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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论曾经付出过多少 都只是曾经

辛皓自己坐在咖啡馆想了很多,想的越多反倒疑问越大,反正也理不出个头绪,辛皓索性开车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能想到怎么从斓一那儿得到答案。

辛皓径直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按下车载音乐播放键,刚好电台在放送李宇春的《和你一样》,辛皓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斓一,她为社团站台,一个人对着话筒,在一片嘈杂喧嚣中,安静地唱着《和你一样》,那个时候的斓一不算容貌出众,也谈不上才华横溢,只是骨子里有那么一股劲儿,有些坚持,有些不甘,还有些清高,可能文艺心的小姑娘多少都是这样,觉得孤芳自赏也没什么不好,不去迎合,不去苟且,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辛皓,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在斓一身上看到了大学时代该有的样子。

好像对这样的斓一来说,有没有同行的人似乎没那么重要,但她又总能吸引很多人陪她一起坐一些事情,而对于辛皓来说,那个时候的他,想要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又害怕,想是因为众星捧月感觉不错,害怕是因为没有人不知道皓宇集团是他们家的,总有小人别有用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斓一一样,只看一个人的本身的好与坏,至于他身上有多少附加值,斓一并不在乎。

自此,辛皓,记住了斓一!

直到,隋青家中遭遇变故,斓一为了隋青来求他的时候,辛皓心中是有些小窃喜的,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能够一探究竟,看看斓一是否如自己所看到的那样坚韧和倔强。

只是辛皓没有想到,一个好奇,就让他这辈子再也放不下斓一。

“叮叮叮~”辛皓正想得入神,手机铃声响起,这是斓一打来的。。。。。。

辛皓顿时有点心虚~谁让自己刚刚想她想得那么入神,再加上今天瞒着斓一偷约隋青,辛皓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问这些,其他什么都行。

“斓一,怎么了?”辛皓接起电话说。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斓一说完,发现不对劲,电话那头是辛皓,有情绪也不能这么明显,于是又接着说:“那个,辛总,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我在开车,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这么着急找我。”辛皓说。

“你要不回来公司一趟,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现在公司大厅里坐着的那位是辛宇。”

“你下午外出之后,又回公司了?”

“是啊,不是你有事儿找我,把我叫回来的吗?哎呦,我不管,现在你赶紧过来,想办法把你哥哥弄走。”

“你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儿,干嘛害怕见他?”

“不是害怕见,是见了会……尴尬。”

“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好吧,我先回公司,大概二十分钟到。”辛皓挂点电话,掉头回公司,按照隋青今天告诉她的,应该是辛家对不起斓一才对,她应该在辛家人面前都很理直气壮,怎么会这么害怕见到辛宇。

辛皓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是他还不知道,但是,斓一这一通电话,让他心里有了主意,能让他知道答案。

辛皓刚在赶到公司门口,先给斓一发了微信:“斓一,你还被辛宇堵在办公室?”

斓一秒回:“是~~~~”

辛皓噗一声就笑了出来,看来斓一这会儿很束手无策,等着他去摆平啊。

于是,辛皓,缓缓从车上下来,让保安把车开去停放,拿出手机按下拨打键,“哥,你在哪儿呢?”

辛宇说:“既然你一开口就这么问,想必已经到公司了吧。”

辛皓随即挂掉电话,嘟囔着:“非要显摆一下自己智商140吗,切~”

此时已经快八点了,公司人也走得差不多,但整层楼灯却都亮着,辛皓一进门,随口说了句:“走了还不关灯,浪费资源。”正准备关掉一部分的时候,辛宇说:“我记得有些人特别怕黑。”

辛皓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人怕黑?难道辛宇早就知道斓一还在办公室躲着?

“哥,那你为什么不把灯关掉,这样,有些人自己不就出来了吗?”

“好啊,那就关吧。”辛宇爽快地说到。

办公室那么安静,脚步声远远就能听的很清楚,辛皓和辛宇这对话又故意把声音提这么高,斓一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心里一阵后悔,怎么就找辛皓当救兵了啊。

一、二、三,算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斓一深吸口气,硬着头皮从自己办公室走了出来。

三个人,六年后,终于还是又见面了。

辛皓和辛宇盯着斓一,但又都一言不发,看得斓一很不自在,只好干咳两声,说:“那个,两位辛总,这么晚了都还在公司啊。”

辛宇还是不说话。

辛皓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哥,你如果没事儿找我的话,我们就……”

还没等辛皓说完,辛宇开口就说:“斓一,你知道我在这儿等你这么长时间,我只问一句,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斓一虽然知道辛宇肯定会问,但没想到会当着辛皓的面问,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辛宇冷厉的眼神,再看看辛皓一脸懵逼,斓一很紧张,不自觉手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手心,印出一个个半月牙,斓一恨不得这个时候自己能凭空消失掉。

而辛宇依然不依不饶,“斓一,我要一个答案。”

辛皓想看出了斓一的不安和紧张,他能感觉到辛宇这样步步紧逼的背后肯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犹豫了,看着斓一刷白的脸,还有辛宇毫无退让之意的样子,辛皓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虽然对斓一来说会有些无情,但是他不想放过。于是,选择坐在辛宇对面,等着斓一给一个答案,一个听了也一头雾水的答案。

斓一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和不知所措,稍定之后,说:“我最后的决定是没有留下他。”此时的斓一,眼中没有柔弱,没有后悔,最重要的是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辛宇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只说:“辛皓,你送斓一回家吧。”

正在辛宇打算起身走的时候,斓一说:“我知道辛总刚欲言又止,既然大家又遇见了,不如一次说清当年的事情,以后再见面也坦然,不用专门在这儿等两个多小时。”

辛宇看着面前的这个姑娘,她说的对,疙瘩没解开,再相见总是别扭的,没想到受伤最多的她反倒看得豁达,就选择坐下来,听斓一说完。

“辛皓,其实当年离开,是我自己的选择。”

辛皓说:“我知道,是因为李蓝。”

斓一表示略微吃惊,但反正今天打算要一次说明白的,就没多去在意辛皓居然如此直爽应上她的话。于是就接着说:“是因为李蓝,但也不全是因为她。我不想因为拖累到你,更何况如果留下,拖累的不是你一个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让你在我跟皓宇集团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我,可如果让我在你跟皓宇集团之间选一个,我会选皓宇。”

辛皓听到此,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六年前的我,听到你这么选,我会觉得你势利拜金,但是,现在我会觉得你是对的,因为只有当辛宇把我的卡停掉,让我自力更生的时候,我才知道,没有皓宇集团我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更何况养你。”

斓一说:“不止养不了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辛皓猛地站起来,想要抓住斓一的肩膀,但指尖刚碰到斓一,就收了回来,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质问,甚至去细究一下根源都不能,这只会让斓一更加心伤。

而此时的斓一,再也强忍不下去,眼眶的泪水好像瞬间就会崩塌,她的坚强,还有厚厚心墙建立的防备,因为“孩子”,再也强装不下去了。

她接着说:“辛宇不是问,我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吗,我最后没有留下那个孩子,因为他还没等我好好地去呵护,就自己先溜掉了。”

辛宇说:“他自己先溜掉?你没有做人流。”原本辛宇是三个人中唯一保持淡定的,可现在,他对斓一除了愧疚,更多了心疼,那个时候的斓一面临毕业工作,没了辛皓,又没了孩子,那个时候她一定过的很艰难。

斓一说:“是啊,可能孩子自己知道来到这个世上,生活太艰难,不如回到天上继续做个小天使更自在。所以,就自己溜走了。”

而此时的辛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是沉默,沉默。

六年前,斓一离开辛皓,原本已经做好休学一年把孩子生下来的打算,可惜造化弄人,没过多久,她就流产了,原本她O型血溶血性流产的可能性就比较高,再加上心力交瘁,身体各方面状态都不好,尤其是免疫系统负重不堪,大小病症就都来了,当时的条件,别说保住孩子了,就是她自己能扛过来都不容易。

当然,最致命的是,没有钱接受更好的医疗。那个时候的斓一,是最绝望,最无奈,最不知所措的,她不知道在这些平常看似无关大碍的小病症面前,她能做些什么,只能听着医生一次一次跟她说,她需要尽快调理好身体,不能没有了孩子就把自己身体拖垮,那以后就真的别想做妈妈了。

辛皓和辛宇两个男人难以想象,现在如此独立和坚强的斓一提及这些,都那么痛心,当时的她,得多么难,对自己多么狠,才能那么快鼓足勇气,再次面对生活。

辛皓,开口说:“哥,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我带斓一先走。”说完,就搂过斓一,径直走出公司。

斓一被辛皓揽着,转身走出公司大楼的那一瞬间,泪崩了……

辛皓几乎是架着斓一,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辛皓开车把斓一带到他的私人小别墅,一路上,除了两边呼呼而过的风声,就是车载播放器里的音乐声,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到了别墅区,这里的夜,出奇的静。

辛皓把斓一拉下车,利索地打开别墅的门,说:“斓一,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想做什么,可以肆无忌惮,大声哭也好,暴揍我一顿也好,都可以,如果你需要一个人的空间,我也可以现在就从这儿消失掉。”

斓一低头哽咽,不想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一开口,那种夹杂着眼泪的声音,在这儿会听得更加清楚,她不想听到自己这么脆弱的声音,她会彻底失控、崩溃掉。

再抬头,她已经是满脸泪痕。

辛皓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斓一,走过去,紧紧把斓一搂在怀里。

过了许久许久,斓一终于哭的没力气了,辛皓把她轻轻地扶到沙发上,说:“斓一,我盛粥给你。”

斓一眼中满眼疑问,辛皓不是一直在客厅陪着她吗?哪来的粥啊。

但,辛皓还真的盛来了一碗粥,对上斓一疑问的眼神,说:“你以为我开门之后去厨房,只是拿了水和杯子吗?顺便熬上了粥,你哭了一个多小时,粥刚刚熬好。行了,补充力气,才能继续哭啊。”

斓一看着眼前的这个辛皓,心里不禁感叹:“如果六年前,他能是现在这样,她跟他的结局会好一点吧。”

面对时间,每个人都一样的无可奈何,看着容颜逝去,韶华不再,一提起“曾经”,满嘴的怀念和感叹,我们总是或多或少的回忆,那段时间的点滴,以往的悲喜好像都淡了,好像所有的记忆都被蒙上一层叫做怀念的东西,瞬间,曾经争锋相对的,曾经悲痛欲绝的,曾经淋漓大笑的,还有曾经心悸连绵的,都变得不那么浓郁。

对斓一来说,也是一样,感叹过后,只留下嘴角一丝淡淡的笑。

时间的残酷,永远都是,你身在其中却不知它的珍贵,忆起后味方有些许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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