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尽管来吧。
站在陌生的廊下,我微低着头,心里做好了遭受各种惩罚的准备。怕也没用,在不在意,伤疤始终都不曾断,那么再添个一点半星的新伤又有什么区别呢。
男子进去不多时,便有人过来传话,我点头后一看那人,顿时心凉了半截。
怎么是小东子!他来传话,说明里面的人是……
脑海一浮出他的样子,整个人顿时觉得面前的宫室有如冰窖散发着阴森凉气,这个点已经半夜三更了,他不应宿在温柔乡吗,为什么揪住我一个过错不放过?
再一想,元昇是多么无聊才记得曼青城是谁。是神嗷,西波贡来的神嗷,整个大周一共才两只,雌的在皇宫内府,另一只放在了晋王宫,他真正在乎的是这个!
果不其然,刚来到门口,里面谈论的主角就是睡着了的神嗷:
“殿下,神嗷目前已安睡,卑职遣了专人轮流看护。今天的意外实属卑职不力,赫连自请罚奉领罪,还望殿下成全!”
在晋王手下当差,必须先练一个赏罚明确,有罪自行认领。
“行,阿从,你先下去吧。”
“遵命,殿下,落英堂的曼青城已经到了。”
男子退下,顺手把我推了进去。
提到自己的名字,我一走神,自己已经来到了厅内。
“殿下恕罪!”
在他面前,无论感受得到多大气场,我预想的一切都会变成一片空白。
“起来。”
他罕见地让我起来,还是轻柔地说,轻言说重事,我起来后更不敢怠慢,低眉顺眼地垂着手,只等他按心情好坏肆意发落。
“落英堂生了瘟疫?”要提到我的小辫子了。
“是的,殿下,嬷嬷染了瘟病……”
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跟瘟疫相关的实情合盘托出。
听说昏迷前嬷嬷念念有词,他沉默了一会儿,“她都嘱咐了些什么?”
“不要投食,不要救她,还有,还有她的一个哥哥。”
“恒哥儿?”元昇自言自语,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她都不想获救,还心心不忘念叨他,她情况如何?”
“嬷嬷目前生死未卜。”
“什么是生死未卜?”
他疑惑地盯着我,空气中是令人忍不住发抖的冷意。
离多远,我立即浑身不自在起来,忙补充道,“嬷嬷她还摔伤了腿。医师说不只是瘟疫。”
“谁给她找的医师?”
他话锋一转,平静的目光中隐含了无尽的波澜暗涛。
“奴婢有罪,不该私自寻医,还请殿下责罚!”
“为个死奴,大半夜知错犯错。事后特意请本王责罚,曼青城,你还真是勇气可嘉,你有什么资格求我责罚!”
“殿下息怒,事出有因,奴婢无话可说。”
“好,成全你,数罪并罚,你知道你还犯了什么罪吗?”
“奴、奴婢不知。”
他爽快的举动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知道那个侍卫究竟对他报告了多少。到现在元昇没问我神嗷,男子八成是处理好了不再追究。如果非算上死老鼠的一档子事,我在下面也只能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错,什么罪,还不是他高兴说了算?
“曼青城,哪怕你成为腐尸,都不长一点记性!”
“抬起头来。”
元昇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突然厉声呵道,我实在迫于无奈地抬起头,却不想看到了一个根本不该看到的画面:
元昇,他今晚极不正常,没有束发,也没玉冠,不过简单地披了一件素色的外袍,甚至你能清晰看到随着呼吸,睡袍也跟着布满粉红的胸膛一起一伏……
这时候我才闻出,室内的香味非同一般。
完了,我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一样,这不是他的偏殿,这是在他夫人的房里,我怎么这么倒霉,硬生生地撞坏了人家好事和美梦。这下好了,不用再担心嬷嬷的病情如何,因为惹到元昇的这个情形,恐怕我是等不到回去照顾秦嬷嬷了!
“哼,本王还是对你太仁慈!”他冷冷地一拂袖,转身朝书岸边走去。
“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心!”
“滚,你要是有心,你就不会落到跟罪奴野兽为伍!”
元昇暴脾气又火了起来,“传令,封锁落英堂,外人一律不得进。死奴曼青城,谎报实情,罚俸一年,发落别苑处分!”
啊,别苑,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元昇,你够绝,不是死罪,却远比多少鞭子棍杖更难熬。
别苑,那可是他所有姬妾云集的地方……
“你这个女人让本王烦心,自会有女人好好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