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挂了哈。”林卯卯应声,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伸手遮住了脸。
无助的手指向上伸展着,直到全部没进了头发。
……
「雷弈廷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只丑小鸭?他和温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连名字起得这么随便,你这种人就只配过随便的人生!还妄想嫁给雷弈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要么经济条件接近,要么精神层面接近,你样样都不占,还总缠着雷弈廷干吗,我看你就是嫉妒温楠!」
……
那些中伤过她的话一直深深地扎在她的皮肉里,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无法释怀。
林卯卯起身走到穿衣镜前,如今的她和中学时代判若两人。
她发育晚,刚开始发育那阵儿天天和大院里的那群男孩子们疯,晒得黢黑不说,还总留着一头短发,外人一看总以为她是男孩子。
十三四岁正值青春期,已经十八九岁的雷弈廷品学兼优、又跟她一样是根正苗红的军三代,明里暗里喜欢他的人能从校门口排到临城郊外。
但他谁都不搭理,只和她玩。
林卯卯的心暖了一瞬,那时候他每天只围着她转,嫌她笨、不会解题时会敲她的脑袋,嫌她呆、跑步太慢时会放慢动作贴合她的节奏,嫌她瘦、吃饭的时候老是把她挑食捡出来的食物喂给她吃。
她直到现在还坚信那是爱情。
可雷弈廷却在上高三后疏远了她,课间也没有再来过,再也没有教过她做题,甚至在路上相遇时也会刻意躲开。
爱情的小火苗刚刚萌芽就被暴风雪浇了个透心儿凉。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在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手机又唱了起来。
“谁啊……”林卯卯偏头扫了一眼,是“蒋禹溪”。
安阳沁该不是跟他说了吧?林卯卯想,有些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喂,师哥。”
对面传了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到家了?”
“对啊,熬夜做了三具,差点儿累死。”林卯卯翻了个身,习惯性地说起了案情,“其中两具脖颈处的挤压伤有明显的生活痕迹,是被人扼死后又纵火焚烧的。”
“最后那具女尸死于脾脏大出血,创口和她握在手中的匕首形状吻合。”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鼻腔内有烟雾颗粒,火势蔓延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生命体征。”
她叹了口气,现场惨不忍睹,已经高度碳化的尸体单从外表看几乎无法分辨男女。
根据附近人提供的笔录来看,这一家三口经常因为经济窘迫而发生口角。
“现场门窗完好,没有入室破坏的痕迹,可以确定是女主人将男主人和女儿勒死后又纵火自焚。”
当初之所以报考法医是因为觉得和活人打交道还不如跟死人打交道。她轻叹了口气,但法医毕竟也是医,日常生活见到形形色色的遗体时也会感慨。
他们是最接近死亡的人,也是最了解活着有多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