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五月天最具现场感的一张录音室专辑，《爱情万岁》把五位团员的音乐形象栩栩如生地立了起来。
那天夜里，美美和阿荣又在床上交欢了。小康则躲在床下，刚开始还屏着气，到了后面，听到两人的呻吟，再也无法忍耐，他的手开始滑向自己的腹部以下，解开了拉链。待到天亮时，美美独自一人从床上坐起，收拾妥当，默默离开，此刻阿荣是醒着的。小康听着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他偷偷地从床下钻了出来，看到仍在熟睡的阿荣，他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悄悄地躺在阿荣身边，看着阿荣的睡脸。小康张开鼻翼，贪婪而小心地捕捉阿荣的味道，汲取他的气息，但始终和阿荣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阿荣一个翻身，搂住小康，小康的心怦怦直跳，内心挣扎了许久后，颤抖地吻了阿荣，便从阿荣的手臂里逃脱。至于美美，她行走在寂寞的清晨里，跨过写有“禁止跨越”标识的绿化带，在拂晓的公园中快步穿行，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地面，也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观众的心。她走到一排长椅上，开始了长达六分钟的哭泣。最后，风停雨住，美美理了理头发，仿佛没事儿一样，拿出了一根烟，把它点燃。
以上长达二十分钟的画面，没有一句对白，也没有一段配乐。这是台湾导演蔡明亮1994年的影片《爱情万岁》，这部影片荣获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美美的扮演者杨贵媚则摘得新加坡国际电影节最佳亚洲女演员之头衔。杨贵媚在影片末尾的那一场哭戏，哭到肝肠寸断，哭到旁若无人，哭到影史留名。有人说，如果你能耐着性子看女主角对着镜头哭六分钟，恭喜你，你可以去看蔡明亮的电影了。
以“闷”著称的蔡明亮，他的电影基本都是这样。开始放映十分钟，观众退场了一半——实际上全场也就只有七八号人。阿信在看《爱情万岁》时，刚开始也云里雾里没有看懂。直到三刷四刷才恍然大悟：这里头根本没有爱情呵！他把自己关在顶楼的铁皮屋里，忍受着四十五摄氏度高温的炙烤，花了两天两夜，终于把这首《爱情万岁》写完。
我不在乎你的姓名
你的明天你的过去你是男是女
我是如此地清醒
不打算离去也不打算真的爱你
相恋不能再倾国倾城
倾倒你心里越来越冷坚固的灵魂
此刻你也就别再等
不能再等不能再等让热情变冷
就让我吻你吻你吻你直到天明
就让我穿过你的外衣然后你的内衣
就让我吻你吻你吻你直到天明
就让我刺探你最深深处你的秘密
就让我吻你吻你吻你直到天明
就让我穿过你的外衣然后你的内衣
就让我吻你吻你吻你直到天明
别再等待不曾降临的真理
黎明之前只要和你尽情嬉戏
王安忆说，写爱情题材的往往是两类作家：一类是九流作家，一类是最好的作家。他们的区别在于，九流作家为人生造梦，让人们麻醉在不真实的梦境里；最好的作家则是把真相揭开给你看，一层又一层，非要找到爱情的真面目不可。最好的作家不给人生造梦，相反，他们粉碎他人的美梦。依此判断，蔡明亮和阿信都是最好的作家。哪怕阿信会遭到误读，当他在演唱会上唱着“就让我刺探你最深深处你的秘密”，有女歌迷会因此瞬间脸红心跳。
自首张专辑狂销三十万张后，五月天马上着手他们的第二张专辑。《爱情万岁》本就是早前Demo中的镇宅之宝，以此破题后，从积攒的作品中再挑上《明白》《反而》，以及新写的一批歌，专辑就这么搭建起来了。尽管以爱情为主线，《爱情万岁》却并非充盈着哀怨缠绵。相反，它是五月天迄今为止最“吵闹”的一张专辑。《第一张创作专辑》出炉后，好友四分卫直接揶揄阿信：嗬，你们还敢说自己是摇滚乐团！确实，第一次做专辑的五月天太过小心翼翼了，他们过分地追求音准、节奏，相对忽视了情绪、气氛。阿信也亲承，这是一张“拼拼剪剪”做出来的唱片。再加上冠佑本身融入乐队时间较晚的关系，使得重要的鼓手一角在首张专辑录制期间一定程度上持保守的心态，自然无法火力全开。当然，最终的成品也自有其独一无二的耽美气质，它是一张在夜里、在你耳边窃窃私语都不会厌怠的青春期荷尔蒙冲突絮语。
可这一切在《爱情万岁》中全被颠覆了。五月天露出了他们的利齿，把音箱的分贝扭到最大，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尝试同期录音。所谓同期录音，又称同步录音，指乐队所有成员同时在录音棚中进行录制的方式，这其实是一种非常规的做法。通常一首歌是这么录出来的：先有词曲，以及一个电脑制作的编曲小样。歌手先完成人声的录制，接下来，吉他手、贝斯手、鼓手挨个地进入录音室，跟着Demo带把自己的那一轨按照乐谱演奏出来。在此过程中可就某个段落或小节多次灌录，最终选择最好的那个部分剪切复制即可。听起来很方便灵活，但对于乐队来说，分期录音方式缺陷也非常明显——我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戴上耳机、只身演奏的情景。那一刻，我完全傻眼了，身边没有团员，只有录音师隔着玻璃窗跟你皱眉头。可同期录音完全不会有这样的障碍。就像乐团平日排练一样，乐手之间可以通过眼睛观察对方，每一个眼神和肢体语言都能准确表达此刻的想法，录音棚里情绪是流动的，彼此连携，让录下的音符更具现场感，鲜活自然。但同期录音也有它硬伤所在：一是对录音环境的要求。相对分期录音，同期录音特别容易出现“串声”的情况——人声麦克风里面混进了鼓声，吉他的拾音里又混入了人声。要么是录音现场有很好的隔音设备，把乐队成员分别安置在录音室适当的位置，为每人设置专用的收音设备，同时保证彼此间的距离；要么是干脆录音棚本身相当豪华，有专门的录制鼓组、吉他、贝斯、人声的小房间，它们彼此还可通过监控录像实时交流。二是同期录音本身对演奏者和录音师的技术要求较高。鼓手要把节奏做到一丝不苟，主唱的音准同样如此，录音过程中只要有一人出现演奏或演唱的失误，所有人都要从头再来。如在录《终结孤单》的时候，所有人都很High，整个过程都很完美，可在最后的一刻，冠佑的耳机鬼使神差地掉了下来，只能once again。对于录音师也如此，这不仅需要全面的电声录制技巧，更要有高超的现场掌控能力。
总之，无论是对于歌手、乐手还是录音师来说，同期录音都是需要大心脏的事情。而五月天欣然接受了这个挑战。他们来到日本富士山下的河口湖录音室，邀来“摇滚女王”椎名林檎的御用录音师兼混音师北城浩志操刀主理。阿信是这么描述《爱情万岁》的录音状况的：“一开始是觉得第一张《疯狂世界》里应该有可以更好的部分，就想要怎么突破。然后有人出主意说，那歌先录好，再同步一起录音好像不错？因为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练团时从头到尾弹下来很轻松，不费力，整个感觉也很High，可一轨一轨录时却会很辛苦，要花更大的力气，情绪上也不一定对。决定用studio live，主要是想去抓住情绪的热度，这有点像‘大火快炒’。我们一首歌只录两三个take，而且通常第一个take最好，越多次反而越不理想。”后在英国收获留洋经历的石头对同步录音这件事情有更切身的对比：“在中国台湾，要求录音的方式要很细，很干净，但在英国，乐团要求是一个整体。就算声音有串音，就算鼓的部分可能收到了一点点吉他、一点点贝斯的音也没有关系。他们觉得一个band本来就是这样，band就是要一起演奏。”
作为五月天最具现场感的一张录音室专辑，《爱情万岁》把五位团员的音乐形象栩栩如生地立了起来。团长怪兽是一个永远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的战士，他身着一件军绿色马甲，底下衬一件画有爱与和平标志的T恤，扛着吉他，冒着枪林弹雨，引领整个部队前进。对于熟悉五月天的歌迷来说，闭着眼睛也能听出哪轨吉他是怪兽弹的，他偏爱吉布森（Gibson）吉他大颗粒的音色，他恍如挥舞大刀一般用密集的吉他扫弦撑起歌曲的架构。可怪兽绝不是那些直肠直肚的、只会弹三和弦的朋克党，他细致且丰富的变化在奠定歌曲和声架构的同时，也自有一种铁汉柔情。另一位吉他手石头和怪兽性格恰好相反。石头的演奏并不追求绝对的速度，却更讲究“感觉”，当怪兽和所有的吉他英雄一样冲到舞台最前面的时候，石头安心扮演好大副的角色，或是空中战队里的僚机。他不会用力拔山河甚至接近武侠片里“琴魔”的方式演奏出那些充满破坏力的音符，他在舞台上总是眯着眼睛，像他喜欢的芬达电吉他（Fender）那样，典型的英伦绅士。你看他似乎只是在吉他的中低把位拨弄出一些简单的音符，点缀在怪兽劈山开路的节奏里，填充于阿信演唱段落的缝隙中，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对乐感及旋律伏线的要求极为苛刻。包括石头对于迷幻、实验等音乐元素的浓厚兴趣，甚至是他对电子音乐的热情，让我觉得他更像是“电台司令”的吉他手强尼·格林伍德（Jonny Greenwood）。但若遇到需要拼刺枪的时候，石头也从未退缩，他和怪兽的互飙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经典的时刻。
玛莎和冠佑是五月天里的节奏组。在数位音乐时代，许多人对听歌的器材不甚讲究，要么是用非常劣质的耳机，要么是直接用笔记本电脑或手机的外扩喇叭播放，其后果是像玛莎这样的贝斯手被直接忽略掉。在乐队里，贝斯手似乎注定是一个不被重视的角色，不就是重复地弹几个低音吗？换谁不是一样？岂不知，若在演唱会中，把玛莎的部分直接抽掉，阿信根本没法唱。玛莎就像一个织网人，在漫天飞舞的吉他音墙里建立一张结实的网，让所有乐队成员都可以放心地纵身而跃。他又像足球场上的四号位，串联后卫线和攻击手，让一切井井有条。玛莎也是五月天里最具摇滚精神的那一个，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像豁出命似的让手指上下翻飞，无论是早期像《疯狂世界》那样炫技式的演奏，还是到了后来对贝斯这种武器有更清晰的了解、安心地把歌曲的根基铺好之余，再追寻属于低音区的漂亮旋律，而后不时跳出来抢戏，玛莎不愧是华语流行乐坛最出色的贝斯手之一。而冠佑经过第一张专辑录制、演出的磨合，也在《爱情万岁》中展现他精准且力道十足的鼓击。玛莎曾这样形容：以前五月天鼓手换得很凶，对于贝斯手来说，就像不停地在换女朋友。到了冠佑这里，鼓手终于稳定下来，彼此可以互相揣摩对方的气息，捕捉歌曲的律动，让那些看似四平八稳的流行曲架构里可以有更多的摇摆。
听听这张专辑里的《反而》吧。怪兽用最笨拙、近乎吉他初学者的扫弦方式支起了歌曲的骨骼，玛莎在他身后亦步亦趋，随时准备上前支援；石头用类似“电台司令”名曲《Creep》式的爆发性强烈失真把歌曲带入下一个阶段，冠佑也在此刻加入战局；歌曲间奏时，藏在人群身后的玛莎忽地和着怪兽和冠佑的拍子走了一段优雅的猫步，言简意赅的“低音线”（bass line）成为这首歌的标志段落；石头在这时候更换了手里的装备，他在众人之间加插了一层细密绵长的音色；到了歌曲尾奏，在石头一段英伦连复段的演奏后，怪兽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把节奏甩开，左手在吉他的高音区左冲右突，像一匹脱缰了的马，全体团员因怪兽的一声令下切换成狂飙模式，连阿信也近乎歇斯底里地发出惊声尖叫，这长达6分15秒的堪称五月天最摇滚的作品最终被定格。
《反而》的词也填得极好。若让我列一个阿信摇滚诗创作排行榜，它一定会位居前五。2000年，那个黄毛少年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唱的：
想要执着 反而蹉跎
越是等候 反而越是错过
找到成就 反而坠落
越是温暖 反而越是折磨
看得清楚 反而朦胧
越是了解 反而越是惶恐
保持沉默 反而脆弱
越是忍耐 反而越是汹涌
寂寞 太多寂寞
反而喧哗 拥挤着我
自由 太多自由
反而想做笼里的野兽
而你 是否看穿了我
看穿了我 假装的冷漠
而你 是否害怕着我
反而带走属于我的温柔
初看写的是爱情，男女之间横着的一座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活火山，可它又轻易地超越了情歌，与我们生活中司空见惯的选择悖论一一对应。
专辑的同名曲《爱情万岁》也是这一阶段五月天集大成之作。石头的分解和弦如冰冷的刀刃，划出手臂上的一道道口子，怪兽则不时猛地一扯，血淋淋地撕下了整张虚伪的皮；冠佑不断地变化着节奏型，静寂时如水，跃动时如火，这首歌中他对鼓组音色的把控力是空前的；玛莎则忽明忽暗地游走于体系之外。其实不仅是玛莎，五月天里每一个人听似都貌合神离，却又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捆在一起，怪兽在曲末张牙舞爪的电吉他也和石头始终不跨越雷池一步的冷酷造成鲜明反差，加上阿信，这才塑造了满目疮痍的爱情空城。
如同阿信在这张专辑的主题巡演《十万青年站出来》中，唱罢《爱情万岁》时向现场乐迷大声问道：“正在谈恋爱的请举手！失恋的请举手！正在追的请举手！暗恋的请举手！被甩的请举手！讨厌爱情的请举手！相信爱情的请举手！”《爱情万岁》这张专辑写尽了爱情中的林林总总：《终结孤单》是青少年派对里不可或缺的High歌，短小精悍的四和弦就能让所有的男生女生跳脚；《明白》是标准的五月天式摇滚芭乐，孩子气的阿信敲打着爱情世界里的水落石出，在我心中它是可以比肩《听海》的作品；《有你的将来》《心中无别人》都是含情脉脉的告白，前者是轰轰烈烈地对着月亮起誓，后者是月光下的顾影自怜；《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一则现代爱情寓言，它依托了我们耳熟能详的故事，却残酷地拆穿了这场幻觉的真相；以及《温柔》，尽管这首歌曲在未来的十五年里进化出无数版本，漫天飞雪，茫茫大梦，原本的少年心气也被改造成鸿篇巨制，甚至成为可以在电视真人秀舞台上一决高下的“大歌”，可我的记忆始终停留在2000年的夏天，冠佑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廉价军鼓的颤动。而五月天最终把所有的爱唱成摇滚乐。如阿信所说：“《爱情万岁》就是无论歌曲方向怎么走，都要用一种摇滚乐团的使命去编排。”
关于情歌，大小说家阿信是这么说的：“写歌可能是我这一生中觉得最有成就感、最有趣的一件事。在传递的过程中，你是不是有够多的内容、灵魂够不够坚强巨大，而你要怎么用最低的失真度、用最精确无误的方式传递一首歌，都需要非常多的思考及琢磨……我对这个世界的感觉跟楳图一雄（日本恐怖漫画大师，代表作《漂流教室》）这位漫画家蛮像的，大抵上就是要走向毁灭的。可能是我开始写歌的觉醒过程，刚好遇到世纪末的气氛。我常常会想我们到这个世界上走这一趟有什么意义，消耗掉成吨的粮食却最终什么也不能留下，什么也不能带走。既然如此，活着就尽力去感受，而爱情是当中能量最强大的一种。我写的爱情也有荒芜苍凉的一面，不忠的一面，但是无论如何，是最令我们活得真实的一项事物。”阿信所强调的真实，正是前述优秀作家对于爱情该有的态度。因为阿信区别于那些九流造梦师的笔法，也让五月天式的情歌总能直抵人心。
《爱情万岁》中还有一首和爱情没有太大关系的歌，却是五月天音乐价值观的终极体现。这首歌名叫《憨人》。在台语里，“憨人”是“呆子”的意思，反应迟钝，脑瓜不灵光。对于五月天来说，世界上有千千万万条路，他们选择了一条杂草丛生、随时会有毒蛇猛兽跳将出来，甚至不知道最终会通向何方的路，所以他们自称憨人，守护着在他人眼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看到满天全金条
要煞无半项
环境来戏弄
背景无够强
天才无够弄
逐项是拢输人
只好看破这虚华
不怕路歹行
不怕大雨淋
心上一字敢
面对我的梦
甘愿来做憨人
《海贼王》里有这么一个场景：草帽路飞要去寻找“空岛”——飘浮在天上的岛屿，来到一家小酒馆打听，遭到了另一位海贼贝拉米的挑衅。作为一个向现实低头的典型代表，贝拉米像一个固执的榴梿族，因为自己的怯弱，对勇于追梦的年轻人极尽嘲讽之能事。“听好了，幻想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什么空岛、黄金之乡、翡翠之都、大珍宝，被宝藏迷得神魂颠倒的笨蛋是不会看到眼前的利益的！在这个时代，那些强大无比、纵横大海的家伙们，就是被那些不存在的幻想玩弄致死的！”路飞一直紧紧地攥着拳头，对他来说，让这个人闭嘴是一会儿工夫的事情，可他却始终咬着牙，在贝拉米海贼团的哄笑声里离开了酒馆。为什么不教训他们？那是因为梦想在没有被实现之前，遭到他人的嘲笑和否定，回应的方式绝不是暴力反击，而是勇敢地实现它。同样地，玩乐团的梦，出唱片的梦，当歌星的梦，五月天为此没少遭受白眼，而他们选择了闷头前进，甘愿成为憨人。此后的十五年里，憨人逐渐内化为五月天的精神象征。他们为永恒的列侬高歌，“总有一天要人们叫我披头，最后没成功也做过最美的梦”（《约翰蓝侬》），强调追梦过程的可贵；他们凭吊切·格瓦拉，“就算谁能消灭了我，却夺不走我们做梦的自由”，为人类永不停歇的梦想干杯（《摩托车日记》）；他们在《我心中尚未崩坏的地方》剖明心迹，把“孩子一样，不肯腐烂的土壤”展现给大家看，土壤里埋的是憨人的种子。就像在《憨人》的MV里头，身处社会公共秩序及价值观牢笼里的五子，他们不会被平凡的生活消磨掉志气，除了能填饱肚子的香蕉，还要有能看清未来的望远镜，要有让人生变得精彩的泡泡枪、气球和画笔，以及冲破枷锁的武器——吉他。当台湾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手李琪用管弦乐打造出属于憨人的梦想殿堂时，怪兽终于无须弹着空气吉他，五月天的梦想一步一步被实现了。
这五位懵懂轻狂的少年，在初尝爱情世界里的甜蜜和涩味后，接下来马上要经历人生真正意义上的历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