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抬轿的轿夫都有些功夫在身上,没过多久便到了泰康殿。
“卜星阁阁主,少主到~”她们到时大概所有人都到了,那个领头的小太监一嗓子,所有人便开始行礼。
“见过阁主,少主,恭请阁主少主护我东昭永世长存。”所有人一起行礼,音荨抬手。
“大家不必如此,君上邀本阁主前来,也是因为今日乃是除夕,大家不必拘礼,随意就好。”走到大殿中间便停在了那里,不知道在等什么。
君丰戎上前,行了那只有皇帝拜阁主才有的礼,“君丰戎见过阁主。”同时又小声的说了一句“人选已经定好,不知道阁主可是要看看。”
“君上起来吧。本阁主相信君上不会让本阁主失望的。”看到君丰戎行了礼,音荨便径直走上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皇帝需要向阁主行礼,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卜星阁的位置高于皇家,可是同样的,没人不向卜星阁行礼,说不上敢不敢,毕竟皇帝都要行礼,而他们总不敢在明面上显得比皇帝还大。
“哟,你说,我听说历届卜星阁只有一个阁主和一个少主,怎的今日那阁主带了两位前来?”在官员家眷中,大抵是哪家的嫡小姐在问。
“谁知道呢,瞅着那阁主,据说十多年前她还是咱们东昭一等一的美人呢,怎的今日看着那眼睛,别说是东昭的美人了,就是在我那乡下的表姑舅家,也算不上什么美人啊。”刚刚那家小姐旁边的女子回复道,说完,还冷笑了一声。
“那是,谁能比得上何姐姐啊,您可是在这上都城里出了名的第一美人啊。”旁边另一女子边说,边拿手帕遮住了嘴,笑了两声,又道,“依我看啊,别说是那阁主,就是咱们皇上身边坐着的岚贵妃啊,都比不得咱们姐姐呢。”
“哎呦如烟妹妹,这话可不能胡说,我这小家姿色,哪能比得上贵妃娘娘呢?”虽说像是指责,可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责怪,到更多了些洋洋得意的感觉。
听那女子说的,这所谓“何姐姐”大抵就是左相何执的嫡长女何静默了。
“静默姐姐,你何必自谦呢。”这便是吏部尚书之女,赵如烟,吏部尚书乃是左相一派,她父亲巴结这左相何执,而她,则应父亲的命,来和何静默打好关系。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左相何执说到,“禀皇上,小女不才,今日想要为大家献舞一支,望皇上允准。”
“允了,今日本来也就是设宴,想和大家同乐。”君丰戎一笑,便看向了音荨。
这时音荨却没有看任何人,只独自品着茶,到是樱昙晗芸在说笑。
“带何小姐下去更衣。”婼颐发了话。她想她大概能猜到这一舞的用意了,当年音荨一舞动天下,自那以后,皇上,也就是当年的太子,对她动了心,于是全上都城都觉得音荨将会成为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陛下,臣妾觉得这一舞,不论好与不好,都当给些赏赐,不如让臣妾赏赐给她些小礼物?”
君丰戎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这何大小姐一定会模仿当年他的......荨儿......
想到这里,他不禁皱了眉头,他,是不是,该放下了?
“陛下,臣妾说句不该说的,喜欢音荨的,是那无拘无束的君丰戎,并不是皇上喜欢阁主。皇上应当明白的。”
“唉,十多年了,在她的事上,我从未清醒过,一直是那般糊涂......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了,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愿下辈子,咱们都不要生在这皇家。”
“陛下您没有对不起婼儿,您该做的都做到了,我只希望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待到以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离开这里,我会替你们守好这东昭,直至......我死。”
婼颐在她们的新婚之夜就同君丰戎说好了,她知道他心中的人,她不会干涉他的任何生活,只要她还在,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他不能做的事。
而只要他在,就没人能动摇她的地位,她将永远是后宫之首,他会尽一切让她的到她想要的。
何静默已经来到了大殿中央,几个太监搬上来了一个类似屏风的东西,何静默便在这白色的屏障后面跳起了舞。
乐师整齐的弹奏起了曲子,何静默随着节拍动起了步子,本就被舞裙勾勒出完美线条的何静默在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子,显得越发妖娆,在鼓师不遗余力的一次重击下,场面突然安静下来,随着那一声重击,何静默冲破了屏风,只一瞬间的安静,又接上了另一支笛声,何静默没有停下,接着那笛声继续跳。
现在君丰戎等人才看到,何静默穿的是一红梅色的水袖裙,和音荨当年的舞裙几乎相差无几...
一曲终了,看到的人心情又各不相同,有些大家公子看到,便决定今日后同家里人说,求娶何大小姐;有些大家小姐看到,便心里暗暗道,这何静默,就是一狐媚子;还有些,就像是晗芸樱昙之类的,也是看一看就罢了。
而君丰戎,若非是婼颐提前提醒过他,恐怕他现在已经将何静默封了妃吧,虽说这一舞不如音荨那一舞,可这动作足足像了七成当年音荨的舞,可气质,韵味,倒是俗气至极,可这样,也足以让君丰戎将她收入宫中,并与宠爱。
“不错,这舞啊,到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君丰戎赞赏道。
“是啊皇上,依臣妾看,该赏。”见君丰戎点了头,婼颐接着说,“何小姐,本宫问你,你可有什么心仪之物?”
“启禀贵妃娘娘,今日献舞,也是为了博大家一笑,如今皇上都赞赏臣女了,臣女喜不自胜了,又如何还敢求赏?”
说这话时,何静默并没有行礼,倒是假装的有些俏皮,还对着君丰戎暗送秋波,看的君丰戎眉头一皱,那年跳过舞的音荨,也是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他本就因为婼颐告诉他的话,对这何静默有些厌烦,这一下,看的他心中顿时厌恶至极,朝着婼颐使了个眼色,便自己喝了一口酒,想要压一压这反胃的感觉。
婼颐看到顿时明白,笑吟吟的说:“不知何小姐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臣女芳龄十七。”
哟,十五及笄,这都十七了还没嫁,别说长的还不错,就是长的不好,凭着她左相家的官职,恐怕求娶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这不就是等着往皇家塞吗,好啊,那我就让你如愿,不过不能太过如愿了。
婼颐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那家中可曾定过婚事?”
众人感叹,恐怕这贵妃娘娘是要给这左相大小姐指一门婚事了,这时大多有刚刚有感触的男女同时可惜,男的是惋惜,恐怕这门婚事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们头上了;女的便是嫉妒,只怕那何静默是要嫁入皇家了。
何静默听到,一笑,“回娘娘,臣女没有任何婚约。”自以为已经可以入宫的喜悦,从眼中一闪而过。
“好,那本宫到是要替你父亲做主,给你许一门婚事了。”婼颐笑道。
听到这里,何静默脸上有些凝固了,竟然不是入宫!于是马上盘算起,这一门婚事是要给了谁,大皇子已经过了二十三,十分愚钝,二皇子年十七,没什么作为,三皇子早夭,四皇子和五皇子刚刚十五......
可大臣家,又有几个配的上她的呢,配的上的,大多都已经娶了妻,她堂堂左相嫡长女,不可能为别人家做妾......
“你觉得朗儿如何?本宫瞅着你们可是郎才女貌,瞧瞧朗儿,刚刚你那一舞,他的眼珠子都掉了出来。”虽然是打趣的话,但在其他人耳朵里,可以一大笑话。
大皇子君珏朗乃是在君丰戎还是太子时就出生了的,他的生母是太子府中的一个丫鬟,说是君丰戎醉了酒强占了她的身子,是三个月显怀的时候,掌事嬷嬷说她不知检点怀了孕,打算扔出去,她才说出来,又有几个丫鬟太监说看到了大清早她衣衫不整从太子寝宫中跑出来。
君丰戎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做那事,可他没办法否认,只能将其收入房中,好好养着,不过那丫鬟生了孩子以后便撒手人寰了。
君珏朗没有君家的好长相,到是像极了他那上不得台面的母亲,又不怎么聪敏,因此朝中几乎没有人重视他。
“岚母妃可当真?请您和父皇放心,若是真能娶到何小姐这样的女子,儿臣一定好好待她!”上前贵在了何静默旁边,行过礼,便激动的说了一番话。当然他旁边的何大小姐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君丰戎和婼颐相视一笑,“自然当真,你母妃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二人同意,朕即刻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