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虽美易失足。
“啊！”
不知撞到谁，脚底一滑，我当即狼狈地仰面朝天摔下去。
腾空的一瞬间，只感到面前温玉似的气息轻吐，眼前不由地晕炫起来，他的明眸里仿佛藏匿了最好的时光，他的玉面中似乎不受尘世纷争所困扰……
“没事吧，疼吗，你？”
突然的撞见，让他十分意外，而陌生女子在怀，他更显得不知所措，冰冷的双手在轻微地颤抖。
“奴婢有罪，越王殿下恕罪！”
一眼认出他，我赶紧离开他的温暖怀抱，马上思路清醒起来请罪。
居然是九殿下，他怎么在官邸，当众冒失冲撞了他，这是大不敬的罪，我真是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
“起来吧，没事就好。小东子，别送了，扫扫院落桐花。”
他目光疏离地望着满地桐花，并没有追究我的罪过，吩咐了寥寥两句，便忽然转身，如难得一遇的神子，翩然洒落地离去。
“谢越王殿下。”
我在原地低头送行，过了许久，小东子跑来提醒我，“姐，越王早走远了，你快起来吧。”
“真得走远了？”
“我骗你是小狗，”小东子一急，口头禅就上来，边走边小声提醒我，“越王来访，不知说了什么，殿下貌似没有表情，姐你可注意点。”
“我明白，谢谢你。”
我已不是当初无谓的我，他还是热心机灵的小东子，友善地提醒着我别再冲撞元昇。
其实小东子多虑了，我只是临时备饭的，不再是他的侍妾，而元昇自是有人服侍用膳，膳后更有许多文案等着，他根本没功夫理会我，顶多让你研磨后等着而已。
“送西郊。”
“是，殿下。”
沉思许久，他挥墨书写了一行字，审视近半个时辰后，才吩咐我拿走送人。
我忙取下宣纸，要先找人装裱再送出去。出了书房才想起来，装裱容易，但把书法送给城西谁啊？
应似园中桃李树，花落随风子在枝。是白乐天的诗句，貌似是说母子别情的，可是此情此景是要给谁呢？
谁敢去问他，又不知往哪送，我在门口犹豫好久，只好偷偷给小东子使个眼色问他。
“姐，殿下意思是送城西郊。”
“我也知道是城西，关键是城西的谁府谁家啊。”
小东子你倒是说有用的啊。
“城西郊还有谁，秦嬷嬷家的秦府啊，小姐姐你该不会不知秦嬷嬷老家在津门西郊吧？”
“嬷嬷的病好了吗？”
记得没错的话，赫连从说过，她是九殿下元恒的奶娘，越王此番来访，也许是为她的死奴身份求情。但秦嬷嬷老病在身，这又值得元昇题什么诗呢？
而且是两句跟元恒相关的诗。
“她……”
没听到小东子进下来的回答，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一个激灵下来，我顿时老实地闭上了嘴。
“你先送下去。”
小东子领命告退下去，我低着头回到书房，侍立一边专听元昇吩咐。
“秦嬷嬷对你好吗。”
他继续执起笔，写画着什么的时候，不忘问关于秦嬷嬷的往事。
“好也不好，各尽所能。”
他问得漫不经心，好像并没有听进去我说的，但既然他问，我就尽量回忆着秦嬷嬷，都是奴婢，谁都没义务对谁多好，更没什么好与不好。
“你原是感激她的。”
他收起纸笔，望着窗外暮色，良久之后，只任我上来掌灯。
不解他的想法，到了时辰，我告退下去备餐时，他也没注意。只是临走时听到他喃喃自语。
“你觉得她对你好，她可并不这么觉得。”
欲说还休的元昇我还是第一次见，心里纳闷，抽空晚上见小东子一问，我听完诧异地半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