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宥的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怒火滔天,但除了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外,倒也不显山不露水,毕竟皇室小王爷的身份教养摆在那里,更何况他自小饱肚圣贤书,自不会轻易动手。
他暗自定了定心神,放开了握紧的拳头,松了松自己绷紧的面皮。
其实是他打不过那人,人贵有自知之明。
没一会儿,那个叫阿达的进来在梅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退出去。
梅壹右手拿着合拢的折扇轻拍了几下左掌心后,起身向赵宥作揖道:“有义兄,实在抱歉,鄙人有些私事要去处理,只能失陪了,还望见谅,私备下些酒食,还望有义兄赏脸不吝享用。”
又转身对梅七道:“小七,有义兄既是你的朋友,切不可怠慢了去,师兄有急事要去处理,你就好好招待你的朋友。”
赵宥见他如此说,亦作揖回道:“大师兄的事要紧。无需挂碍在下。”
梅壹向赵宥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厢房。
一群侍女手端菜盘从门外鱼贯而入,将赵宥面前的桌子摆放的满满当当。
放下酒食后,侍女们便一一退下,只留赵宥和梅七两人共处一室。
赵宥一瞧,满桌的饕餮珍馐,还有杜康佳酿。
不过再美味也勾不起他的食欲,他的视线紧锁着眼前一身红衣的梅七。
眼前的梅七做男子装扮,如瀑青丝用金玉冠一丝不苟的束在发顶。如黛的柳叶眉被改成剑眉,使原本娇媚动人的面庞带了些英气,整个人看起来明媚阳光,英姿飒爽。
敛了自己的目光,赵宥故意垂着脑袋,换上了一副失落的模样,“哎.....”
连叹三气。
梅七再迟钝也知眼前人心有不满,便问道:“怎么,饭菜不合公子的胃口?”
“饭菜自是好的,只是赵某怅然某人将某些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也对,萍水相逢么,不过,也有一句话叫做一夜夫妻百日恩,姑娘说是也不是?”
赵宥的声音低低的带了几丝暧昧,正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瞧着梅七的愈来愈红的脸蛋。
“你.....”一时语塞,梅七红霞满天飞。
女子窘迫的模样落在赵宥眼中煞是娇羞可爱。不过,赵宥可清醒的很,他知梅七不是个简单人物。
“小七,是个好听的名字。”赵宥道。
若是真论起来,赵宥当算的上梅七的救命恩人。
只不过两人是在极其尴尬的情况下相遇,而且梅七还偷偷用了媚术,不然那天她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解毒。
今日她原本可以对赵宥置之不理,不过她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梅七很快定了心神,掩去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神情自若举起酒杯,与他的一碰,笑道:“你救我一命,我敬你!”
赵宥勾唇,抬手举杯,一饮而尽,若有所指:“姑娘见外了,只是有一事赵某不明。还望姑娘能替赵某解惑。”
梅七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基于心中对他有亏,便僵着笑容道:“公子请说。”
“看姑娘的气度和身手不似普通女子,敢问姑娘师承何人?”
赵宥一边替梅七斟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的心里其实是有计量的,此女子会媚术,只怕是敌国细作也犹未可知。
媚术是越国皇室独有秘术,而且传女不传男。
媚术的可怕之处在于能控制人的意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中招,但若是对下招之人不设防,那么就容易了。
梅七敛了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好奇心对公子来说可不是个好事,公子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接着莞尔一笑,举杯道,“还是多喝酒吧,我敬公子。”
赵宥越发觉得梅七很古怪,可眼前的女子已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便转移话头笑道:“自然,自然,今日天气不错,这酒也不错。”
既然梅七不愿说,他也不好紧追不舍。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敬着酒。
两炷香后,两人整整喝掉了八壶酒。
梅七虽武艺不错,但酒量很浅,而赵宥则相反,这八壶酒有六壶都是他喝完的。
现下的梅七,拿着酒壶,搭拉靠坐在一处墙角,头重脚轻,视线模糊,对着身旁的赵宥倒不似一开始的戒备,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什么自己是个被阿爹阿娘抛弃的人,什么师父变了,什么五师兄因她而亡……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不过都是家长里短之事,关键的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有。
赵宥虽喝了不少,可他酒量很好,除了两颊有些红外,人倒是清醒异常,他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聆听着梅七的倾诉。
“啪嗒——”梅七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闭眼睡了过去,手中的酒壶掉落在地。
赵宥将自己的手臂抬起,很自然的环抱着梅七,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他头有些疼,不知是因为酒多了,还是因为眼前这夺了他清白的女子并不是个简单的。
头有些晕,他的脸贴着梅七散发着幽香的发,醉酒的梅七似乎在无意识下又往他怀中蹭了蹭。
不经意的,赵宥有些心猿意马了,却紧接着想起了她与梅壹的亲密,这激起了他心中从开始到现在的怨夫情绪,“你这该死的女人,以后不许再招惹别的男人!”
醉酒的梅七自是没有听到他宣誓主权的话,但却被门外一直站着的梅壹听了个全。他邪魅的勾唇一笑,眼带一丝不屑,心道:“这个赵有义,原来是小七在外招来的桃花呀。不过,赵有义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究竟在哪里听过呢?”
梅壹身旁站着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白衣女子,她望了望自家主子诡异的笑,她不明白了,主子明明十分在意七姑娘,为何会放七姑娘单独和那男子一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说也不合适啊。
“主子,七姑娘和陌生男子单独在里面,您看要不要属下进去.....”
“不着急,仙儿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小七她弹了琴,喝了酒,诉了苦,发泄一通,总比憋闷在心中来的好。”梅壹似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勾唇对白衣女子道:“要说这着急么,自有人比咱们着急了……”
他话音还未落,一股强劲的风朝着他们袭来,风中夹杂着的梅香愈来愈浓郁,转眼一位身穿白色锦服的清冷绝俗男子出现在他俩面前。
“啪——”梅恪扇了梅壹一巴掌。没人看清他是何时出手的。
梅壹及仙儿立马跪地。
“师父!”
“阁主!”
梅恪没看跪地的两人,只冷冷的问了句“小七呢?”
他之所以打了梅壹,是因为梅壹不该带小七来这种花柳之地。
尽管这是他凤凰阁的产业。
梅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没有吭声,他知道他说的越多师父反而越生气,不出声是他最好的选择!
一旁的楚仙儿颤巍巍的答道:“回阁主,七姑娘,七姑娘就在厢房里面。”
“起来引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