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池汤里，樱子和空灵就被身体和水汽包围着。
“咱们去那边吧，那里会少一些人。”空灵对樱子说。
两个人就这样汲过深到樱子脖颈的水。
“你慢一点，好不好？走那么快干什么？”
“哈哈哈，过不来了吧，谁让你那么笨啊？”空灵已经靠在了池边的木壁上喘气，看着“跋山涉水”的樱子笑个不停。
“跑啊，跑啊，你不是能跑吗？刚才不是跑得挺快的嘛？怎么这会儿就不行啦？”
“你……你还敢这么和我说话是吧？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樱子想拿身边的东西锤死那个讨厌死的人。
可是周围除了水，就没有了其他。
灵机一动，她便用最大的力气使劲朝水里拍了一下。“砰”的一声，溅起超过头顶的水花像伞一样向各个角落发射出去。过了好一会儿还有水珠从空气中产生并噼里啪啦地掉到人们的头上，和水中。像下雨一样，激起水中的层层涟漪。
而那个最大的波浪刚好扑在正得意忘形人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咳……。”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强烈的咳嗽以及擤鼻子的声音。
“谁啊？这么缺德，真是没家教的畜生。”刚刚在他们身边的一个大叔应该是被呛得不行，一边趴在岸边咳嗽，一边吵吵嚷嚷地骂。
等他差不多缓过来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手巾挪到了另一个看起来不再会有危机的地方。临走前，他瞪着圆碌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樱子，还朝池边的路上啐了一口，并恶狠狠地骂道；“可恶。真该死。”
“这下好了吧，你满意了？”空灵看到孤零零地站在水里被训斥的樱子，便不想再有任何的指责了。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
“我做什么了？”
“我不管，我不管，就怪你，就怪你。”樱子本来就很不开心了，被冻成死人，现在又被骂，自己却还不能还嘴。
她站在空灵的后面，紧紧地贴着她，拱来蹭去，想寻求一些安慰。
“你要干什么呀？”空灵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冷漠地对身后温暖的身体说道。
她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就不能管管我吗？”
随着隔壁的热水越添越多，池子房里的弥漫着越来越重的水汽，热水的气息越来越浓厚，让人嗓子里发干。
“你知道自己错了？”
樱子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像一条鳝鱼。
她迟疑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那个站在前面背过身去的人是怎么知道她在背后点头的，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她是回过头抱了她的，大家彼此都软软的，然后滑到了水里。
樱子这下更站不住了，她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只有手伸出水面。
而空灵呢？似乎为了那个人能好过一些，低头在水中紧紧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的额头比水还要暖，柔柔地打在人的心尖上，她一直这么认为。
樱子的个子实在是太小了所以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害得她差点喝饱了水。
一股米糠味，惹得樱子要反胃。她突然用力划了水，直起身抬起头来。
“呼呼呼”地喘着粗气，像要马上窒息似的。
樱子的“恶心死了，我要吐了。”
“肯定是谁的米糠袋又撒了呗。”
“空灵，我简直无法理解那些用米糠当做皂甙的人，想想我都浑身不舒服。”
“那你想让他们用什么除味清洗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每次沐浴完用茉莉粉香薰吗？”
“反正我就是忍受不了这股奇怪的味道。”
“那你就少来这里嘛？吉原也不是不可以洗。”
“那怎么可以一样，这是新年澡欸。还有就是，我超爱这么大的澡堂还有这么暖的水。”樱子开心地举起双手像要拥抱空气一般拥抱了自己。
然后便开始“咯咯咯”地傻笑。
应该是刚刚呛得水还没有完全排出，伴随着剧烈的笑，樱子又开始咳嗽起来，趴在岸边，直不起身来。
“你……你没事儿吧？还好吗？”
“没事儿……咳咳……没事儿……你……你让我……咳咳……自己休息……咳咳……”
“诶呀，怎么搞的嘛？要不要出去喝口水。”
“没事啦，死不了。”樱子一边趴在池边一边摆摆手。
虽然还有些咳嗽，但樱子已经慢慢地好多了。
每次喉咙的躁动必将引起汹涌的波涛，在一层又一层的水花下，深藏着无数的深情。
“你可真美啊，美到我也要无法呼吸了。”樱子像珠串一样凹凸有致的脊骨让所有人都会流连忘返。
“诶呀，你乖乖的，好不好，好不好嘛？我知道你最听好了。”她摸着她的头发，湿湿的。
一只手被放到心上，另一只手又顺着脊背向下伸展。
“你怎么像一只雪狮子猫一样啊？”
“你不喜欢？”
“我……”
“你什么啊？不喜欢？”
“就……就还好啊！駭，算了吧，算了算了，热得我心慌。”樱子挣脱出来，转过去，站起身摸了摸额头，又走到一个水较浅的角落里，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便有受不了热的大爷敲墙板喊让伙计添凉水了。
但是，这两个人就这样在天南海北里一直持续到浴汤结束，一句话也没有交流。
等他们泡完出来冲澡的时候，空灵随口问樱子：“怎么？泡的怎么样？有没有尽兴啊？”
樱子把背上搭着的浴巾摘下来，一边拧一边点了点头。
听着人们“嘶嘶”的痛快声，绸缎上被沾染了米糠水的液体伴随冰凉刺骨的水一起流到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