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苏出现时,我可惊得不轻。
刚育馨儿,太子薨逝,蓝苏进来的境遇不可谓不波折,但无论如何,有名有子的太子良娣,不至于如此憔悴疲惫吧?
看发红湿润的眼角,似乎她才刚刚哭过。
“青城,你眼睛还好吗?”
一见面,她强颜欢笑,在问我年初的事,似乎不清楚近来的事。
“我现在没事,良娣夫人呢,小郡王还好吗,听人说他生得像你般俊美。”
“他自是十分乖巧的。”
提到儿子,蓝苏浮起一丝笑,但招呼过后,很快跟我说了来意。
“对了,青城,你还没见过钦儿,正好眼下有点事,你随我到东宫坐坐吧。”
什么,让我去东宫坐坐?
这时,我才注意到,蓝苏身后,还有一个沉静的贵妇——基本不露面的安夫人。
“良娣夫人邀请,来回一趟很快的,不会耽误朱女史的事,曼姑娘你意下如何?”
“有劳夫人,青城悉听遵从。”
蓝苏不期而来,安夫人还全程陪从,要求我进宫,肯定是有事,而且事还不简单。
“青城,我等你回来。”
临走前,朱英忽然说道,我闻言回头,对她淡淡点了点头。
路上无话,蓝苏和安夫人按品阶先行。可等到东宫,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阵仗哪是什么坐坐。
远望过去,明堂正中坐着明黄的人,两旁或站或立的有不少人。
“启禀圣上,宫人曼氏已到。”
“宣。”
元昇从里走出,从不认识一样把我带去面圣。
诚惶诚恐叩拜完,头顶上的声音响如洪钟,无形中又多重震慑。
“曼青城,抬起头来!”
“陛下恕罪,奴婢这厢冲撞。”
一抬头,上首的皇帝目光如炬,无限威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妖妃跟你什么关系?”
“她是奴婢前师父。”
“传国玉玺是赫连从和你一起找到的?”
“回陛下,主要是赫连将军的功劳,奴婢只是在一旁听命辅助。”
“你养过神獒,还会补字书?”
“是。”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字。”
三连问以后,圣上不再问我,而是示意从人给我看一件东西。
侍卫很快上前,“你认识吗?”
我仔细一看,是块有破损的白绢,写着歪歪模糊的字,仔细分辨一下,好像是“三女”两个字。
说完判断,上首不置可否,只是让人继续呈来一段绢布。按着边隙,我连起来注目时,顿时整个人彻底不好了——
一玺出,二獒奔,三女…后天下崩。
难道这就是寻獒途中的发现,还是赫连从所说的钦天监谶语?
“晋王,你的人,你处理。”
被带下去,我竟一点知觉没有,脑中全是白绢上血糊糊的字:
玺出,獒奔,三女,天下崩!
这究竟是什么谶语,周室天下跟前面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牵扯到旧宫人呢?
“六哥,你把青城关哪,都找齐仨了,你快放了青城啊!”
“你跑来干嘛,没听陛下口谕?”
“父皇让你处理,青城又是无辜的,你还不快放了她?”
“谁说她无辜?你别再多事。”
“她善良单纯,连花都不舍得摘,怎么可能是反贼?”
“单纯的人会打牌赌钱放高利贷,单纯的人会靠抄佛经赚香火钱,单纯的人会利用你救旧情人?”
“你说谎,曼青宇是她师哥!”
元简气呼呼地跑来,一把推开面前的侍卫,“青城,你跟六哥说,曼青宇到底是谁?”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底细早被元昇查个底朝天,连我在道院养病时筹钱的事他都知道了。
“阿简,她是坏女孩,早就不清白,你不要瞎掺和,快回去照顾贵妃!”
“我偏不,你们全是骗子!”
元简一跺脚,抹着眼泪跑了。
“你好事是做到头了。”
不管看不见的元简,元昇示意侍卫继续执行,直接送我去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