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陆阳还不是大司命,只是在九堂垣待命而已,前任大司命在卯蚩一方围攻丹阳城时暴毙,大阵本来已经是什么样你也知道,突然断了灵力供给,自然是加速崩裂”。
“所以先生代替君担任主祭拯救了崩裂的大阵?”琬琰问道。
“不错。陆阳那个时候已经伤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替他为大阵提供灵力·······”
琬琰底下了头,回道:“先生的大恩大德·······”
先生直接打断了琬琰:“感谢我却是不必了,我不是为了陆阳,也不是为了谁,千百年来南疆人生活得太过艰辛,天道有所不公,我总不能看着这么多的人因为大阵失了性命”。
琬琰侧着头看着阳光下的先生,白皙而又年轻的脸庞上带着无数的沧桑,谁敢想就是这样单薄的身子,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撑起了大阵·······阿离从后面看着琬琰,不知道她这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何意,感觉有些悲伤,这大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重要。
三人在城门口乘了马车,马车上还带着一些货物,阿离靠着先生坐了下来,琬琰识趣的坐在了对面,坐在了一堆货物旁边,看着对面笑眯眯的先生和还在生闷气的阿离。阿离抱着离川,紧紧的贴着先生,感觉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抱住先生了。
先生也没有推开阿离,探过头去和马夫搭起了讪。
“最近流民泛滥,阁下还是这样每天载人跑吗?”
“唉。都是为了生计,也是没有办法”。
“是每日都跑铜陵和殷城吗?”
“是啊,一天从铜陵跑到殷城,第二天再从殷城跑到铜陵”。
“走的都是官道吗?”
“那当然了,现在这世道,不走官道那不是找死么”。
“是怕有什么土匪?”
“土匪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流寇,太吓人了”。
“哦?怎么个吓人法?”先生把身子又探了过去一些,阿离有往先生身上靠了靠。
“土匪好歹只是打劫要钱,有时候还是讲点道理的,现在的流寇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啥,上来就抓人,钱也不要,话也不说,就像是鬼一样”。
听到这儿先生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不说话只是在抓人,这些人听起来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那群人未免也太像了。阿离也不再往前挤了,正了身子,和琬琰交换了一个眼神,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
“阁下可是遇到过这些流寇?”
“遇到过一次。我记得那是一个月前,我和铜陵镖局一起走的,他们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结果他们遇上了一群流寇,什么都没有说就冲了上来,那些可都是走镖的啊,谁想他们根本不是那些流寇的对手,那些流寇就和·······嗯······怎么说呢?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根本感觉不到累,受了伤还往上扑,我可吓坏了,幸好我离的不是很近,他们走镖的人多,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我,我赶紧把马掉了头往回跑·······”
马夫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到了胸口处,看马夫的样子的确是被吓得不轻。
先生看着琬琰,琬琰点了点头。先生继续问道:“那当时阁下有没有听到笛声呢?”
“笛声?谁有心思听那玩意儿啊,吓都要吓死了”马夫回道。
先生收回了身子,正襟危坐起来,琬琰在对面握着岑和,冷冷的看着马夫,似乎还在考虑马夫说的真实性。
许久,琬琰回道:“应该是的”。
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先生又探去身子,对着马夫说道:“阁下经过当时遇到那些流寇的地方,是否方便把我们放下呢?”
马夫惊恐的回过了头,看着面带微笑的先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先生解释道:“我们是奉命来抓捕这些流寇的”。说罢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给马夫看了看,马夫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担心的回道:
“只有你们三个人?”
先生笑了笑,对着马夫指了指阿离说道:“阁下不必担心,我们都武艺高强,尤其是这位”。
阿离莫名其妙的看着先生,不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们三个人除了自己外,剩下的先生和琬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一个是妙龄姑娘,谁都不像是武艺高强之人。
马夫皱着眉头看了看阿离,又看了看先生手里的牌子,没有说什么,回过了头去。
几人又乘着马车走了好几个时辰,马夫说:“到了”。
阿离抬头看去,官道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看起来阴森森的。
“这里就是阁下遇到流寇的地方?”琬琰问道,也四处张望着。
先生看了看周围,率先跳下了车,对着马夫行礼表示感谢,琬琰和阿离也相继跳了下来。马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教几人小心便驱车走了。
“先生刚才是给他看了什么?”阿离好奇的问道,他记得那个马夫是看到了先生拿出的牌子,便不再多说了。
先生又将牌子掏了出来,是一块镀金的腰牌,周围都有些磨损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快腰牌做工十分精细。腰牌上面用大篆写着“公孙”二字,周围刻着复杂的纹路。
“是那个公孙将军的副将留给先生的?”琬琰问道。
先生点了点头回道:“正雅说彻查卯蚩后人定是危险重重,他将这个腰牌留给我,有它行事会方便许多,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找当地官府帮忙”。
琬琰笑了笑:“房公子思虑也是周全”。
阿离在一边有些不屑,似乎还是没有原谅房正雅打了他那一掌。
“先生停在这里,可是有什么打算?”琬琰看着周围问道。
“确实是有一些想法。不过还是要先问一下姑娘”。
琬琰抬起了眉毛,扭头看向先生。
“我和阿离一共遇到过两次流寇,第一次遇到的流寇把我们绑到了地窖里,第二次是在山中遇到了一伙寻找的山林的流寇。我本来以为这两次遇到的人是一伙的,都是被下了蛊。但是刚才我问那个马夫是否听到笛声,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流寇中好像没有施蛊者······”
“没有施蛊者?”琬琰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