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凡快速走出会议中心。
“真扫兴，还是同龄人呢。”同学们抱怨着。
“我的手机没有信号了。”眼不离手机的同学叫道。“我的初恋呀，眼看就拍板了，居然没有信号了。”
“我的也没有信号了。”
“学得好不如嫁的好，李非凡我爱你！我要成为你的性伴侣。”一些女生眼看着内心的神离去，激动地叫着。
所有的手机都失去了信号。这一刻正是后羿号空间站发射的射日神箭破开起点彗星彗核的时间。夜空不远处的彗星来个回光返照的一闪，便彻底失去了光芒。
毫不怀疑，李非凡也是一颗突显的共和国明星。这些年，共和国的国民对明星这一光芒有了全新的认知。过去那些爆红的影视演员，流行歌手，网络小三，国民更贴切地称其为网红。各种传媒将年轻有为的富一代、富二代捧为共和国的明星。也就是说，在科技、医疗、教育这些行业做出突出贡献的年轻人更受到国民的崇拜。今日身上闪耀的光芒，便是明日之星。今日身上的光芒来自对人类的巨大贡献，成为明日之星也是国民最为浅显贴切的感恩。明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明星，只在乎自己的努力付出是否对人类有巨大的贡献，只有网红时刻不忘粉饰自身。前者是国魂，后者像下三滥；前者为阳光，后者像月光。生命之所以存在因为离不开阳光，生命之所以延续也是因为有阳光，生命之所以越来越美好更是因为阳光。月光是生命将虚幻变成真实的过程，是生命休眠时的不安分，是不能实现的真实在梦里的实现。月光企图逆转为阳光，天道照照。月光的美，美在它的轻浮、洁白、虚幻、盈亏，是动植物精神上的二次发育。明星的投影不见得是网红，网红却一定来自明星的投影，被真实事物斑驳陆离的影子。所以国民对网红与明星有着云泥之别的认知。网红是传媒对庸俗注射的超剂量春药。出于商业目的，或者为了满足短暂的亢奋，网络传媒乱用自己的权利就如妓女乱用自己的肉体。好在在音乐明星方面，国民一直感激星光大道、青年歌手大赛。
李非凡就像走出星光大道的年度总冠军低调、谦恭。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像是科学巨子，更像是谦和的主治医师。非凡科技是他父亲的产业。在非凡科技发现前尘的五个月前，父亲死于肝癌。他一方面子承父业，另一方面从未舍弃自己在医学上的报复。风能、太阳能、人工智能、新型材料是非凡科技的支柱产业。他相信，非凡科技邂逅前尘与人类医学的奥秘，就是要他将非凡科技导向医疗服务。
非凡科技大厦是大连的最高建筑。他没有去实验室，而是直接来到顶层的私人办公室。相信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大的私人办公室，期间有一座望远镜。一路上他都在通过汽车的天窗仰望突然消失的起点彗星，无迹可寻。所以他只能通过望远镜的录像来了解起点彗星突然消失的秘密。逝去的已经逝去，他不能错过眼下，因此，他首先要通过偌大的望远镜一窥起点彗星消失的残迹。人的视线通过望远镜被拉长，遥远的事物便被放大。目光穿过低轨道空间，停留在高轨道的空茫中，高轨道区域的卫星发生了撞击后的连锁反应，致使高轨道里的所有人造卫星成为太空垃圾。看来人类将会遭受史无前例的经济塌方，想此，李非凡毛骨悚然。扭转望远镜的视角，寻找后羿号的位置。透过高轨道卫星垃圾河流，他便失去了参照物。后羿号空间站是距离地球最远的人类空间站，产权属于中国。之前，他的望远镜视线一直停留在后羿号身上，因为他清楚起点彗星距离地球够近了，二十四小时内人类一定会对起点彗星做出太空实弹回应。应对起点彗星最为理想的空间站恰是中国的后羿号空间站。后羿号在望远镜的视线中消失，意味着后羿号同样被那摧枯拉朽的外星力量扫荡。他面色凝重地打开电视观看望远镜的录像。
后羿号发射射日神箭。一分钟后，射日神箭牵着起点彗星从望远镜的视线中平稳穿过，用时两秒钟。三十秒后，望远镜的视线突然被金粉一样的金光充斥，持续时间三十秒。后羿号面目全面，阵阵颤颤，在望远镜的视线中停留一秒钟。
不到三分钟的录像内容，李非凡看了五遍。
“射日神箭明明掌控了起点彗星的彗核，为什么还会出现彗尾效应？”李非凡百思不得其解，关上电视，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看不到前尘粒子。
他重新坐在望远镜前，根据射日神箭的行走方向，细细搜寻射日神箭的状况。看着人类科技方面的最高结晶瞬时化作一片废墟，他的心万分纠结，惊奇中加着气愤地自语：
“疯啦，简直是外星人入侵的疯狂。国民自以为傲的后羿号不但左右不了小小的彗核，反而被彗核扫射得一片狼藉。啊，真是令国民笑掉大牙，将死人气哭。后羿号里的宇航员都是干什么吃的，应该早早发射射日神箭呀，不然也不会酿成人类最大的空难。或许那些宇航员在等待最佳时机，等待起点彗星被太阳风燃烧地只剩下彗核。看上去明明是用射日神箭将彗核牵引上了，为什么要用核弹废碎彗核呢，不然强烈的金粉一样的光芒来自哪里。真是空前的灾难引起的令人无往的伤怀。最为可惜的是我们的太空总署居然不进行实时直播，要是提前告知国民就在今夜八点整会消除起点彗星对人类的隐患，我会将今夜的演讲推迟。怕引起经济恐慌，还是造成了经济塌方。看来又得对那些死盯着中国不怀好意的帝国道歉了。唉，真是看不下去了，每一颗卫星都是有心灵的，每一颗的心灵都是用人类数十万人的灵魂与汗血编织而成。死也死得不明不白。谁能告诉我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体国民们，下面是中国太空总署向全世界发布的公告。”同一时间，人类的每一个社区都响起这样的喇叭声。这些充满人类大大小小社区的喇叭，平日里发挥着定点定时天气预报的作用，有时也会用来播报紧急新闻，这样原始的新闻播报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能够了解所播报新闻的重要性，比方说去年发生的某一品牌旗下的垃圾食品频频令食客丧命的恶性事件。这样无所不在的有线喇叭正是为了每一位国民都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重大新闻。毕竟人类有太多的忙客从不关注新闻。“由于人类的高轨道通信卫星遭受起点彗星彗核破碎后的粉碎性攻击，致使全球性的手机通讯中断。中国太空总署向各国政府及各国国民道歉。同时，我们的后羿号空间站也在此次外星入侵事件中失去联络，里面的五名宇航员生死未卜。希望各国空间站能够发挥各自的功能，第一时间搜索后羿号。现在能够证实的是，起点彗星已经完全消失，不会再对人类造成任何损失。就高轨道人造卫星产生的不可挽回的灾难性连锁反应，中国太空总署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势必在48小时内通过中轨道里的共工号空间站向中高轨道相应地投放十颗通信卫星。同时，各国空间站也会开启各自的通信卫星传导功能。相信在72小时后，人类的手机通信将完全恢复，希望每一位国民能够镇定等待。另外，中国太空总署预计在两年内完全清除回收，由此次外星入侵事件造成的太空垃圾。最后再次向人类致歉。”
乡村、屋舍、街道、社区、厂房、闹市、写字楼、国家高端科研机构、地下军工设施，凡是有人的地方，都能够听到此次广播，凡是听到的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凝神倾听。
播报完毕，像是一场世界性大停电后的重新充电，重见灯光。年轻人摔砸手机地狂欢。
在过去，人造卫星是有寿命的，今天人类精英已经能够做到让一颗人造卫星永久服役下去，有寿命的只是人造卫星上的零件。空间站随时待命地面反馈的人造卫星信息，然后将获取的出现故障的人造卫星数据分析，第一时间将此人造卫星捕捉到空间站里进行维修。然后再送入核定轨道。同样，每一座空间站里都载有备用的各种人造卫星。这些人造卫星在空间站里就像是胎儿在母体中只待出世的时间。同时空间站也是卫星。
听完太空总署的播报，李非凡坐到古琴前弹奏着高山流水。除了窥探太空，用古琴弹奏高山流水是他唯一的业余爱好。五弦古琴在偌大的私人办公室里，被空间剖析地软绵悠长，而深邃。如此悠绵的琴声在别无他人的空旷中，像是面对无奈。每一根丝弦都懂得自身发出的美妙声音只是为了抚琴者共鸣。它的知音在抚琴者深不见底不可捉摸的神思中。这是深邃而有望的叩问，是入骨入髓的异性撩拨。心中的涟漪被激起，浮出水面的又会是什么？
像是按下电影的暂停键，抚琴者抚琴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余音消逝，明白了，一定是这样。自己此时时刻的处境不正是与后羿号里面的处境有着太多的相似吗。独自弹奏着高山流水，寻找着永远不会来自外人的知音，答案是有的，每每来自自己不知的心灵深处。门外的人真得能够听懂他的心声，真是撩拨了他的心弦。偌大的后羿号即使遭受整个彗核的撞击，相信空间站里一定有幸存的宇航员。他们与人类的唯一联系也只能是无线电，面对深覆高轨道的太空垃圾，没有一个空间站会冒着被快速飞行的太空垃圾撞击的危险去穿越高轨道靠拢后羿号。要寻找合适的能够躲避太空垃圾的窗口也不是那么容易。后羿号只能靠自身了，希望其他空间站能够听到来自后羿号幸存者的声音。
明天是他去复活墙医院就任肿瘤科主任的日子。在电脑上浏览一通各行各业各色人等就手机失联的看法后，他疲惫不堪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梦中，他起身再次坐在望远镜前寻找后羿号的踪迹。
“我是射日神箭，我是射日神箭，后羿号能够听到吗。射日神箭呼叫后羿号，射日神箭呼叫后羿号。”一名女宇航员的声音在遥远的太空通过无线电呼叫。“共工号空间站，射日神箭呼叫共工号空间站，能够听到吗。基地基地，射日神箭呼叫基地，射日神箭呼叫基地。射日神箭呼叫如来号空间站，射日神箭呼叫如来号空间站。射日神箭呼叫泰山，射日神箭呼叫泰山。我是射日神箭，听到的请回答，听到的请回答，我是射日神箭。为什么没有一个应答。”
我们都有过这样的同感，更愿意相信梦中的世界是真实的，只想停留在那样的梦境中，将美妙的梦继续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乍然苏醒也不愿意接受刚才的境界居然是梦境。睡眠中的李非凡还是没有被真实的呼声唤醒，因为射日神箭的呼叫还没有与前尘粒子产生共鸣，即使手机里的前尘粒子已经符合接受射日神箭无线电的条件。只差一句，只要那名宇航员将调频扭转到基地，手机里的前尘粒子就会将李非凡唤醒。毕竟之前射日神箭对基地的呼叫已经使手机里的前尘粒子产生了共鸣。
无比微妙的是，李非凡居然在梦中说了句，“我是周公，我是周公。”这句梦语正好被沙发旁茶几上的手机扑捉到。周公只是梦话，并不是任何代名词。李非凡为何说此梦话，就好比我们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产生那么美妙的梦境。总之，手机里被激活的前尘粒子将此梦话传入了射日神箭里。
“基地，基地，啊不，周公，周公。我是射日神箭，我是射日神箭。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我看到这是来自基地的回应。听到吗，基地里的周公，我是射日神箭-----”女宇航员的声音在李非凡的头顶响起。
他一咕噜爬起来，抓过头顶茶几上的手机时不我待地回答道：“我是李非凡，我是李非凡。我听到了你的呼叫，射日神箭。你真是射日神箭吗？”
“我是射日神箭，我是射日神箭。你是非凡科技的李非凡吗？”女性的喜悦声从手机里传出。
他一边回答，一边打开手机里前尘粒子软件，发现前尘粒子再次出现，随着女性的声调出现强弱不等的窜动。看来这个前尘粒子是名副其实的前尘，真是来自起点彗星的前尘，他想。
“我是，我是非凡科技的李非凡。”
“嘿嘿，不是周公吗？”
“是周公，是周公。你是那只蝴蝶。”他笑着说。“周公梦到蝴蝶，不，应该是蝴蝶能够闯入周公的梦里，说明周蝶不但没有折翼，反而浴火重生。”
整整有片刻，射日神箭都没有回应。她是在呼叫其它调频，依然无一反应。
“你在吗周公？”她问。
“我在，我太激动了，全世界居然只有我能够接收到射日神箭的气息。那么，射日神箭安全了吗？”
“安全了。其实只有安全着陆才是真正的安全。毕竟全世界只有你知晓射日神箭存活的气息。这对我个人来说已经万分幸运了。”
“没有其他宇航员吗？”
“没有。也不知道后羿号现在的状况，我感觉不太乐观。”
“确实。临睡前我观看了望远镜的录像，后羿号确实遭受了光尘的扫荡。你应该直接着陆。”
“我必须尽快着陆，只是与基地不能呼应，我的着陆就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或者说隐患。”她说。
“你的意思是说，基地不知道你具体的着陆点，万一落在海外，国外的恐怖分子----”
“正是。毕竟只有我清楚射日神箭与起点彗星的彗核发生了什么，也只有我清楚射日神箭的安全回归对祖国意味着什么。身为射日神箭的舵手，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为什么这只蝴蝶只能叩动周公的梦境？”
“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所拥有的并不是多么强大的无线电接收装置。而是一部普普通通的手机。”
“手机，难道眼下地球上还有手机通信吗。你的望远镜一定向你展示了高轨道的倒坍。”
“我的手机里有一粒前尘粒子。也正是与你的呼应证实了之前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被非凡科技称为前尘的尘埃，在数月前被我们发现。前尘粒子能够发现并抑制癌细胞。所以非凡科技相信前尘属于外星尘埃。非凡科技的科学家甚至猜想前尘来自起点彗星。也就是说，我们不是通过无线电波通话，而是来自同一颗外星星尘的量子共振。”他说。
“我有几分相信。要让我彻底相信，除非你能够猜想出射日神箭上发生了什么，能够令太空与地球的星尘量子共振出现。”她喜悦地说。
“后羿号针对起点彗星彗核发射的射日神箭载人，这一点说明射日神箭不载有核弹头，也就是说，载人的射日神箭其目的只是改变彗核轨道。结合望远镜的录像，射日神箭应该是将彗核推向太阳。本来，起点彗星会撞向地球，但是射日神箭给了它强大的外力，使它不会击中地球。”
“确实，射日神箭已经做到了。”她说。
“奇怪的是，彗核是不存在彗尾，更不会发出强烈的光尘。即使遭受百倍强烈的太阳风压迫也不会出现彗尾。但是，这个起点彗星的彗核居然出现了扫荡高轨道空间的彗尾，像锋利的激光刀一样将一万六千千米的高轨道横切，造成高轨道里的人造卫星出现灾难性地连锁反应。或许是因为射日神箭与彗核牵着手，或许是因为彗核也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癖好。具体过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射日神箭完全被起点彗星的星尘附着，起点彗星的星尘已经深入射日神箭。大难不死的射日神箭发出的所有无线电波都被星尘屏蔽了，确切说是被星尘吸收。当射日神箭发出基地的调频波段，地球上有着接收功能的前尘手机就受到了共振。看来蝴蝶与周公有着前缘。”
“你在北京吗？”她问。
“什么？！”他莫名。
“难道非凡科技的总部不在北京吗？”她平和地问。
“在，你是让我到太空总署-----”
“我是问你人在哪里？”
“大连。非凡科技的产业在我这个舵手手上开始正式百分之九十地驶向大连。如果我在你的协助下安全着陆，你一定会在大连招待我。”
“当然，这么说我今夜就得飞往北京。”
“不用，你只需带着你的手机去太空总署住大连办事处。”
“既然，我已经以一位科学家的身份对祖国的财富承担起如此重担，我们何不聊一聊射日神箭漫游记。”
“呵呵，遇上你确实需要一份美妙的前缘。我所保留的正是我们今世缘的开始。眼下你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去太空总署办事处。我需要中高轨道处的空间站取得的高轨道太空垃圾参数，没有这些太空垃圾参数的协助，射日神箭对高轨道的穿越无疑是盲人冒着枪林弹雨冲锋。”
“得令。两个小时足够我驾着私人飞机到达北京。对非凡科技来说，太空总署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你放心准备吧，周公在蝴蝶在。你我地球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