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此时打破僵局的是一旁的零。
“银铃,你已经出来了。”零扯着银铃仅存的一个袖子说到。
因手臂被零摇晃而回过神来的银铃,环顾四周的树林,对照着记忆中的最后出现的黑色墙壁与数根悬挂于黑塔顶端的锁链,终于她做出了让步。
“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似乎只要赤心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她便立刻会再现一次刚刚黑塔中发生的战斗。
“这里是银树森林,从附近银树的年龄来推断,这里应该是接近森林中心的地方。”零抢先赤心一步做了比较详细的介绍。
“银树森林?”银铃歪头表示不理解。
“你回头可以看到一座黑色的高塔,那里就是刚才强迫我们战斗的地方。”赤心向她身后指去。
银铃小心地将头转了过去,看到了未被高大的银树遮住的塔顶。
“现在信我的话了?放松点吧,虽然我很讨厌里翁的家伙,但也不会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去攻击同为帝国的人。”赤心趟着水走了回来。
“但是,你杀了雅薇!我....”银铃听到赤心的话,顶撞到了一半,突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你是她的奴隶,对吧?”回到岸边的赤心打断了银铃的话。
“奴隶是什么?”对突然冒出的新名词产生好奇的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一种出于各种原因被剥夺了一切权利的穷人们,在贵族的家中是很常见的,当然,富人家里也难免会有几个,你没见过吗?”赤心不管听到他的解释而将视线移到别处的银铃,反问零道。
“没有见过吧...”零翻着白眼说到。
“是吗?那这个国家总是有富人的吧?就很有钱的那种人。”赤心继续提问,银铃似乎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所兴趣,便看向正在回答问题的零。
“有啊,我们家的邻居都是有钱人呢,在我小时候还经常给我买一些有趣的玩具。”零对赤心炫耀道。
“额......那他们身边干活的都是什么人呢?”赤心看着仿佛在诉说自己就是有钱人的零,忍着莫名其妙的愤怒问到。
“我想想......好像是一种叫侍从的人...”零回忆着。
“那个你口中的‘侍从’应该就是我所描述的‘奴隶’了。”赤心随口对零说到。
“不对呀,侍从应该都不是穷人呀,记得以前有一次,邻居家的侍从有事来不了,杰森特就去帮忙了,结果带回来了不少钱呢。”零反驳到。
“那你们国家总有农民的吧?他们呢?”在一旁许久未吭声的银铃失声问道。
“种地的人都很有钱的,毕竟整座夜之都的粮食都要买他们的,他们没有道理会穷呀。”零慌忙作答。
“那这里有身无分文的人吗?或者被饿死的人?”赤心平静的语气变得有些激昂,似乎对零所说的事产生了些许兴趣。
“在城区应该是有身无分文的人的,但没听说过有人饿死的。”
“为什么?”赤心和银铃同时一脸诧异地看向零。
“因为身无分文的都是强盗,他们会去抢别人的钱,直到最后被人杀死...”零解释到。
“......看来这个国家真的没有奴隶这样的存在呀。”听完零让他俩惊愕的解释,赤心对银铃说到。
“为什么?”银铃不解的看向赤心。
“奴隶是无论奴隶主做什么都不会反抗的对吧?而这里的人没钱之后会去抢劫,宁可被杀也不愿意饿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做奴隶呀。”
“但是,反抗的话......也不会拥有未来......”银铃低头小声说到。
“为什么呀?”零问到。
“因为在帝国,等级的划分是很严格的,反抗而离家出走的奴隶大多都是衣衫褴褛的十分容易辨认,没有人会为了一无所有奴隶而得罪正在寻找他的奴隶主,再加上奴隶身上的某处有着被主人留下的一辈子也无法抹除的痕迹.......”赤心解释到一半,突然被双手捂住身体,银瞳中闪着杀意的银铃打断。他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放心吧,这个达尔克人可以作证,我绝对没有对你做任何失礼的事情。”赤心辩解着。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奴隶的?”杀气毫不减弱的银铃逼问道。
“那个...当你和兰德人一起出现时我就觉得奇怪了,但我当时以为你们像我们一样是在那里认识的。”
“然后呢?”杀气减弱的声音追问到。
“然后在我重伤她时你直接冲上来救她,从这可以得知你们绝对交情不浅。”赤心分析着当时的情况。
“但我们也有可能是朋友呀。”银铃做出了假设。
“那就不能解释了,那个兰德人被我伤到时发出了渗人的惨叫,而你一个比她年幼的女孩在手臂被震碎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坚强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你已经对这样的疼痛习惯了吧。”
说到这里,银铃的眼中渐渐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对,你已经习惯了,不能想象,一个普通的女孩会对断肢习惯,哪怕是里翁人也是如此。”赤心没有注意到银铃的异样,继续说着。
“对,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痛苦了......五岁的时候作为农民的父母因为交不上粮食而将我卖给了来自兰德氏族的税收官,当时我的身体十分羸弱,没有办法像男孩子一样做繁重的体力活,因为是里翁人,也没有办法用生命因子加速生长来取悦他,便成了完全没有任何用途的奴隶,当时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蹭吃蹭喝的地方。”说到这里,银铃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
“直到有一次,我像往常一样给他倒水,他突然夺过水壶,将开水泼到我的身上。
疼痛使我哭喊了出来。而他却说着:‘反正你们里翁人受伤也会恢复,叫唤什么?’
被他吓住而不再哭喊的我只能物质化出生命因子使烫伤痊愈。他看着我正在痊愈的伤口,突然露出令人发指的笑容:‘想不到里翁氏族的恢复速度如此惊人!’一边说着,他用魔弦做出一把石刀,一把抓过我的手臂,将石刀刺了进去,控制不住的我又一次哭了出来,而这次他没有再次制止我,而是任由我哭喊,直到一会有人听到哭声来敲门,我才算是得救了。
我本以为这是噩梦的结束,却不知这是梦魇的开始,过了几天,他吩咐我去宅子的地窖去找他。
‘这个就是你说的里翁人?’一个被黑色披风包裹住的家伙向那个税收官问到。
‘当然,这笔买卖就看你的技术了,上面还是事,她就交给你处理了。’税收官一边回应着那家伙的话,拉着我的手臂将我丢给了那家伙身后的两名助手。
待税收官走后,助手麻利地剪掉了我超过脖子的头发并褪去我作为奴隶褴褛的布衫,随后一人按住我的双手,一人按住我的双脚,将我背面朝上固定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
‘准备好了!’一名助手对被黑色披风包裹的家伙说到,他点头示意,并从怀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先是用手指在我的后背划了一下。
‘丝滑的触感,一定能买个好价钱。’听到这句话的我突然想到他要做些什么,拼命挣扎着身体,但为时已晚,我被死死地定在石板上,只能无助的感受那把钢刀划开自己的脊背,任由自己发出多大求救声都没有任何人在意,很快,他从我的脊背上取下了一张完整的皮。
当我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驱动生命因子对脊背展开治疗,然而在治好之后,这群人很快开始了取第二张皮的准备。
第二张皮划过我面前时,我已经因为疼痛与嘶声力竭的呼喊而无力挣扎,但自己还是有意识的告诉自己,不能再用生命因子治愈脊背上被取走的皮肤。
很快,剥皮的人看出了我的伎俩,他将五指伸开,对着我的后背重重的拍在我裸露在外的神经上,胜于被剥皮的剧痛使我屈服,于是便向这些人提供了第三张皮。
随后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面前已经堆满了人皮,剥皮的人擦拭着自己的钢刀,示意两名助手将我从石板上取下来,顺便清理残留在上面的排泄物。
‘收成怎么样?’税收官的声音从地窖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钱和她给你,皮我们带走。’剥皮的人一边说着,将我推向了税收官,并向他扔了一个装着金币的小袋子,便带着身后的二人向楼梯走去。
‘谢谢惠顾,欢迎经常光临!’目送三人离开的税收官这样说到,此时渐渐恢复了对身体控制能力的我知道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下场,便拼尽全力向楼梯跑了过去。
‘你是傻子吗?’剥皮的人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举了起来问到,然后又对我身后的税收官说到:‘妥善保管,这可是棵摇钱树’说完便直接将我扔了回去。
我的逃跑行为不仅失败了,反而还增加了税收官对我的警觉,他将我锁在地窖中的一个小房间内,为了确保每天喂食的时候我不会趁机跑出去,便用四条以我的力量不可能挣脱的锁链锁住了我的四肢,之后的大约一年中,我是在这个地窖中度过的,几乎每天都会重复相同的事情。
渐渐的我对疼痛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