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和沐枫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梁澄婧,安静的看着笑笑在角落里累了睡着了,被护士姐姐抱到床上,进入香甜的梦乡。
苏苏说:“可以跟我们说说笑笑的事情吗?”
梁澄婧回忆道:“我和笑笑的爸爸是大学同学,毕业后我们就顺理成章的结了婚。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很甜蜜,憧憬未来的生活。但渐渐我们都被现实所打倒,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熬着最晚的夜,拿着最绵薄的工资,那时候我们还天真的相信只要我们够努力就可以改变现状。那时候我们都是售楼处的销售,每天都看着一套套的房子却没有一套是属于自己的,那时候我们便决定一定要努力工作,存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后来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们存够了首付,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家,虽然小的不能再小,但是只要我们两个能够一直相爱,一直在一起,就依然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梁澄婧抚摸着笑笑的脸说:“后来,我发现我怀孕了。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时候,他爸爸陪着我孕检,帮我做按摩,做他一切可以做的。看到我难受的时候,他还会在旁边安慰我,心疼我。后来笑笑出生了,我们给他取名为笑笑,就是希望他可以永远笑着,笑着过完这一生。”
梁澄婧眼神从原来的幸福温柔渐渐变得暗淡无奈,“但笑笑出生后,压力也就越来越大,不仅要还房贷还要生活,孩子的开销又大,我们几度都快撑不下去了,但看着笑笑一天天的长大,咿咿呀呀的开始学说话,我们好像又充满了力量,就这样苦苦坚持了一天又一天。可能是压力太大,我们两个变得越来越没话说,矛盾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可以冷战几个星期。一开始,我们吵架的时候,笑笑还会大哭着让我们不要吵,每次他哭,他爸爸就会骂他,有时候甚至会动手。渐渐的,到后来,不管我们再怎么大吵的,再怎么闹的时候,笑笑都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小声的哭着。他可能是觉得只要他不被爸爸看见哭,我们就不会吵架吧。我们有一次吵架后,他爸爸走了两个月,再回来时,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竟然是离婚,他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同意离婚。呵呵,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我们把房子卖了还了贷款,剩下的钱,他都留给我了,我一个人带着笑笑,又当爸又当妈,还要赚钱,如果不是笑笑,那样的生活我恐怕真的会撑不下去。但幸好,周围的邻居很热情,有时候还给我们娘俩送来一些生活用品,一些热乎乎的饭菜。那时候,他爸爸还会偶尔和笑笑打打视频电话,日子也算还过得平稳。”
梁澄婧哽咽着说:“有时候,笑笑调皮,被我骂的时候,他再也不哭了,只是冷漠的看着我。那时候我就应该发现他已经变了的,变得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了。但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还会冲着他大喊。到了笑笑6岁的时候,笑笑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再调皮,我还以为是笑笑长大了懂事了,我就经常把笑笑一个人留下家里,但我忘了笑笑还是个6岁的孩子,正是调皮捣蛋需要妈妈关心的年纪,我,我。”
“后来还是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说笑笑每天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也不和老师同学玩,有时候同学大喊大叫,他还会双手抱着头发抖。医生告诉我,笑笑得了自闭症。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是我没有让他笑着过一生。之后,我辞了销售的工作,一直在福利院工作。那里的院长很好,让我们住在那里,老师还会教我怎么和笑笑相处,笑笑的情况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苏抱着梁澄婧安慰道:“这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再说,你一直都没有放弃笑笑啊,你还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比起那些抛弃自己孩子的父母要强多了。”
梁澄婧说:“不是的,笑笑本来可以过得更好,但现在却只能。幸好,笑笑的情况在我和老师们的帮助下,难得可以蹦出几个字,他画画特别好,连老师都说他对色彩搭配很敏感,还开玩笑说,我们笑笑以后一定会成为绘画界的大师呢。”
梁澄婧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我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