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找着骆宾王,李泰吓了一跳:“宾王这是被人揍了?”
只见骆宾王顶着个熊猫眼,小心翼翼的询问能不能把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送给自己。
那李泰当然是无所谓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写的送就送呗。
骆宾王这才松了口气解释道:“自打听了哥哥那半句诗后,日里夜里不停在脑中回荡着,小弟更是辗转难眠,昨夜偶得灵光一闪补了一首佳作,可这首句毕竟非自己所作,所以...”
李泰小手一挥,表示你我相见如故,区区一残句而已,进了房内看完补全的诗句,心中大呼握草,好半会功夫压住惊讶,面色复杂的看着骆宾王:“走罢走罢,逛街去!”
于是李泰便领着骆宾王往西市去了。
看着李泰又是施舍又是宣扬尊老爱幼的文化,其身影顿时在骆宾王心里从八丈八变成了八十八丈八,绝对的偶像啊!
于是西市又多了一个尊老爱幼的小屁孩,把老奶奶从街这头扶到街那头,转了一圈,哎,这老奶奶好像又要过街,再送一遍。
用完晚饭,李泰看着孺子可教的骆宾王疲倦的小脸蛋,又送了些安神利眠的物件便回了宫里,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曲江文会,自己是再抄...再借鉴一首还是再借鉴两首呢。
一大早李承乾便整好衣冠,把李泰从暖和和的被窝里给揪了出来。
赶紧起来了,文会能来的都是日后的国家栋梁和权贵之后,得好好招待招揽才行,正好趁着这次文会给自己胞弟物色些能人以作他日外封开府之用。
芙蓉园内,五姓七望送过来的才子们还有长安城内的原住民纷纷来到,在唇枪舌剑的环境下友好的表达了在座都是垃圾的态度后,皇子们这才纷纷而至。
李承乾和李泰自然是第一批过来的,骆宾王和卢州跃自然是沾了光一同入会,吸引了不少羡慕嫉妒的目光。
随后便是那楚王李佑和刚混到个梁王封号的李愔各自带了一票子人进来。
李承乾刚欲开始文宴,李愔便抢先开口道:“太子哥哥,文宴岂可无乐?”
李承乾带着几分不满的看着李愔:“六弟何须着急,我已请了京中伶乐,若是六弟喜好这些,起乐便是。”
随后一阵琴鸣萧和的乐曲响起,李愔满意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太子哥哥却怕是受了小人蒙蔽,这等意境都没有的曲乐如何配得上此等盛宴,还是说太子哥哥最近太忙没有重视呢。”
李泰一听,这李愔又要挑事的节奏啊,赶紧接过话语:“难道六弟这边更有佳人乐响?”
李愔暗中窃喜,没想到这李泰也上了钩:“不敢不敢,偶得向往我大唐威名西域乐者一二,还请诸位赏之。”
小手一拍,一阵萧条苦涩的乐声响起,众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茫茫沙漠,远远地看到一群苦行之人于漫天黄沙中步履艰难的途行,苍凉坚毅让人为之动容,乐音一转似乎不远处看见了个金砖玉板的城池,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不正是最繁华时候的长安城么!
不远处的高阁,李世民携几位后妃还有些心腹大臣饶有兴致的听着乐响:“愔儿这找到的乐者倒是不错。”
杨妃遮颜轻笑:“都是陛下教化有功,使得西域诸国都对泱泱大唐心生向往,这才有愔儿捡了个便宜罢了。”
李世民被这么一夸也是面生喜悦:“杨妃这些年也辛苦了。”
李承乾听完虽然不喜,可在座的常年听中原曲乐,偶得这种异域风格的调子,自然更容易为之动容,也只能无奈的说道:“六弟倒是有心了。”
李愔顺杆打蛇的便说道:“此等盛宴,人族幸事,本王身为皇家子弟自然也要多放在心上些的,能与众才子分享此乐正是缘分所在,若是哪位喜欢,会后自可来寻吾共赏佳乐。”
李泰翻了个白眼,这六弟也不是个省油灯啊,一下子贬了太子在众人心里的地位还留了个不重视的标签,顺道把自己抬高一波亲近诸人。
偏偏自己这胞兄待人心软,若要是硬些直接开场便以气势镇压了他,让他会中再献乐哪会到现在这种程度。
“西域异乐不过小道尔,太子哥哥本来是请了惊喜给大家,却不想被六弟截了胡断了气氛。”
李愔一听李泰这话,哪能乐意:“哦?四哥这话是何意,莫非有什么压轴伶乐?”
李愔这般说着心里却是不以为意,这李泰吹个什么牛下水,自己早已打听好,那有名些的乐子都不在长安。
除非李泰能请出公孙大娘亲至,可别说李泰够不够档次去请,便是太子也不可能只为个青年文宴就能把这位给请来。
李泰站到李承乾身侧:“文会之上,自然是佳文应乐方能相得益彰,太子哥哥便是请了才气二十尺的咏鹅少年,骆宾王前来献诗,诸位不妨鉴赏一二。”
随后示意骆宾王上前,骆宾王是一脸懵逼的被李泰拉了过来,不管在哪这开宴之作岂会用自己这么个懵懂小童的诗文来唱,这可是除开压轴最露脸的位置。
骆宾王自然是慌乱不已的,可看到李泰鼓励的眼神,顿时又安心了些许,这是青雀哥哥在捧自己啊!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微微行礼:“得太子殿下,青...越王殿下盛邀,在下便舔脸而上,拙诗一首以抛砖引玉。”
众人一听,嘴角抽抽,青,青什么?
这长安内外谁不知道当年越王李泰早产先天不足,被取了小名唤作“青雀”,便是希望他能健康些活着,这骆宾王难道已经能跟李泰亲近到呼其奶名的地步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
开篇便佳句,众人细细揣摩想起以往自己的佳作心中暗自点赞。
“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
汉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
胡部何为者,豪竹杂哀丝。
后夔不复作,千载谁与期?”
全诗一出,西域异乐声响渐渐消退,众人耳边传来阵阵恢弘大气的钟鼎长鸣,听得众人是既肃穆又安宁。
仿佛看到黄帝宴请各族大能的场景,宴会上各族丝竹管弦各色异乐争鸣,而一人族乐官面色沉醉的轻敲编钟小鼎,瞬间群音失色,只剩一人一钟一鼎!
李世民更是听得直接站了起来,闭着双眼胸怀豪气的说道:“当为如此!朕日后岂能不如耶?”
李承乾又起了笑颜:“宾王贤弟好文采,不妨看看这才气几何?”
骆宾王自然应下,动了灵气谱写唱出,才气一阵猛涨,竟有三十三尺三寸三分,还附带着宁心震敌的功效。
众人纷纷道喜,骆宾王想说自己不过是捡了自家青雀哥哥的便宜,却被李泰眼神阻止,心里那叫一个暖洋洋的站在李泰身后享受着众人的的目光。
李泰看李愔那边的乐者已经停了音乐,开口对李承乾说道:“太子哥哥请来的这开篇,诸君可欢喜?”
这些人当然是欢喜的,说句不恰当的话,若是把太子比作黄帝,那众人便是各个大能,这地位抬的谁人不乐意?
太子李承乾看了眼面色难堪的李愔,不再理会:“既然如此,便开始这曲江文会!”
刚想要以春为题,却又想到了前些天和李世民一同审问王程德的事情,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此番佳会,我等能安然在此作宴,那些征战沙场的前辈们功不可没,不妨便以戍边将士为题。”
众人纷纷皱眉思索,这特么跟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要以春为题么,自己买,呸,自己借鉴的诗文岂不是白花灵石了!
“禀陛下,太子以戍边将士为题。”
李世民十分满意喝光杯中酒:“吾儿长大了啊,走,随朕一同赴宴!”
众人一看,哎呦我去,唐皇都过来了,这次可得好好表现一下,赶紧吩咐手底下人暗中出去买诗的买诗,作文的作文。
“参见陛下(父皇)!”
李世民抬抬手:“诸位免礼,今日文宴朕只作外观,太子,你继续主持。”
“是。”
随后环顾一圈:“诸君可有佳作?”
一青年上前:“在下徽州卢平,献丑了。”
“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唱完浊气一吐,等待着众人的评论。
李泰听完就乱了,握草,哥们你也是穿越来的吧??这特么不是卢纶《和张仆射塞下曲六首·其一》么。
李世民听完倒是颇为欣赏:“不错,好一个少年郎,好一位威猛大将军。”
李承乾自然也是很开心的,为啥,因为这是自己的托啊:“卢兄好文采,孤想诸君都急着看看则才气几何吧?”
卢平被李世民这么一夸,面色绯红宛如醉酒,开始谱灵唱诗,才气七尺二寸,半空中竟是召唤出个金甲将军来携带钱营兵甲高呼十分壮阔。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众人立马就放开了些,不停有佳作出现,尽管不如卢平但也让宴会热闹不少,眼瞅着到了宴会末尾了,楚王李佑身旁却是站出来个俊美少年郎来。
李世民见那模样开口道:“咦,你是哪家少年,看着有几分眼熟。”
那人行礼道:“回陛下,河东薛氏薛礼字仁贵,乃北魏河东王薛安都六世孙。”
李世民思索片刻:“哦,原来是轻财慕义的薛元孙之孙,良臣之后。有何佳作呈上?”
薛仁贵点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李泰的白眼已经快翻到脑子里了,怎么肥事,王翰老哥你也穿越了么,薛仁贵怎么会你的诗...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世民俯首称赞:“好好好,良家之后既然有次雄心,不如去兵部挂个职如何?”
薛仁贵大喜:“谢陛下!”,随后又站会李佑身旁,两人自然都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卢州跃也是做文一篇,表示了自己希望为大唐企业添砖盖瓦的拳拳之心,作为五姓七望来的三品支脉青年,李世民自然也乐的给个机会,丢了个外封官试试成色。
宴会将末,李世民问向李泰:“这文会也快结束了,吾儿青雀可有诗文献上,若是作个压轴也是极好的嘛。”
李泰把白眼给掰了回来,本想这次就低调点,但看来还是逃不脱便宜老子的魔爪啊。
不过落在众人眼里那自然是倍受恩宠,有这么数首佳作的诗文宴会,再让李泰来压轴,就算作诗平平那也会被人给抬高。
至于做不好诗被贬低,谁敢?就算是魏征估计此时也不敢在这种场合顶着皇帝的意思开喷啊。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