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赌命
听到文士的话，驼背掌柜沉默了。
他心里早就有所估算，但是听到一百二十万灵石的话，他并没有多少吃惊，而且，他还知道，这一百二十万灵石并非市面上流通的初品灵石，而是上品灵石。
说实话，如果真是道纹材料，这个价格真不算贵，就算再翻上几倍，都会有人争着求购。
话虽如此，可是，驼背掌柜这些年为了治病疗伤，根本没有多少余存。
“掌柜的，我家主人正承受巨大痛苦，所损失的不仅仅是区区六十万灵石，难道，你连这点小小的赔偿也不愿赔付？”
文士的语气说不出的阴寒，如一条蜇伏的毒蛇，就欲择人而噬。
“我愿意赔偿，但是抱歉，我拿不出六十万颗灵石，我唯一拥有的就是这间作坊，你家主人若要，就赔给你们了吧。”
驼背掌柜一时间心灰意冷，说话时竟然奇迹般的停止了咳嗽。
“一间破铺子，值得几个钱？哼，掌柜的，你也别想耍光棍，没钱，就拿你的命来抵……”
驼背掌柜双手不自由主的握紧，但在此同时，他感觉到几股意念锁定他身，那几人的实力都不在他之下，如果动手，他逃不了。
但是，他在此地经营多年，岂是没有点准备？真要打起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双方都已经聚灵蓄势，大战之势一触即发。
“打搅一下，我能说两句吗？”
沉默而压抑地气氛中，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几乎条件反射的，许多人一起顺音看过去。
院门后，身材瘦小，一脸营养不足的吴落伸着一支手，正慢慢走出来。
“吴落，你干什么？快点滚回来。”跟吴落一个宿舍的学徒惊叫道。
“他疯了，别拦他。”另一个学徒拉住同伴。
文士正在思考怎么处理驼背掌柜，听到吴落的话，他阴晦地眼神立即瞪了过去。
“有话过来说。”
“吴落，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宜搅在其中，快点回去。”驼背掌柜又急促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阻止吴落过去。
“掌柜的，前番多承收留，解我困顿，此恩不可不报。”吴落学着别人文绉绉的朝驼背掌柜行了一礼。
“给你工作机会，是你我相互需要，并无恩德，此间事件复杂，你还是快快离去。”驼背掌柜一边咳嗽，一边上前阻止吴落上前。
“相信我，掌柜的，事件还有转机。”吴落忙道。
“什么转机？你不要在此胡搅蛮缠。”驼背掌柜板起脸说道。
“转机自然是在那件乐器上。”吴落指着紫袍修士手中的萧。
“那件萧器已经制作定型，坏了主要的吹嘴部分，就是器仙下凡也无力回天，哪里还有什么转机？”驼背掌柜感念吴落的好，费力的为之解说道。
“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再坏又坏到什么程度？但是，如果我说得没错，或许，这世上就多了件道器。”吴落朗声说道。
吴落大声说话，就是为了吸引紫袍修士和文士的注意，果然，听到他的话，文士眼神一凝，当即问道。
“萧器已经毁坏，难道你还有什么秘术修复？”
“大话先不说，且让我看看那根萧器。”吴落冷静地说道。
“给你看看无妨，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戏弄我等，你的小命恐怕不保，小子，你还愿意看吗？”文士阴测测地笑道。
“拿来吧。”吴落果断地伸手道。
“好，有魄气。”文士大声叫了好，竟然朝吴落拱了下手，这才回到紫袍修士身边。
文士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意思东西反正坏了，姑且试试罢了之类的话。
紫袍修士点点头，一手负于背后，一手转着萧管向吴落走来。
“小兄弟，你有多少把握？”紫袍修士的声音异常的温和。
“且先看过才知。”吴落毫无畏惧的说道。
“吴落，三思而行，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搅进来。”驼背掌柜再次劝阻道。
“此时已经搅合进来了。”
吴落淡淡一笑，冲驼背掌柜打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双手在身上擦拭了几下，双手接过萧管。
吴落捧着萧管仔细地观察了一会，他发现，这个世上的萧器与上世的萧器基本上一样。
萧管上有八孔，上面两个，下面六个，顶端有一个连管吹嘴。
正因为这个吹嘴不是另外安装上去的，所以破裂之后，此萧处是毁坏了。
“这位大人，我有两种补救之法。”看了一会，吴落心中有数后，从容说道。
“哦，竟然有两种补救之法？”不仅是紫袍修士和文士，就连驼背掌柜也大为吃惊。
“吴落，你一个学徒，装什么蒜啊，赶紧回来，别跟掌柜添麻烦了。”
“吴落，你不要闹了，快点回来。”
驼背掌柜还没有说话，后面那两个学徒又嚷嚷起来，直到被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才闭嘴缩头。
“你是学徒？”紫袍修士不信任地看着吴落。
“不错，我现在只是学徒工。”吴落坦然地答道。
“你敢戏弄老夫？”紫袍修士勃然大怒，就欲出手教训吴落。
“你还想不想听听我的办法？不管我的办法行不行，且听一听，又费不了事，你说呢？”吴落心里头紧张地要死，表面上却依然从容自若。
紫袍修士正欲抬起的手又放下，他道：“好，老夫就且听听。”
眼看事已至此，驼背掌柜阻止无效，只好与吴落并肩站在一起，他道：“吴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两个办法，各有优劣。”吴落不卑不亢的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寻找合适材料，制作一个吹嘴给萧器接上。”
“哼，这种办法我们也知道，可是，重新制作吹嘴，必要与萧管难以契合，发挥不出里面的道纹之力，要来何用？”文士冷冷地说道。
“谁说发挥不出道纹的力量？”吴落淡然一笑，道：“你们难道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职业叫做阵器师？让阵器师设计一套激活法阵就是了。”
“说得简单，可是做起来难如登天。”文士脸色缓和了许多，他道：“说说你的第二种办法。”
吴落不禁看了眼文士，然后又看了眼紫袍修士，他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好似不简单。
“第二种办法？”吴落突然笑了，道：“你们想过没有，这件萧器，可以改成另一种全新的乐器，一种音质更强的乐器？”
“一种全新的乐器？”文士猛地抬头看向吴落，他沉默了几秒，在别人都在发呆的时候猛地笑了起来。
“哈哈，真不知道该说你无知了，还是说你自大狂妄的好，音律之道到如今无数年，世间乐器万万千，就你还敢说制作新的乐器，而且还更为强大？”
“我就一句，你们敢不敢一试？”吴落大声叫道，一脸的自信之色，让疑惑犹豫不定的几人更加难以决定。
“你待怎么试？”文士问道。
“锯去一截，辅以他物即可。”吴落朗声说道。
“要锯去一截？”紫袍修士下意识地看向文士。
“对，锯去一截。”吴落肯定的说道。
“你有多大把握？”文士突然问道。
“八九成吧……听说道器制作成功会有天劫，我不敢说满话。”吴落磊落地答道。
“赌了。”文士突然一拍掌，道：“就凭你这句八九成，我们赌了……”
“一件残缺的精品萧器，我不缺，我唯缺道器。”紫袍修士适时地说道。
“我们决定了，就选择你说的第二种办法。”文士拍着手说道。
“确定了？”吴落认真问道。
“确定了。”文士道。
“好。”吴落笑了起来，道：“掌柜的，我不懂应付天劫，所以，到时还需要由你来掌手。”
“不必，还是由你来掌手吧。”驼背掌柜忙道，他见吴落一脸不解，又解释道：“乐器天劫，主要是神魂冲击，我神魂有缺，必定承受不住，但是你不同，你年轻，正值血气方刚，这种冲击对你有益无害。”
“这样啊？那行，我做就我做。”吴落果断地应承下来。
作坊工具齐全，吴落为了谨慎起见，在萧上画了一圈黑印，确认无误后在驼背掌柜的指导下使用切割法阵，顺着黑印切下。
法阵锋锐，可是碧竹更是上等材料，仅切割就药费了近半个时辰。
在吴落制作之时，紫袍修士的护卫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驼背掌柜也更是将几个帮工和学徒赶走，以防他们闹出动静，打扰到吴落。
终于将多余部分锯下，吴落又按照驼背掌柜的提示，将锯口打磨光滑。
“好了没有？”文士看着吴落手上断了一截的竹管，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内心却隐隐有些莫名的激动。
“还差最后一步。”吴落把玩着竹管，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心头更是欢喜莫名。
“差什么？”文士忙问道。
“差一张膜。”吴落随口答道。
“什么膜？”文士追问。
“百年以上老竹的内壁有一层薄膜，当然，越老的竹子，里面的薄膜质感越好。”
“来人，全城寻找万年老竹。”文士当即叫道。
“不必了，本店就有万年老竹。”驼背掌柜连忙叫道。
“好，快去取来。”文士急不可待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