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丐正瞪着陆陵，忽觉眼前之人猛地迸发出一股骇人威压，就好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就死吧。”
听得这句话，卑丐不做犹豫，转身就跑。
之前那些被他击倒在地的护卫们看着卑丐逃离的背影目瞪口呆，而那位官袍老者捂着自己出血的伤处发着愣。
眼见着卑丐迅速逃出风雷镖局，陆陵却是动也未动，他不过是吓唬一番，若是真不分青红皂白动起手来，他又与那大衍武神何异。
“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大门外传来卑丐的声音，陆陵却是笑了笑，他此番灵力修为已接近塑灵阶，若是那卑丐迎头赶上，怕也得数十载的时间，他三年间便已有此成就，难道连一点自信都没有不成？
“地……地榜高手……就这样被吓跑了？”老者心中滋味莫名，“难道，他们之前说的是真的？”
“这姓陆的小子，真的能够斩杀妖魔？真的能够击败剑仙？”老者呼吸重了几分，直觉胸口沉闷喘不过气，此前他只当此人吹嘘，绕着弯子想将之戳穿。
“真的走了？”待了片刻，老者依旧没看见那卑丐返回，“堂堂地榜高手竟怕成这个样子？”
“你……”老者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缓和下与陆陵的关系。
却见陆陵朝聂家父女拱了拱手，“既然我心中困惑已解，那便告辞了。”
要走？
聂鸢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陆陵，却见他仅是微笑点头，唤出飞梭御空而起。
“竟是真的……”见到陆陵飞起，老者喃喃自语，久久无法回神。
“终于走了……”他暗暗想着，却是松了一口气。
唯有聂鸢望着陆陵远去的身影，攥紧了拳头。
“陆大哥，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成为修士的……”
……
明舒峰顶，一处破旧祠堂处，剑老人独自一人看着堂上诸多灵位，忽地跪伏在地，拜了三拜。
“乱世将至，诸位先人在上，不肖徒儿于此请出洞虚灵天镜，以庇佑宗门兴盛长存。”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诸多灵位渐渐氤氲泛起一丝丝奇异力量，那是已经陨落的剑修强者们残存的精神意志。
这些意志汇聚一处，在破旧祠堂内开启了一个洞府。
剑老人站起身来，面色肃然，缓缓踏入。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次出来时，已是面色苍白，手里持着一个古朴石镜，也不知是否错觉，石镜上竟泛动着一丝诡异的力量。
“掌门师兄！”见到剑老人出来，在外等了许久的冲陈子急忙问道，“可曾顺利？”
那洞虚灵天镜所在的宗门洞府里，还藏有其他许多秘宝，每一件皆是稀少的强大法宝，要将之取出来，便必须灌输进足够的灵力。
而这洞虚灵天镜，乃是月华宗仅有的一件灵宝，要取出来，需得元识境耗费大量灵力。
“看。”剑老人也不多说，他此番倒是处在另一种状态下，惜字如金。
冲陈子见状看去，只见剑老人手中缓缓出现一面古朴石镜，这石镜好似由一块玉石雕成，通体灰白光滑，没有其他多余的修饰。
但这石镜出现的一瞬间，冲陈子只觉浑身一重，就好似进入了什么领域之中，承受着不一般的威势。
“呼”。石镜被剑老人祭起，那灰白的玉质镜面上，竟像水面一般波动起来。
“击杀凌云子之人现在何处？”剑老人心念闪动，传递了一丝信息过去，镜面波动开始越来越厉害，里面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由虚转实，正是陆陵。
……
岫云郡城外，祜山上的小小石室里，陆陵却是正在修补着之前遭创的妖身。
“轰隆”，一阵阵妖魔源力激荡之下，被冲陈子斩断的一只刀翼渐渐长出，只是这个过程十分缓慢，大半天过去，刀翼还仅仅长出一小部分。
“这妖身虽然强大，但修复起来也难。”陆陵此时操纵着妖身运行起《离火经》，观想着一枚不朽火光，空中一丝一毫的能量均被妖身吸纳而来，又在体内逐渐升温，化作极为炙热的，带了些火焰气息的妖魔源力。
这些源力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便开始融入妖身。
“还是太慢了。”陆陵正想着，忽然感受到一股窥视。
“是谁？”妖身双目圆瞪，一股红光从眼中激射而出，向着窥视传来的方向探去。
“嗡嗡”，红光忽地不稳，陆陵只觉一股反击之力顷刻而至，他双眼一痛，却是流出血来。
“我以妖身施展出神通重明眼，竟然被反制了？”陆陵心中一惊，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原本目光乃是无形之物，借助神通之威凝聚成半虚半实的存在，可即便这样，仍是无功而返。
那股窥视感依旧笼罩着陆陵。
心念一动，妖身渐渐化作灰色雾气，悄悄飘出石室。
“摆脱了吗？”陆陵以妖身施展神通巡山，想躲避开来，然而仅仅只是片刻，那股窥视感又重新降临，无论雾气飘散到何处，窥视便跟至何处。
“是有强者惦记上我了吗？”陆陵心中隐隐不安，“来寻我麻烦的，会是谁呢？”
“是那黎河之中的元识境妖魔？还是追杀炎霄的其他势力？亦或是那剑修宗门月华宗？”
陆陵心念一转，却是散去妖身，化作人族躯体，躲入了长生树洞府中。
窥视感骤然消失。
另一边，月华宗里，剑老人却是“咦”的一声，手中祭起的石镜波动已然消失，却是无法探寻到陆陵的下落。
“怎会如此？”他心中暗想，“洞虚灵天镜本就是为了探寻洞府而炼制的奇宝，怎会无法找寻到那人的洞府所在？”
“师兄，怎样了？”一边观望的冲陈子也看出事情不对了，那石镜在这百来年里用过三次，这是唯一一次失去追踪者的影像。
“事有蹊跷。”剑老人皱着眉头，“要么是那妖魔已然殒命，要么他顷刻间遁出岭东地域，距离太远无法感知。”
“又或者，那妖魔的洞府等级太高，超出了洞虚灵天镜的探测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