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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殿

“喂,听说了吗,禁军长白拾星勾结北大陆人被圣殿发配充军了!”

“嘿,他活该,竟敢帮助那些异类偷渡,没落得个反叛罪已经是圣殿的仁慈了。”

“偷渡的船找到了吗?圣殿的舰队已经追过去了对吧?”

这里是奥利坦的首都,摩歌纳,这座庞大的城市坐落在南大陆的中心,恢宏的建筑群,高耸的城墙与繁荣的街道,整个城市的任何角落都彰显着它的地位与实力。此时摩歌纳的大街上沸沸扬扬,人们都在议论着一件刚刚发生的震惊全城的事情:禁军长白拾星被圣殿发配充军去了。

对于此事,满城上下尽是一片唾骂白拾星的景象,他们大多数没有见过白拾星,却想对他施以更严酷的罪行,这不是出于跟风造势,而是这个罪人触碰了他们高傲的神经线了。城市街道欢乐洋溢,人们一边用粗鲁的言语攻击着白拾星,一边又对圣殿的做法拍手叫好,在他们看来,圣殿又一次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至少是他们想看到的事。

圣殿作为奥利坦的建立者,它统治了南大陆悠远的岁月,“反对圣殿者皆为异类。”这句话虽是夸大其词,但也不难看出圣殿强大的统治力与人们对它的拥戴。

就在刚刚,圣殿发配了白拾星,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曾做过多大的恶果,而只是因为他帮助了北大陆人将他们送出了大陆,一代圣殿的禁军长便就此陨落了。

“告示上写的我看了,说是白拾星勾结奥顿人。”

“那更是罪有应得。”

“奥顿人?果然如此。”

随着时间流逝,欢快的气氛逐渐沉寂下去了,人们开始回归正常的生活,但一谈起闲天来,大家嘴上依旧离不开“白拾星”“圣殿”“北大陆的奥顿人”这几个字眼,这个话题经久不衰,毕竟这座伟大的城市里,已经没有异类了。

确实没有异类了,南北对立早早的拉开了序幕。圣殿近年发动清洗运动,把北大陆人描绘成还未脱离兽性控制的未完全进化的生物,总之已经不算是人了。几经添油加醋,外加两次清洗运动的洗礼,北大陆人已被妖魔化为异类。

而奥顿人这个北大陆头号人种,早早就被圣殿所吹嘘的、自以为高洁的奥利坦人排斥肃清干净了,最后一批生活在奥利坦的奥顿人应该就在白拾星运走的那艘船上,然而圣殿已经派出舰队准备将其灭口。

总而言之这是座没有异类的城市,大多数人赞美着清洗运动,他们认为,是清洗运动让奥利坦升华了,就像拉在街道各处的横幅上写得一样:奥利坦的土地上,奥利坦人团结一心。

驱逐成了合法,他们不允许北大陆人,特别是奥顿人出现在这高贵的国土上,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沉睡在圣殿设的局中,理智派的声音也进行过反抗,白拾星就是其中之一,而结果显而易见,他将他的妹妹连同北大陆人送出奥利坦后便被捕了。现在,他要被圣殿发配到一个遥远的国度,一个坐落在大陆西方的藩属国。。。

“这批车队里的囚犯是发配到楚望国的。”交接官与押送囚犯的监长说着话,“里面关着个大人物呢。”交接官看向车队其中一个笼子,小声地对监长说道,而押送监长只是微微一笑,便扭头朝着押送车队大喊道:“出发!去楚望国!”

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地使出摩歌纳巨大的城门,向着西方前进。他们要去楚望国,那是奥利坦西方最偏远的大国,清洗运动的浪潮到了那里已经十分平缓了,白拾星静静地坐在囚车里,以他的估算,这囚车想要到达楚望国,至少要一个月。

首都摩歌纳的秋天多雨,押囚车队行走在泥泞的奥丁山的山腰路上,拉车的那匹马显得有些吃力。就这样一直出了奥丁山,回头望去,整个摩歌纳已经被奥丁山完全遮去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车队也停了下来,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

“哎,小子。”白拾星对着身旁一位卫兵招呼到。

“你在叫谁?”卫兵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白拾星看这名卫兵比较年轻,猜测应该入职没多久。

“卫兵兄弟,有水吗?我实在渴的不行了。”白拾星一改之前的语气,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现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名叫阿曼的卫兵扔给他一袋水,他赶忙谢了接过喝了起来,几口下去,嗓子也舒服多了,他把水袋递给了阿曼,问道:“哥们,我们这是到楚望国就停,还是一直走到白牢啊?”

阿曼回答道:“一直走到白牢,到了那儿很有可能直接把你编入高阶的军队,毕竟你原来,,,有这等实力也不会亏待你。”

楚望国作为一个国家,虽是圣殿的一部分,但也有自己的执政中心,那便是白牢,一座拥有古怪名字的城市,那里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这队里有多少人是这么进来的?”白拾星当然指的是清洗运动。

“不少,楚望国那边清洗运动的风波不大,对你们来说,是个好去处。”一听阿曼这么说,白拾星原本还略带玩味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阿曼自然知道这位曾经是什么身份,稍微往囚车那儿靠了靠,小声对白拾星说:“其实我也觉得圣殿做的不妥,清洗运动居然可以搞两次下去,也不知道圣殿高层到底想干什么。”阿曼想现在讨好一下他,将来也避了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他说的也都是心里话,清洗运动在他看来是十分荒诞的,但他只是围观的态度。

“谢谢。”白拾星苦涩一笑,能在发配途中听到这样的话,也算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押囚车队背后的奥丁山在黑夜中如同一条巨龙的龙背一样,白天穿过的山腰就像是巨龙的龙脊。白拾星迟迟不能入睡,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着把妹妹送出大陆时的样子,她的表情,是不舍,和挣扎,还有害怕。他不知道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在桑海上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知道她留在奥利坦会更危险。

昼夜交替,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白拾星一直在向楚望国的方向行进着,和这边的平静不同,楚望国的白牢却十分热闹。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典。这座城市的命名十分怪异,白牢,传说是从古精灵遗址上建起的城市,这个名字也就一直跟随着精灵遗迹留了下来,说不定这里还真关着什么东西呢?

“哎呀,老楚王又娶妻了。”一个老人叹息道。

“是啊,他都糟蹋几个了。”另一个老人言,显然,老楚王在人们心中印象并不好。

华纳教堂外人山人海,一袭红毯从教堂深处一直铺到外面的道路上,华纳教堂全址占地上万平米,是白牢的标志建筑物,内部庄严而华丽,而此时的教堂却人声鼎沸。

一个身材彪肥面带憨笑,一头白发,穿着华丽的男人从教堂里走了出来,右手牵着一个相貌清丽的女人,她和身旁的男人的表情相反,容颜上写满哀伤。这个男人便是楚望国的国王,老楚王楚公思,圣殿西部地区的管理人,这是他第七次结婚,而结这么多次婚番原因却十分诡异。

之所以多次结婚,是因为他之前的几位妻子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但民间都认为她们活着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有人认为老楚王患有严重的虐待癖。而官方的答复总是千篇一律,王后们跳进了桑海。因为楚望国被圣殿划分为自治区,而且坐落于大陆之边,楚公思的事情便并没能引起圣殿多大重视。

民众们看着老楚王牵着他的新王后走出华纳教堂,多半都是对王后的惋惜,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理由绝对不是真实的,指不定哪天,这个王后也会“跳进桑海”。

跟在老楚王身后的是他的子嗣,两位王子,其实他还有一个女儿三公主,因为一些事情并没有出席。跟在王子身后的是众位封臣,而排在最后出来的,才是铁卫军长,铁卫军作为白牢国都的守军,一直是保护国家高层的重要力量,而铁卫军长更是担负起保护国王的重任,而现在却落在整个婚礼队伍的最后,这种不合理的排列方式从楚公思上任时开始。因为这位国王一直认为铁卫军长会行刺他,为了这如此荒诞的理由,他不知道换过的多少任铁卫军长了。

上一任铁卫军长三个月前刚被撤职,巡莲娜接任,她是历代铁卫长中最年轻的一位,平时总是戴着铁盔,特别是面对老楚王时。

声势浩大的婚礼进行了一整天,喧嚣的声音从华纳教堂街区,一直延伸到王室居住地白牢堡。当婚礼队伍行进至这座皇家城堡时,夕阳已经将它的城墙染成金色,他们沿着正路一直走,直到进入白牢堡。这座城堡坐落在白牢城的中心,是一座皇家园林,一道城墙将它与白牢居民区隔开,这让其更像是城中城,它没有名字,人们更愿意叫它白牢堡。

终于,婚礼仪式结束,巡莲娜得以回到自己在白牢堡的办公厅,继续处理她作为铁卫军长还未完成的工作。她随意地翻阅着这几天圣殿方面传来的信件,有一批犯人要发配到楚望国充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对此她感到习以为常,一个原因是大陆外,桑海的另一边北大陆常年战乱,特别是近些年,所以犯人多半会被充军,有备无患。还有一个原因是第二次清洗运动的开始,大量的反对者被发配到这里充军。

巡莲娜粗略的扫了一眼充军名单,本想草草了事的她突然被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吸引了注意。

“怎么还有他?”巡莲娜疑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她所注意到的名字正是白拾星。她在奥利坦也居住了不短的时间了,虽然没见过,但这个人是谁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白拾星是圣殿的六位禁军长之一,圣殿最核心的一票战力,而圣殿是奥利坦的统治者,楚望国是圣殿的封国,她虽然也隶属于禁军,但是和白拾星相比就差了不知多少。

圣殿中枢莫歌纳连接四大国组成奥利坦,而奥利坦的领域覆盖整片桑南大陆,白拾星的地位可见一般。他竟然也被撤职发配到这里参军,背后的原因一定触动了圣殿高层。巡莲娜俏容一凝,这么一来就让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自己是管理这批犯人的,而犯人中却有一位地位如此高的存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了,总不能把铁卫军长的位子让给他吧?而且铁卫军长的任命权在老楚王那里。

其实巡莲娜自己也有这方面想法,虽然只担任了铁卫军长三个月,但她在白牢待过的时间却不短,几年来看透了楚公思的品行。老楚王有三个孩子,除了两位王子之外还有一位三公主,巡莲娜刚刚去看望三公主回来,她每天都会去陪三公主一会儿,不过她也喜欢挺这个小姑娘。三公主名叫楚公卿,生性活泼且一直仇视楚公思,原因她不清楚,但楚公卿多次逃出王宫,最后被老楚王关进了城堡地宫的禁闭室,就连这次婚礼也没有让她参加。

楚公思生性好色全城皆知,从他娶了七位老婆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专挑美人。不过他那神秘失踪的几位妻子就连她也不知道去向,都是前一天好好的第二天突然消失,他的三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交给了奶娘抚养,也自然不清楚。

这也正是巡莲娜总带着头盔的原因,并不是她过分自信,而是她的相貌真的太过出众。而且她并不是奥利坦人,她来自桑海另一边的一个国度。如果她是普通人,凭借她的实力躲着点楚公思就好了,但她却是铁卫军长,每天都要与他多次见面。老楚王虽知道她是个女子,但他对下属毫不关心,这也是没能发觉巡莲娜的原因。

以她的估算,押送车队如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的话,至少要十多天才能到达楚望国。

“算了。”她伸了个懒腰,把扎起的长发放了下来,黑色长发垂在肩头。她心想,反正现在白拾星只是个犯人,就暂且在自己手底下当个铁卫,如果他向老楚王提意见,自己就把铁卫军长让给他,这样自己也能离得楚公思远点。

到了深夜,巡莲娜躺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城堡很静,除了守卫,远处就很少能看到灯火了,仿佛整个白牢都像是睡去了。但有一个人却还在醒着,城堡地宫的禁闭室里,三公主楚公卿蹲在角落,嘴里不停地在说些什么,像是在和谁对话。

“我明白了。”楚公卿轻轻抽泣了一下,颤抖着说道。

第二天清晨,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白拾星就被囚车的晃动给惊醒了,车队从凌晨就开始行进,他这一夜睡的很沉,并没有被吵醒,朦胧感逐渐消失,他伸了个懒腰,向旁边的阿曼问道:“兄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发了?”

说到这个,阿曼眉头一皱:“你可能不知道,听说前面巨树平原出事了,监长估计是想让我们到了巨树平原外围再休整,所以提前行进,到那时候趁着白天加速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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