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临安城内,车水马龙,人潮涌动,酒肆里,几位酒客见老板正在招呼伙计们搬运酒坛,忙的热火朝天,于是打趣地问道:
“老板,生意越来越红火了啊!”
老板忙不迭地过来:“各位,不好意思,怠慢了,只因今日有大客户照顾小店生意,还请诸位见谅!”说完,客气地作揖。
“老板你家的秘制佳酿远近驰名,是哪家如此大手笔订购如此多的好酒?”其中一位好奇地问道。
“你刚回京城,难怪这都不知道,今日是薛大人府中设宴赏花,自然是送往他府上啦!”一旁的客人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众人听闻,原来是当今吏部尚书薛家,这手笔就不足为怪了。
虽说当今圣上登基已有经年,但每逢圣位更迭,都免不了成王败寇,腥风血雨,这薛大人因当年力保圣上,而倍受重用,擢升为吏部尚书。京城内外皆知,薛府有位待字闺中的小姐,容貌仿若洛神在世,出生时便自带芳香,闻过见过者无不惊艳称绝,如今更是名动皇城,已是太后钦点今年入宫待选的头位,薛家眼看就是未来的皇亲国戚,此时,薛大人又在府上设宴,上门之人自是络绎不绝。
“哎,只怪你我官阶太低,就是想去赏花也无资格啊!”其中一人听闻,悻悻地自斟一杯。
“听闻薛大人得了一株名品牡丹,是由其女亲自打理,今日设宴邀请京中显贵前去,想来必是花中双色齐赏啊!”
“哈哈哈,愚兄劝你切勿贪念,还不如你我同醉畅快,来,喝酒喝酒!”说罢,几人举杯畅饮起来。
临安城西,薛府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大批宾客陆续来到,进入了府内花园。
花园内,宴席布置停当,仆人们还在往来做着最后的准备。
薛大人身着深黛色,金丝镶嵌的燕服,右手大拇指上一个硕大的玉扳指,从内院廊道走到花园众宾客面前,他年近五旬,面色红润,高声说道:
“多谢诸位赏光莅临,多年前薛某偶得一株牡丹名种,经小女悉心栽培,近日盛放,特邀诸位共赏!”说罢,只见几名家仆小心翼翼地端着木架来到花园正中心,木架上有一花钵,罩着红色丝布。
薛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意气风发地上前揭开红色丝布,只见一株纯白色牡丹摇曳生姿,光耀夺目,芳香四溢,惊得众人啧啧赞叹。
“为助雅兴,小女将弹奏一曲,此曲乃馨宁公主亲谱,以飨此宴!”薛大人示意管家,只见花园中的雅亭上帘布缓缓拉开,屏风后一白衣女子轻拂古琴,音律悠然,伴随牡丹的花香沁人心脾。
“花中之王配绝世之音,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薛大人,本王今日真是有幸啊!”说话的男子一身紫色锦袍,腰间挂着金丝绣制的金鱼袋,浓眉大眼,贵气优雅,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正是大徽朝的九王爷瑞敏,生平最爱的就是诗书风雅。依祖例,皇家子嗣不应私自结交朝臣的,要不是皇兄硬要他前来看看这花宴的虚实,他岂不是要错过这一盛景。
“哪里,哪里,九王爷谬赞!”薛大人谦虚应对道。
雅亭内的女子,虽用屏风隔断,看不清面容,但从隐约的风姿和抚琴的柔夷,与传闻中倒有几分相符。
“还请王爷静心欣赏!”说完,薛大人也坐下。
正当众人陶醉在悠扬婉转之时,琴声嘎然而止,只见雅亭帘布不停翻动,白光闪烁,薛大人赶忙起身前去查看,就听他惊呼一声,薛小姐已昏倒在地。
皇宫书房内,九王爷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的所见所闻,身着龙袍便服的皇帝,而立之年,红格饱满,剑眉星目,目光如炬,听得眉头一皱:
“竟有如此怪事?!那薛家小姐现在如何?”
“回皇兄,事出之后,那薛小姐就被送回了闺楼,臣弟已令太医前去医治,只是……”九王爷停顿一下后,望了望一直在陪着皇帝下棋的另一个黑衣男子。
“快说!”
“太医回报,那薛家小姐昏迷难醒,太医也束手无策!”九王爷有些惋惜地说道。
“你方才说那薛家小姐前一刻还在抚琴奏乐,后一刻便昏迷过去,还有白光闪现?”皇帝边说奇怪,边看向他对面执子之人,“此事你怎么看?”
一旁的黑衣男子,一副书生模样,见皇帝开口了,于是放下手中棋子,“回皇上,微臣……”
“什么微臣,你赶紧说,本王都等的心急了!”九王爷巴巴得看着他,“你别以为本王没瞧见,当时你也在那花园子里。”
“思齐,寡人当你不是那附庸风雅的,怎么你也有这爱好?!”皇帝调侃地说。
黑衣男子只得说:“微臣是奉了妻命,去听那首曲子,事发突然,微臣当时未能详查,而后由于薛大人将花园封闭,逐一盘查,微臣就先行离开了!”
“他一个吏部尚书,有什么资格盘查?”皇帝疑惑不解。
“皇兄不知,当时兵部左侍郎来英东也在,他命京畿道衙接受手此案,说是怀疑有人谋害薛小姐!”九王爷从旁解释道。
“看来寡人还是小瞧了这个薛邦啊,竟与兵部侍郎也有交际。”听闻九王爷的话,皇帝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思齐啊,此事寡人交由你去处理,务必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这薛家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九王爷全程经历,不如交由他,微臣可从旁协助!”
九王爷一听此言,倒吸一口凉气,哎,果然他是逃不掉的。
“不错,九弟你去查问也合情理,也好卖薛家一个人情,若是你救了薛家小姐,寡人正好顺水推舟,把她许给你!”皇上表情严肃认真,九王爷赶紧推辞道:“皇兄,可别拿臣弟说笑,这薛小姐是太后钦点入宫,臣弟岂敢僭越!”
“罢了罢了,此事你私下查探,有什么情况速速来报!”皇帝见他有些尴尬为难,想来九弟还是对母后有所忌惮的。
“臣弟谨遵圣谕!”九王爷说完就行礼退出。
“皇上,微臣也先行告退了!”
“思齐,这棋局寡人还没下完呢!”
“皇上已经胜券在握,何必令臣难堪呢!”
皇帝看了一眼棋盘,无可奈何地说:“明知寡人棋艺不足,你还回回谦让,如此这般狡诈,当初就不该轻易把馨宁许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