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丽沙与那凡沙见自眼狼拦在了拙们面前,大惊之下,转过身去,慌不择路,拼命奔跑。
白眼狼大笑,策马直冲过去,拦腰接起那凡沙,将她横放在马背上。
那凡沙拼命挣扎,拼命喊叫,但是小鸟又怎能挣脱老鹰的利爪。
白眼狼大笑:“可心的人儿,不要害怕,我并不会生吞活剥你的。”
他策马朝来路奔去.与巴鲁特错马而过时,他叉丢过一串哈哈:“巴鲁特,我的肥羊已到手了,但是你的羊羔更肥美。
他挟持着那凡沙,看来的确如一头饿狼叼着一头徒劳地命挣扎的羊羔。
他驰到他手下的冗弟们围困着贡布家族的汉子们的包围外围大笑说:“草原的摔跤之王柯尔特,贡布家族的英雄汉子们,你们看哪,在我的马背上的这个姑娘,是你们的姐姐还是妹妹?”
柯尔特与五十条汉子皆低下头去。
地上出现一条缝,他们必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以避免最受这巨大的耻辱。
……
巴鲁特横马拦在了可丽莎的面前,策住马。
可丽莎差点直接撞到马背上,她收住脚步,睁着一双惊慌的大眼睛看着马背上的巴鲁特。
面对这双眼睛,巴鲁特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撼。
他不由得怔住,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行动。
可丽莎突然转身,拔腿就跑。
克巴曩这才如梦惊醒,自马背上一跃而起,将丽莎扑倒在枯黄的牧草丛中。
他站起来。
可丽沙俯身扑在草丛中大惊说:“巴鲁特,你要干什么!”
她清楚地知道巴鲁特意欲侮辱她,以给她的家族永远也洗刷不掉的耻辱,而她居然问巴鲁特要干什么,这岂不是明知顾问。
克巴曩说:“你站起来。”
可丽沙站起来.
她简直像羊羔一样驯服。
她站在巴鲁特面前。
巴鲁特看着她。
近在咫尺,巴鲁特更加惊叹她的美丽。
最令巴鲁特惊叹的还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清澈透明两汪清泉,巴鲁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眼中看到过如她这样丰富而动人的情感。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巴鲁特已从她眼中看到了崇拜,恐惧,悲哀,无助和无数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复杂和微妙的情感。
巴鲁特在这双眼睛面前直觉得无地自容。
可丽沙看来虽是他的一头可任健宰莆的羊羔,但巴鲁特却觉得她是位神圣纯洁的神女。
而自己简直是个罪人。
巴鲁特咬牙,拼命抑射住心中对自已的恶心。然后他反手拔出蓝玉, 刀光如一泓清泉。
清澈的刀光和丽莎清澈的目光相映,动人心弦.丽莎看见巴鲁特拔出刀, 面上的恐惧反而消失,代之的是一种坦然的从容。她看着冰冷的刀锋说:“巴鲁特,我知道我家的青仔 刺死了你的父亲和你家的大黄色牛,你要报仇,我的死倘若能化解我们两家的仇恨,那么你动手杀我吧。”
只见巴鲁特跳起来,翻身上马,用力一踢马腹。风驰电擎,飞奔而去。
寒风吹面如刀。
苍茫悲壮的大草原,神奇而萧杀。
枯黄的牧草在马蹄下向后飞逝。
在巴鲁特看来,这辽阔苍茫的草原,悲壮萧杀给人们一种令人热些沸腾的力度,而丽莎所显现出来的才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美丽。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悲壮的萧杀,充满了令人热血沸腾的阳刚力度的大草原,是怎么孕育出这样美丽如月,娇柔似水的少女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了他还没有完成对仇家的耻辱。
但是他不后悔。
第二天上午,巴鲁特按此来到了一个巴音毛道的石塔外。
这是一座无数未经雕琢的粗糙的巨石垒成的巨大的圆形石塔,石塔地处黄沙千里的巴丹吉林沙漠的边缘地带,放眼望去,黄沙莫莫,无穷无尽,与苍茫辽阔的大草原相比较更有一种悲凉萧瑟的味道。
风卷黄沙,吹打着似乎已经屹立千年的石塔,有一种神秘而奇异的意味。
这里气候很是不好,但并不能改变前来求神折服的牧人们的虔诚。
只见石塔的前面,跪着三十多个男女老少,黄沙不断地吹打着他们饱经沧桑或者未经世事的脸上。但是他们仍置之不顾,一心膜拜。
巴鲁特见状知道今天尚未出塔,就翻身下马,与那些她黑色而修长的身子爬向塔中。
巴鲁特迟疑了一会,站起来,走入那黑森森的石塔门洞。
酉塔门外的牧人们仍是虔诚地跪拜.纹丝不动。
门洞很长.巴鲁特向前走了十数步,便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巴鲁特想到了冰凉丑恶的毒蛇与令人毛骨悚然的巨蜥.他虽胆大如虎,也不禁担心这黑暗的甬道上有没有盘蜷着毒蛇与巨蜥。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右手按住刀柄。
谢天谢地,他没有踩到毒蛇或者巨蜥。
他踏进塔室,只见这塔室极为巨大.虽然阴暗.但仍是勉强可以看清。
微弱的光线是从石塔的缝隙中射进来的,这些是石缝从外向内看虽然一团漆黑,但从内向外看.却一目了然,甚至可以展望辽阔的沙漠与深邃的天空。
塔室中堆着许多瓦波涛管,却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巴鲁特对这些并不多加注意,他注意的是奈曼背对着他面壁而立,她脚下已没有了那两条毒蛇。
巴鲁特四处张望,看那两条毒蛇竟然蜷曲在塔壁的石缝之中。四只恶毒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不由得想到,天知道这么多的石缝之中,隐藏了多少神秘丑恶的事物。
他还看到,塔室的圆形弧顶的一块块巨石上绘着一幅幅色彩斑斓的壁画,壁画的内容有狩猎、游牧、婚娶、歌舞等等,每一幅都显出一种 神秘而诡异的意味,似乎这些壁画所绘的不是人世间而是地狱的生活。 巴鲁特无暇深思这些画的内涵。
奈曼面说:“巴鲁特,我拥有一幅摔跤图。大神莫尔道嘎种示于我,我只要将这幅摔跤图给你,你学到跤图上的跤术,就能毫不费力的打败无敌数年草原摔跤之王柯尔特。”
巴鲁特大喜:“什么图?”
奈曼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个卷轴,递给巴鲁特:“这幅图。”
巴鲁特展开这卷轴,他发现.这卷轴是用磨薄的羊皮制成的,羊皮已经发黑.说明这羊皮卷轴的年龄已经是很大的。他目光从卷轴上扫过,只见其上有七十二帧小图.每帧小图上部有两个摔跤手正在较量,其姿势各不相同,但七十二帧图上同有 个身材高大,方面大眼的汉子,其招式极为精妙,巴鲁特虽不懂摔跤之术,也看得出这汉子的跤术实在高明至极。
每帧小图旁都配有蒙族文字,注明用力技法,身体配合的要诀,简明中肯。
巴鲁特目光移向卷轴的第帧小图,图上那汉子的对手是个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秃顶大汉,那秃汉双手制住了汉子双臂.汉子却右脚伸入那秃汉胯下,左手捏住秃汉的右脚踝,巴鲁特一眼看出,秃汉虽力大无穷,但在汉子高明之极的跤术下.已处于必败之势·这图旁文字注道:攀龙十八式第一,顺流自然,因敌制胜,以弱胜强,用力之治理。
看了这图,巴鲁特心中已经茅塞顿开,忙将目光移向第二图攀龙十八第二。
他刚拿出这卷轴,便爱不释手。
奈曼看着他脸上欣喜若狂的神色,冷幽幽的说:“这卷轴是成吉思汗铁木真手下第一勇士察木合所绘,其上记载了察木合毕生的精华。巴鲁特越往下看,越觉得其上所记的摔跤之术精妙,神用无方。他情知仓促间不可能领悟到如此高明的跤术,尽管越看越希
望看下去,却还是卷起卷轴.说:“察木合果然不愧为成吉思汗手下的蒙古第一勇士,好高明的摔跤术。
奈曼冷冷说:“察木合岂只是蒙古第一勇士。当年,成吉思汗东征西杀,征服当时的金国与辽国,往西直打饲欧洲的多瑙河畔,纵横天下,察木合都与之相随。从未遇过敌手.察木合应该是天下第一勇士!”
巴鲁特说:”可惜我无缘一睹这天下第一勇士。
奈曼说:“这有何难。”
巴鲁特大喜:“你难道有法力使几百年前的先人察木合的英雄形象重现今日。”
奈曼不由扑哧一笑。
她虽然戴着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大半个脸,但这一笑又使她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显出妩媚迷人的光彩。
巴鲁特不由怔了—怔,但转机释然。
他本就是将奈曼当做一个神秘奇异女巫的。不论往年她的眼睛是何等苍老释浊,如今何等妩媚清澈而速人,这都是她神秘的祛力所造成的。
奈曼说:”我法力还没有达到那样高的程度,但我能使你看见察木合。”
巴鲁特愕然看着她。
奈曼微笑说:“你展开摔跤图。”
巴鲁特依言展开卷轴。
奈曼伸出手,指点着卷轴的七十二帧小图上那个身材高大的,方面大眼的汉子说:“他就是察木合,他画这幅画的时候,绘制的是自己摔跤的时候也是绘制巴鲁特这才恍然大悟。
他看着摔跤图上似乎纵横睥睨,咤硐匕风云的察木合,不禁为之悠然神往。
他收起这卷轴,说:“高高在上的女神巫,你吧这样一卷无价之宝给我,我该怎样谢你?”
奈曼说“我要你给我一男一女两颗人头。"
巴鲁特大吃一惊。
他断然说:“你要我杀人?我不干。”
他的刀法虽然无敌于草原,但从来没有开过系戒.他自小所受的熏陶告诉他,人之生命是宝贵而严肃的.决不可以草率处之。
奈曼说:“我并没有要你杀人!”
巴鲁特冷笑说:“你要我以两颗人头换你的捧跤图,我若答应不杀人又从哪里去找人头?
他拿出卷轴,递向奈曼。
奈曼却不接。
她缓缓转过身去:“我可以告诉你到一个地方去,你就能既不杀人而且得到人头。 .
巴鲁特说:“哪里?”
奈曼说:“鄂特冈山。”
“雩特冈山?在哪里?”
“北边。约两干多里。”
巴鲁特说:“鄂特冈人难道没了头仍能活着?
奈曼说:“我要的并不是活人头,而是死人头。”
巴鲁特说:“就是死人的头,死者的家人也决不会容许别人侵犯死者的尸体的,并且还是盗取人头。
奈曼说:“你可以偷得。”
巴鲁特抚摸着蓝玉刀柄:“想必_…不会。”
奈曼说:“危险是有的,考虑一下,我以察木合的摔跤图作为交件,你敢不敢去?”
她声音急切,眼睛紧盯着巴鲁特,她分叫是希望巴鲁特答应去。
巴鲁特果然考虑了良久,才说:“去!”
奈曼大喜,半晌.她才说:“我之所以请你去鄂特冈山,第一是你的刀法很好,想必不会死在露天台上的秃鹫爪下,二是因为那里山路途遥远.而人头被割下七天内要送到我手中,你有一匹好马拿到人头七天内想必能够从鄂特冈山回来。”
巴鲁特笑道:“可惜我的海东青已送给人家了。”
奈曼睑色大变:“谁?”
巴鲁特说:誓自眼狼。”
奈曼脸色顿时转喜,说:“是他么?无妨,我叫他将海东青借用一段时间。”
她左手揭开面巾,右手伸入口中.发出一声利哨,弧形的塔室顶上立时飞下了一只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