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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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货铺营业的最后一天，桑子婆婆在太阳落山之前把糖果分给下学呼啦啦跑过的孩子，把生活用品送给巷子深处即将搬走的人家，把整理好的纸箱递给踩着三轮收废品的老伯。
“之后都不营业了吗？”老伯把纸箱规规整整地码在车上，有点惋惜地问道。
“是啊，大家都搬走了，开着也没什么人来了。”婆婆给老伯递了瓶水。听着车轮在石板路上轧过的声响，她晃悠悠地走回铺子。
桑子婆婆把一切都打点好，在天色渐晚的时候终于关上铺门。她在膝上搭了一条毛毯，靠在柜台后面的藤椅上，扶了扶有些滑落的老花眼镜，拿起竹篮里的毛衣针，按照书上的样式，慢腾腾地织起了围巾。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手工活了，以前大家都还没搬走的时候，杂货铺的生意总是很好，油盐酱醋在琐碎的家长里短中传递着。婆婆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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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桑子婆婆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捡起滚在地上的线团，回应着“就来了”，心里却想着现在还有谁会光临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铺子。
婆婆把门板打开，白白的月光下面站着一只橘色的狐狸。狐狸十分绅士地先向桑子婆婆挥了挥爪子，然后说道：“婆婆晚上好，我想从您这边买点东西。”
这也不是第一次有动物跑到杂货铺来，桑子婆婆一边领着狐狸进门，一边告诉他说：“现在我的店里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狐狸眼巴巴地看着杂货铺里空落落的架子，失落地耷拉着尾巴：“兔子说您的铺子里什么都有的。”
之前是有一只兔子来店里买了小包青菜和胡萝卜的种子，桑子婆婆点了点头：“以前是什么都有的，但你来得真是不巧，杂货铺已经不营业了。”
“不然你想要些什么，下次我出门添置家用的时候给你带上。”婆婆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看狐狸，这样补充道。
“原本是想到了这边再决定要买什么。”狐狸低下头盯着玻璃柜台。
桑子婆婆环顾了整个铺子，最终目光落在那把藤椅上：“不然你过半个月再来吧，都没有杂货铺那时候会有一样东西售出。”
巷子里的人家都搬走了，连平日里下学会经过的孩子都渐渐换了路线，桑子婆婆开始每天坐在藤椅上看着站在电线上的麻雀相互说话。
偶尔起风的时候，杂货铺的店门会被关上，桑子婆婆在书上挑了两个图案，一针一针地细心织着。
半个月后，狐狸再次敲开了铺门，然后从身后拖出一只兔子。白茸茸的兔子被拉着耳朵正要奓毛，看到站在一旁的婆婆忙乖巧地递出了一篮胡萝卜。
桑子婆婆把杂货铺里最后一件商品给狐狸戴上，告诉他说：“天气凉了。”
狐狸有了一条灰色的围巾，围巾两端各自织着橘色的狐狸和一只白白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