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之前,先帝御驾亲征南方百越以及五溪两国,不幸驾崩,我大汉帝国不可一日无君,闻此噩耗,本将星夜兼程,从西凉赶来,欲匡扶王室。”
异常繁华的高台之上,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大汉不紧不缓的说到。
虽然他的的语气颇有一副慷慨陈词的味道,但是,明白人都知道,他只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小人,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也不会有兴趣。
对他来说,有兴趣的就是权力,也就是趁这次天赐良机来把握朝政,控制整个京师,继而慢慢蚕食这个帝国,把整个帝国有力的控制在手里。
“诸位也知道,先帝育有七个个皇子,八个公主,自先帝驾崩后,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相继西去,而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三人还在边疆御敌,所以,今日,本将欲请六皇子刘彻登基!”
中年的声音震天动地,传入了在场的数万人耳朵里,每个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
大皇子二十二岁,二皇子二十岁,三皇子十七岁,三人都是被先帝刘希派遣到边塞磨炼。
而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只有十四岁,七皇子更是只有八岁,这三人本来是在京师皇宫里生活,但是,这个中年大汉,也就是西凉第一将军高师吴,急于掌权,想通过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进而控制这个帝国的核心,但这三人却反抗他的控制,所以,这三个年少的皇子毫不意外的成了高师吴掌管帝国的牺牲品。
而六皇子刘彻,早年体弱多病,所以对高师吴的反抗和抵制并没有像其他三个皇子一样那么的强烈。所以,刘彻成了高师吴傀儡皇帝的最好人选。
更何况,现在的京师之中,已经没有其他皇子了,让公主登基?实在是荒唐可笑,这是千古以来所没有的。就算是打破千年来厉行的体制,恐怕朝堂之上的所有大臣和这天下所有的百姓也都不会同意。
难道从边疆把那三个历练的皇子迎回来,对高师吴这样贪权的大将来说,这是绝对不行的,这三个皇子的年龄已经是足够他们个人独当一面了,而且,在朝中和军中是已成气候了,到时候想去干涉他们,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高师吴站在年少的刘彻旁边,身体羸弱又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刘彻,在虎背熊腰的高师吴身边,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像极了一头小马驹矗立在一只凶残的狮子旁边。
这是一座装饰华丽的高台,高台顶端,是象征着权利的金銮宝座,而此刻,刘彻已经被高师吴强制按坐在上面了。
旁边,是高师吴,来京时间不长,还没有改掉军中穿戴盔甲的习惯,身材略显臃肿的他,在盔甲的笼罩下,被凸显的更加健硕。
两人之下,还有数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待命。
台下,是朝中百官和一些封侯封爵的大家族。当然,还有高师吴从西凉带来的军士,是一万西凉军的精锐,破虏军。
这里整个的都是鸦雀无声,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老臣有异议!”一位满头银发的朝中老臣站了出来,声音里有的不仅是不卑不亢,还有那一份独特的沧桑感。
“哦?原来是褚恩褚司徒啊。”高师吴强颜欢笑的看着下面的褚恩,可能下一刻,褚恩就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知司徒您有什么不满。”高师吴强烈掩饰语气里的冰冷气息。
“自古以来,帝国之君都是立长不立幼,如今大皇子尚安在,岂能由六皇子登基,这岂不成天下人的笑柄,八方诸夷又会如何看待我大汉!”褚恩虽然苍老年迈,但是,每句话、每个字都是铿锵有力。
“况且,六皇子年幼,久居京师,尚且不知道是否具有定国安邦的能力,反观大皇子刘秀,虽仅仅只有二十二岁,但是,已经有讨伐五溪,斩俘两万人,防御北疆,对抗匈奴,御关杀贼一万五千人,征讨大月氏国,杀敌不计,有几近攻入其国都之功,大皇子不登基,谁可替大皇子!”
高师吴面色阴冷,声音漠然。
“褚司徒这是质疑本将军的决定?”
高师吴行事总是异于常人,一般想要摄政的边关大将来到京师,必然是给自己找一个足以权倾朝野的官职加于己身。但高师吴自封百战神武护国大将军。算是醉心于军队的一朵奇葩。
“并非质疑,而是反对!今日,老夫就是死也要誓死捍卫我大汉基业,我大汉自汉始元皇帝而来,四百余年根基,岂能让你肆虐毁坏,老夫今年已经八十岁,死亦有何惧!”
高师吴要是没点脑子,就不会像如今一样,敢扶傀儡之帝以治天下。
“褚司徒居庙堂之高,不忧万民,只忧国君,不知道这是否是我大汉的幸事!”
高师吴话锋一转,语气凌然。
“大皇子刘秀讨伐五溪,自作主张,不听谏言,杀贼两万,自损一万五千名大汉军士,包括抽调的三千永州精锐绿营军,平白无故多出一万多的伤亡!”
“那必然是手下谋士武将能力不足,心存异心,影响了大皇子的谋战能力。”褚恩急忙辩解,不想让高师吴占据上风。
“对抗匈奴,边塞保卫一战,军中新秀,素有‘西北将星’之称的李广陵,因为此战,被迫转战,深入草原,至今和麾下六千甲士生死不明,同时,使用空军计,撤走城内所有守军,诱敌深入,斩敌一万五千人,死伤边塞平民十五万!”高师吴的话语慷慨激昂,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震撼每个朝臣的心,他们向来身居高位,根本没有几个人去深入探讨这个“文韬武略”的大皇子每次杰出战绩后的巨大牺牲。
“大月氏国助我大秦共御西域大国霜月帝国,国内因此萧条,国内仅有能力参差不齐的守军一万余人,只因大皇子门下客卿因调戏大月氏公主被抓,后趁机逃脱时又斩杀大月氏军士、平民百人,最后被愤怒的大月氏武将斩杀,刘秀不顾仁义,不辨是非,亲率五万大秦军士征讨,这是功绩?”高师吴已经说到自己都是异常激动愤慨。
“这是一国之君的行为?心肠歹毒的小人奸佞也不过如此。!”
“这……”褚恩之前是根本不知道每次所谓的大胜背后的牺牲又或者前因后果,被高师吴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弄得颇为慌乱,再没有之前的胸有成竹的模样。“即便如此,大皇子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蛮荒之地的将军可以非议的!”
八十岁的褚恩的稳重老道很快就展露无疑。不过,相比较之下,已至不惑之年的高师吴也不是一个什么不入流的货色。常年和胡人打交道的他,无论是和平的使节往来还是烽火硝烟的战争,已经让这个中年将军拥有了独当一面、撑起半边天的能力了。
“君君臣臣固然不错,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边关将军若有此等大错,都必然重惩,就是他是大皇子又能如何!”高师吴义正言辞,听得高台下的甲士们纷纷愤慨不以。
“但我大汉……”褚恩还想和高师吴争辩一番,但是高师吴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冥顽不灵的朝臣打乱自己的计划,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会对自己掌控朝政造成影响。
“来人,请褚恩司徒下去,新帝登基大典,岂能因为这样一个冥顽不灵、倚老卖老的朝臣而耽误!”
话音刚落,两名身材魁梧,身着重甲的战士向褚恩走了过去。然后,擒住了褚恩,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丝毫没有拖沓,可见其两人精锐性。
“乱臣贼子,迟早会有人来取你性命的!老夫慷慨赴死,又有何惧……”伴随着无奈、挣扎的话语,褚恩被那两名魁梧甲士带走并且,越来越远,褚恩的声音原来越小。
“可有人还有异议!”高师吴浑厚的声音再起响彻这片空间。
其实,哪有什么绝对的是否对错,因为出于某种目的,选择的的方向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结果。高师吴为了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摄政,而褚恩为了自己固守的忠君爱国的名士气节,甚至可能可以名留青史,落个忠臣的名声。
这一次,可就没有人再敢反对了,全场陷入了鸦雀无声的境地。
所谓枪打出头鸟,褚恩亲自用行动证明了这个观点的正确性。
“那,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唯有内力深厚的边塞第一武将才有如此洪亮的声音。
“乱臣贼子!受死!”
忽然,毕恭毕敬的人群里飞奔出一个人,一个身形矫健的青年男子。随他飞射而出的,还有他刺向高师吴的一柄短剑,闪着阴森森的寒光。
“今天还真是个多事的日子!”
高师吴目光一冷,嘴角略起一丝弧度。
青年男子速度奇快,十几丈的距离,几个箭步就飞踏过来。
凌厉的剑尖瞬间到了高师吴面前,并且飞速贴近高师吴,咫尺差距,便可以让他身首异处。
“蚍蜉撼树,找死!”
高师吴雄浑的声音向四面炸开而来。
刹那间,一只古铜色的粗大手掌握拳挥出,不偏不移的直轰青年男子的胸膛。
“砰!”青年男子手里的短剑承受不住高师吴拳头带起的雄厚气劲,一时炸开而来,断成两截。
“砰!”又是一声巨响,男子哪能扛下高师吴的全力一击,纵横边关二十载,亲手拿下的胡人首级可能都有数万之多了。
男子宛若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几丈远,胸口在重力下被震的凹了下去,胸口呈现出怪异的扭曲状。
是人都知道,这一定是死透了,一口气都没留。
“不息境!”台下文武百官中,一些颇有实力的朝臣一眼看出了高师吴流露出的实力气息。
不息境强者,在大秦,绝对是一流帝国大将之列,而高师吴常年在边关,只是一个镇西将军,这是一个历来由二流大将担任的官职,很显然,高师吴的实力已经超脱这个限定了。
“居然突破了归元境的桎梏,暗地里依靠得天独厚的优势练兵,看来,恐怕是蓄谋已久了。”
远处一棵隐蔽的郁郁葱葱的巨树上,一个模样俊俏,身材精悍的青袍男子玩味的看着这里。
他,便是京师赫赫有名的“青面判官”李鹏,隶属大理寺,麾下有一支一千人左右的军队,号称“青面獠”,曾经也是直接受命于先帝刘希,由刘希出巨资打造,传闻中,这支不过仅仅千人的军队,可以纵横驰骋于百万军中,不过亲眼所见的人很少。
而这支军队,也是常年居于京师里,只不过是时常执行刘希派发的任务而已,相当于鹰犬般的角色,而如今刘希驾崩,就只能在大理寺里混个职位了,挂个名,拿着俸禄,何乐而不为。
“贼子!若是甘公和汪公尚在京师,岂容你如此猖狂放肆!”又是一个青年男子逆流而上,挺身而出。不过,他是一名朝臣里的普通青年武将而已,固然热血,但这种挑衅行为无疑是找死。
高师吴已经不打算饶过这些不识抬举的人了。
“铿!”高师吴猛的抽出腰间的佩刀,配刀下一刻瞬间从手里飞出,刀锋所向,就是青年武将的咽喉。
眨眼间,佩刀掠过青年的咽喉,留下了一抹殷红,在下一刻,青年意料之中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再有祸乱仪式者,死!”
高师吴的声音给人不庸质疑的感受,强硬无比。
杀鸡儆猴果然起到了作用,再也没有人敢无脑冲上前去,挑衅这样一个一流帝国大将。
不是没人降得住高师吴,而是高师吴不仅有四十万西凉军,更是因为这涉及到皇权接替,处理不好,便是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永世翻不了身。
仪式顺利进行,不紧不慢,缓缓进行。
就在仪式将要结束之时,异变突起。
万里无云的晴空上,突然一声巨响,凭空出现一道泛着紫光的闪电,来势迅猛,不偏不移的砸到了面色略显苍白的刘彻身上。
刘彻瞬间昏死过去,生机缓缓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