师了,那我也要说到做到啊。”
山顶平地上的山贼营寨,大火烧了整整一宿才熄灭。
几天过后,眼见易永轩的情绪调节的差不多了,源墨才终于允许他从洞里出来。见易永轩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源墨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啦!过去的事情,再怎么去想也没有用的。”,
易永轩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么,你想学什么武器呢?我最擅长的是刀,其他的也是有所涉猎。”,她的话还没说完,易永轩就已做了回复,
“我想学剑”,他的目光似乎很坚定。“理由呢?”,“只是对它很感兴趣而已。”
“是吗?”源墨像是有点失落。“到底来还是学剑了啊。。”她小声嘟囔着。马上又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剑,兵中王者?,百兵之君,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配剑既作为装饰,还表示高雅的情怀”,她叹了口气“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变化。”
“什么没什么变化?”易永轩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若是你真想学剑的话,那就自己先去做把桃木剑去。”
“师父手上没有多余的木剑吗?”易永轩疑惑道,源墨却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应该说。。。只有你自己做出来的,才是最趁手的。桃木属阳,交给我来做可并不妥当。”
这话说得有些倒颇莫名其妙。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易永轩又问道,他越来越好奇源墨的身份了。“并没有,至于理由。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没必要纠结这么多。从这里往东走差不多两里路,你就能看到一棵桃树。就用它来做。”
看来源墨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她从洞室里,扔给易永轩一把斧子。“做多长的剑看你自己,三尺四尺都行。”
“我自己去吗?”他想起当时遇到狼的情景。“怕什么怕?”源墨瞪了他一眼“出事了的话我会去救你的。况且在这方圆三里之内,都不会有动物出没的。即便是行商或者武者,也都不会从这里走的。”
“是吗?”易永轩仔细搜索了下记忆。
这里的确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给他以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真的是桃树吗?”易永轩仰头望着面前的参天大树,很是震撼。要知道寻常桃树最多只能长到三丈高,可这足足八丈高的桃树,却是闻所未闻。不过当务之急是从树上锯一段合适的枝干。
可是这树实在是太高了,即便是最近的枝干都至少离他有三丈,他拿着斧头,在树下转悠了好几圈,始终不知道何从下手。忽然,他的余光似乎瞥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在不远处的树丛后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朝那里看了看,好一会儿都再没出现过动静。
他只得再次仰头望着枝干,拿着斧子远远地比划着,颇有些望树兴叹的感觉。
似乎有一声轻响从上面传来,一根笔直的树枝径直落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雪花。
这是?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了半柱香时间,才慢慢挪到树枝落地的地方,把它捡了起来。
这段树枝的粗细、长短都恰到好处,正好适用于做木剑。它的断面光滑,没一点像是自然掉落的样子。他不敢再继续逗留,抱起树枝,朝着山洞一路小跑,
在背后,那颗树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摆动了几下枝干。
“这么快?这可不像是锯下来的啊。”源墨皱着眉头,看着易永轩手里的木材。
“师父,这的确不是我锯下来的”他搓了搓手,有点忐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自己掉下来。”
“自己掉的?那它还真是宠你。”源墨哼了一声,指了指炉子上的大锅,“水已经给你烧好了,把它放进去煮一下,免得以后开裂。”
足足用了两天,才总算把剑给做了出来,做工实在说不上精良,剑身甚至还有点歪斜。源墨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存在,用久了以后,它自然就正了。”“真的吗”?易永轩讪讪地笑着。
“今天天色有点晚了,就不从今天开始教你武功了。”源墨往洞外踱了几步。见易永轩没有跟上来,她便朝他挥了挥手。
“过来,晚饭可还没做。从今晚开始,我会教你做一些菜。等你把它们都学会,以后一日三餐就都由你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