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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黎若芳原本打算在南蛮庄住两个星期,正月二十再和丁戊回省城,开始做服装生意。但婚后没过几天,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提前离开丁家。

丁戊和黎若芳结婚后,与丁力、孔小翠住在一个宅子里。黎若芳发现,公公丁力和婆婆孔小翠每天都起得很早,五点刚过,有时候甚至不到五点他们就起床了,她作为儿媳妇,也不好意思起得太晚,孔小翠起床开始做饭的时候,她就得起来帮忙。如果单单是起得早,让黎若芳住上十几天她还可以坚持下来,但她很快就还发现,孔小翠很不讲卫生,经常不洗手就做饭,刷锅、洗碗时每次都只是用炊帚简单地擦一遍,锅和碗每天都是油乎乎的,炊帚上面更是积攒了一层厚厚的油。黎若芳感到非常奇怪,厨房里明明有一瓶洗洁精,但孔小翠从来不用,公公丁力明明用自己地里种的高粱秆做了十几个炊帚,它们就放在衣柜上面,一眼就能看到,但孔小翠丝毫没有要换新炊帚的意思。黎若芳想起了第一次到丁家时看到的情景,厨房里到处是油垢,用手摸哪个地方都会沾上油,不仅如此,在厨房里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脚下很粘,就像是踩在了嚼过的口香糖上,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把厨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现在她终于知道丁家的厨房为什么会那么脏了,那都是因为婆婆孔小翠太不讲卫生了。黎若芳用厨房里的洗洁精洗碗,发现没有一点作用,她开始以为是过期了,就在包装上找生产日期,却根本找不到,问了孔小翠才知道,原来这瓶洗洁精是孔小翠几个月前赶集的时候在地摊上花一块钱买的,是假货,虽然是假货,但孔小翠舍不得扔,就一直留着。黎若芳没好意思责备孔小翠,她让丁戊把旧炊帚和假洗洁精扔掉,又拿了一个新的炊帚放在厨房,之后他们去开发区的超市里买了一大桶洗洁精回来,孔小翠看到后,对丁戊说:

“那个旧炊帚还能用啊,怎么就换成新的了?买这么一大桶洗洁精干什么,这不是浪费钱吗?以后别再买这么贵的东西了。”又对黎若芳说,“小黎啊,以后你们在省城里更要精打细算,在外面什么东西都要花钱买,能省的地方就要省,能不花钱的地方就不能花。你们走的时候,带上几个炊帚和笤帚,自己做的,不花钱。”

此外,孔小翠还总用擦桌子的抹布擦水果吃,抹布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没洗过。孔小翠擦完苹果,递给黎若芳,说:

“小黎,吃个苹果,我擦得很干净。”

孔小翠好像根本看不见锅、碗和抹布有多么脏,一件东西只要上面看不见土,她就认为很干净。为了让丁家变干净,黎若芳只能凡事抢在孔小翠前面去做,她买了好几条方形清洁毛巾,一条用来擦桌子,一条用来刷锅、洗碗,还买了一个专门用来装水果的塑料盘子,每天洗几个水果放在上面。孔小翠虽然乐得清闲,但对这个新进家门的媳妇也看不惯,她对黎若芳说:

“小黎,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多浪费钱啊。年轻人,要省着花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黎若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她自己看来,她已经是一个非常节省的女人,可是在孔小翠眼里,她仍然是一个浪费的媳妇。她对丁戊说:

“我很浪费吗?结婚的时候我什么金首饰都不要,婚宴也没去酒店里,在家里我什么活都抢着干,我浪费什么了?”

“你没浪费,是我妈太节省了,我爸妈过穷日子过习惯了,也过怕了,就是真有了钱,也不敢花。”

还有一件事情让黎若芳哭笑不得,孔小翠不让丁戊干家务活,如果丁戊帮自己干家务活,孔小翠就会马上叫他停下来,说家务活是女人应该干的事情,那话明着是对丁戊说的,实际上是对自己说的。黎若芳只觉得有苦难言。

婆婆孔小翠不讲卫生,已经让黎若芳苦恼不已,公公丁力让她的苦恼又多了三分。黎若芳发现,丁力和自己的父亲截然不同,自己的父亲和蔼可亲,在家里什么活都干,不管什么人看到他都说他很面善;丁力每天都要去工厂里看大门,在家里的时候不多,回到家以后什么活也不干,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他对每个人都没有好脸色,好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似的,让人看着就很别扭,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事实上,不仅黎若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丁力,就是丁戊也每天都躲着他。黎若芳对丁戊说:

“你爸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打年轻时候就这样,我没少挨他的揍。”丁戊说。

“怪不得你不好说话,都是这个家太沉闷、太压抑了,一点生气都没有,哪像我们家有说有笑的。”

“我爸就是这么个人,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除了不讲卫生的婆婆和难相处的公公,丁家养的牲畜也让黎若芳很难接受。南蛮庄的宅基地比小黎庄小很多,丁家人住的院子也就有黎家一半大,黎家只在院子里养鸡,丁家不仅养鸡,还在院子里盖了一个牛棚,在里面养了两头牛。牛棚就在黎若芳和丁戊的卧室前面,两头牛在里面拉屎撒尿,在卧室里面就能闻见臭味。然而,这种味道似乎只有黎若芳能闻到,丁力、孔小翠,甚至还有丁戊,他们都闻不到。丁戊还在牛棚里铲牛粪,用小推车推到外面去,牛粪撒的满院都是。黎若芳问丁戊:

“你没有闻到牛粪的臭味吗?”

“没有啊,牛粪和人拉的屎不一样,人屎很臭,牛粪里面是草味。”丁戊说。

“你别说了,越说越恶心。”

黎若芳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丁戊改掉这种农村人习性,让他远离牛和牛粪。

此外,丁家的饮食也加速了黎若芳离开南蛮庄的步伐。结婚前两天,丁家吃的都是结婚宴席上的剩菜剩饭。婚宴结束后,孔小翠把剩菜都倒在了一个大盆里,每顿饭盛上一大盘,热了吃。除了剩菜之外,丁家顿顿都喝玉米粥,玉米是丁家地里面种的。丁力说:

“还是在家里办酒席好吧,剩下这么多菜和馒头,都不用做饭了。这要出去买这么多菜,得花多少钱!”

“也亏得是冬天,能放住,要是夏天,就坏了,结婚还是冬天好。”孔小翠说。

剩菜吃完后,丁家开始一天三顿吃大白菜,玉米粥依旧是每顿饭必有的汤。孔小翠在地里种了上百棵白菜,一天一棵,足够吃一个冬天的。黎若芳喝够了玉米粥,白菜也吃烦了,就和丁戊到开发区的商店里买了大米和自己想吃的菜回来,孔小翠说:

“大冬天的,这些细菜都是大棚里种的,太贵了,也不好吃,买这个干什么?家里有大白菜,吃到春天,再买露天的菜,那时候的菜就便宜了,也好吃。还有大米,也太贵了,还总溢锅,冬天喝玉米粥就行,都是自己地里种的,不用花钱买。”

到了吃饭的时候,丁力虽然吃着很可口,但嘴里也说:

“买这些菜和大米干什么?这么贵,以后别买了。”

黎若芳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似乎不论她做什么,丁力和孔小翠都会说她做得不对。正月初十中午,洗完锅、碗以后,黎若芳和丁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黎若芳说:

“丁戊,我在你家实在待不下去了。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一天干这么多活,都快把我累死了。你倒是清闲了,天天坐在那儿看电视,什么活都不干。”

“我知道你很辛苦,再忍几天吧。我们家里都是女人干家务活,等回到省城,我把家务活都包了,一点都不让你干,你光指挥我干就行了。”丁戊说。

“我忍不了了。不光是干活的事,我吃不了你们家的饭,前两天吃剩菜,吃得我都拉肚子了,好不容易把剩菜吃完了,现在又光吃大白菜,还顿顿不离玉米粥,想换个花样都不行,我受不了了,咱们回省城去吧。”

“我也快待不下去了,家里的饭,我也吃够了。”

“原来你也受不了这种日子啊。”

“以前在家的时候虽然也不喜欢天天吃白菜、喝玉米粥,但没觉得日子这么难过,现在就是在省城里待的时间长了,在如意酒家每天都吃的很好,受不了家里的苦日子了。”

“还是省城好吧?”

“是。咱们什么时候回省城?”

“越快越好,就明天吧。”

“明天,有点太急了吧?”

“你要想留下,你就留下吧,我自己回省城。”

“那可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谁去说?”

“当然是你去说啊,我说不合适。”

“什么理由呢?我总不能说吃家里的饭吃够了吧?”

“你就说,我们要回省城租店铺,现在刚过完年,店铺好找,租金便宜,再过几天,就不好找店铺了,租金也贵。你爸妈肯定同意。”

“还是你想得周全,我就这么说。”

“还有,你不能说这些话是我说的,你要说是你的想法。”

“我都听你的。”

丁戊按照黎若芳说的话,告诉孔小翠,他们要回省城去。孔小翠又转告了丁力。正如黎若芳所料,丁力和孔小翠果然同意了她和丁戊正月十一回省城。黎若芳挑选了两套被褥让丁戊装在袋子里带到省城里用,孔小翠去商店里买了一些点心给丁戊和黎若芳带在路上吃。丁力拿出一千五百块钱给黎若芳,说:

“结婚时收了三千块钱份子钱,这一千五百块钱给你。”

“这些钱就算我和丁戊借的,以后我们会还给爸妈的。”黎若芳说。

“在外面别光想着挣钱,早点生个孩子。我们现在还年轻,还能帮你们看孩子,再过几年,上了岁数,想看孩子也没那个精力了。”孔小翠说。

“我知道了。”丁戊说。

正月十一上午,丁戊、黎若芳坐最早的班车返回省城。把丁戊、黎若芳送上车之后,孔小翠对丁力说:

“真是儿大不由娘,丁戊娶了媳妇,什么都听媳妇的。这才结婚几天就走,肯定是媳妇的主意。”

“我早就说这个媳妇主意太多,还没结婚,她就把丁戊挣的钱都攥在手里,结婚的时候,嘴上说要省钱,最后一分钱都没省下,还多花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娶南王村那个闺女,虽说长得不大好,但没这么多主意。”丁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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