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死,无忧无虑,我真羡慕紫林。
柔软的床上一趟,脸上还保持着刚见完心上人的笑容,不知道天都观引起的各种博弈,更远离了城内的废墟权利与心机。
“她中的毒,我解不了,你照顾地再好,她也感觉不到——跟你透个底,至少半年内她都醒不来的。”
方鱼没感情地结束检查,只要跟赫连从无关的人,她一概是没有感情的。
她不喜欢紫林,确切地说,除了赫连从以外,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空气。
“我们要回京城,你照顾这丫头也别忘了自己。诺,你的药,记得涂,不然晚上看不清别找我。”
终于说到她喜欢的,她眼里闪着清亮的光,轻快地把小院的一切交待给我。
她要回京城,肯定是跟元昇他们回去,这个情形,玉玺没有下落也要有了下落。
“留下来也该知足,这院子原是贵公子的住处,现在大方地让你俩住进来,你真该好好感谢晋王。”
感谢他,感谢他新给的羞辱,真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呢。
我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客套和挽留,方鱼估计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好跟她的赫连哥哥一起回京。
“等等,我这就来。”
方鱼果然人在院子,心早飞到院外,听到外面车马声,慌忙收好小兜小箱小跑过去。
“阿鱼,你不用急,他们是在放东西,你诊好紫林姑娘了吗?”
“都交代好了,赫连哥哥,时间不早,我们可以走啦。”
“嗯,你坐好,我告个别,马上过来。”
不知为何,赫连从说话间,进了小院,特意来到紫林的床前,他抱着一大束纸包着的花。
“你师父已安置于陵园,远离孤僻的郊外也好。赵大人他们还会继续追寻玉玺。”
“这些都转交给你。劳烦你照顾她。”
赫连从放下信和花,说了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紫林看不到,你还是全拿走吧,省得有人不放心你。”
还是发掘了她的坟墓。
虽然到最后仍然一无所获。
我喊住他,想到他赶时间,忙把信封和花全还给他。
“曼姑娘,你收下吧。”
他闻言回头,但丝毫不想接。
“紫林会很开心,但是等她看到,这些花就全枯萎了,你还是拿走,送给比紫林还爱花的女孩。”
说几句话的功夫,方鱼早追下来,在院门目不转睛地盯着呢。
“不是我给的,是长安宫托的,你全收下吧。”
赫连从说完,仿佛无话可说,不动声色地出了院子。
“阿鱼,我们走!”
马鞭扬起,嘶叫声令我不由得望向外面。
长安宫,好一会儿,我仍愣在原地。
元简这个小魔王,又发起什么神经,千里迢迢的托人,专门送过来一束白中泛粉的花?
还有这封白中染粉的信。
我把花束放到紫林房间,拆开了信封,嗯,没有信,里面只有个信封,打开,里面又只有个信封,最后再拆开,里面有一朵干花,干花下面写了几个不太工整的字:
“百合水仙”
看字迹,是元简的杰作。
就几个字,会是什么意思。
少年又在鼓捣着什么鬼心思,翻来翻去不告诉你内容,这不像是捉弄人玩的东西。
唉,他玩得开心就好。
我信手放纸到一边,把纯洁可爱的花插到水瓶中。小胖,不,简郡王和这花长地挺像的,白透纯净,只是发起脾气,就是不受控制的受伤小野兽。
短暂舒容后,更多地是无奈。噩梦不远,昨天刚发生过,怎么一束花就让你廉价地忘记所有耻辱。在元氏眼里,你顶多也就是个玩具,陪他们尽兴地玩,供他们玩在手心。
曼青城,你怎样才能脱离这种命运?
呆望着一会儿,黄昏来临,我揉了揉眼睛,视野朦朦胧胧,我还是去涂点药膏吧。
“别忘了自己涂药。”
冰凉的药瓶,熟悉的话语,脑中浮现了这些天的一幕幕,天都观毁了,她的坟墓被拆了,自己还是被他羞辱了,然后得到的就是一小瓶药膏。
“可怜你为他出力,他特别赏赐给你的。”
我苦笑着打开药瓶,开始自己上药。自己真不争气,明明恨得不行,还要用他的可怜医好眼睛。
“睁开眼,离开他。”
我用心涂好药膏,入睡前认真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