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瑾的心猛地一沉,她扬起脸,大胆辩解,“娘娘,民女并未给王爷惹了麻烦呀。”
宸妃又一次拿起桌上的茶盏,却没有喝,只垂眸盯着碗中浮起的茶叶,说:“你为了探听消息,在王爷身边安插眼线,事情败露,又自伤身体来要挟。这些难道不是麻烦?!你知道在你卧床的那些天,正是他大婚的日子,他为了你,天天魂不守舍,若不是他身边得力的那些人为他遮掩,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
芳瑾“咚”地一声拿头触地,“娘娘,民女错了!”
宸妃没有理她,继续说道,“作为一个女人,我也理解你想做母亲的心思。可是,你自己折腾着求医问药也就罢了,何苦又让荣启把高太医也给你请来。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让太医来给你诊病,这传扬出去,让荣启该如何解释?”
芳瑾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娘娘,都是民女思虑不周,请娘娘恕罪啊!”
宸妃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芳瑾,语调也冰冷了许多:“我方才说过了,王妃这一胎,不管生男生女,我都会让你进王府。可是,在进王府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要生事,最好,连荣启也暂时不要见了。”
“为什么,娘娘?”
“王妃那边已经起了疑心,她霸气又善妒,知道你的存在,肯定会大闹一顿,这对荣启是万万不行的。这个紧要关头,他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的,否则,被他那几个兄弟抓住把柄,他多年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你现在就乖乖呆在这里,再等上几个月,等王妃把孩子生出来。是男孩,荣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纳了你;是女孩,我就做主,给他纳妾——总不成她自己生不出男儿,要让我儿一直等着呀。”
“这就必须要我几个月不能与王爷见面吗?”
“是的!”宸妃斩钉截铁地回答,芳瑾的心一点点跌入谷底。她无奈又顺从地磕了个头“民女但凭娘娘吩咐。”
入夜,芳瑾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今日宸妃的到来,既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对未来产生莫名的恐惧。
宸妃金口玉言,她既然答应了不论王妃生男生女都会让自己进王府,那必是不可改变的了,她终究是王爷的母亲,王妃的婆婆,这一点,王妃纵是再霸道,也不会驳了婆婆的面子。可是,芳瑾又隐隐有一些担心——宸妃娘娘久居深宫,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是了如指掌,可见,这别院里的,也不全是王爷的心腹。一所别院已是这般难测人心,若再进了王府那样的深宅大院,面对霸气的正妻和心思深沉的婆婆,那样的日子,想起来该是多么艰难。
芳瑾深深叹了口气,拥着被子坐起来,打量着房间中的一切,家具精美,古玩贵重,围帘上装饰用的珍珠明玉在烛火中熠熠生辉。可是,在她眼中,这一切都是这样冰冷,华贵的外表之下,透出的是寒凉入心的冷漠。
芳瑾忽然怀念起自己在渔村的日子了,虽然生活平淡,却是温馨宁静,没有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己生活得也是随心所欲,甚至是为所欲为。爹爹娘亲在身边呵护,哥哥嫂嫂宠着小妹,那样的生活,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中,芳瑾的眼中流出滚烫的泪水。开始她还压抑着,没有哭出声来,可是渐渐地,她终于控制不住,一头扎在被子上,蒙头痛哭起来。房中的烛光在她沉闷的哭声中跳跃,似乎是在想安慰她,却终究还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