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草原之战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双方都已经断粮很久了,不得不考虑杀战马以保全性命。
其木格为楚一墨送上了一杯茶,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少女。在经历了哥哥与父亲相继去世的打击后,也成熟了不少。
“阿尔木,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楚一墨自然有,最后一战,就是将东西草原一举拿下的最佳时机,他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其木格,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住你平安的。”
这种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保证的作用,其木格悄悄摸了摸小腹“阿尔木,我不能再失去什么东西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我知道。明天的战争,我们一定会赢的。”
似乎是在给其木格一个保证,但更多的是给自己打气。楚一墨知道自己已经变了,变得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
这场战争,双方都已经耗不下去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今日必须分出一个胜负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日图短短几日老了十几岁一样,双眼通红的瞧着对面的楚一墨,就是这个人杀了自己的长子,甚至当众侮辱尸体。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随着号角声响起,最后的战争打响了。
几乎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冲了上去,也就使得这场战争打的格外的激烈。也格外的残忍。楚一墨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人让他上前。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巴雅尔已经没了,他们现在唯一的主心骨就是楚一墨,如果他不慎被人杀了。那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伤在身。谁又敢去冒这个险?
这篇向来和谐的草原上,从未染过如此多的鲜血,碧绿的草地,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鲜红的血液覆盖了整片大地。浓郁的血腥味可以飘出很远,引得狼叫阵阵。
哈日图与楚一墨远远的对峙着,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就看哪方的儿郎更加争气。能给他们其中一方带回胜利的果实。哪怕这果实上面染满了鲜血。
战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其木格不知何时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她的夫君看着她的亲族。本该他们是和谐相处的。可为何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
其木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看到了令她更加困惑的一幕。她的夫君,放飞了一只代表和平的鸽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只鸽子悄悄地飞远了。可其木格却看到,那是一只信鸽。
阿尔木,在做什么?他在向谁传递消息?
答案似乎很快就会出现,在双方已经疲倦的时候。来自京城的军队,出现了。哈日图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莫将军率领的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了他们。楚一墨几乎是在同时的时间射出了一支箭,正中哈日图的心口。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其木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夫君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探子。
哈日图一死,东草原几乎完全没了反击之力,西草原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楚一墨打马来到两军阵前,立马有人将他保护了起来。
楚一墨环顾四周,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吞噬。
“天字禁军统领楚一墨,奉吾皇之名平叛草原之乱!”
“呸!小人!”不知道是哪个首领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
楚一墨冷冷的望过去,立马有人上前,当场处决了那个首领。滚烫的鲜血溅在周围人的身上。再看看如今的形式。东西草原弹尽粮绝,人疲马惫,又有什么资本和朝廷对抗。
“怎么还有谁有意见吗?”
巴雅尔没了,更是亲自将势力交到了一个白眼狼手里,如今哈日图也被杀,草原再无可统领之人。哪怕心中对楚一墨充满了愤恨,也不得不屈于形势之下。
莫将军打马上前,让人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将人带走统一看管起来,至于如何处置,待问过皇上以后再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莫将军话音刚落,其木格从后方走了出来。白音的父亲低声喊道:“其木格快走!”
巴雅尔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
其木格确像听不到一样,一路走到了她的夫君面前。仰头看着他。
“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的对吗?”
看着这笔风流债,莫将军很有默契的走开了,虽说的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可到底辜负了一个姑娘的感情。
楚一墨看着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眼神,现在的他,冷漠,自如。似乎已经给了其木格一个答案。但却又什么都没说。
其木格依旧笑着问:“所以,我哥哥,不是被哈日图派来的人杀死的,是你对不对?”
“也是你挑拨了东西草原的战争。”
“带人去偷袭暗中杀了他们的也是你。”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你看中了我的身份,我把你带了回去,然后哥哥和父亲都死了,还有我的朋友亲人们。是我害死了他们。”
楚一墨依旧看着她:“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回去。”
其木格歪头笑着:“然后光明正大的娶了我?还是做你的小妾?阿尔木,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卑微吗?”
楚一墨无话可说,他不择手段的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后悔。唯独对这个姑娘,自己心中或许真的有几分愧疚。
因为着她对自己的感情,才使得自己有了下手的机会。才有了今天的成功。
其木格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像是在对他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一个孩子在这里。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可原本我对她是满怀着希望,因为这个孩子。是我和我所爱的人共同拥有的。”
楚一墨瞪大了双眼,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其木格竟然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其木格轻轻的摇了摇头:“可现在。他却是一个笑话。”
“其木格。”楚一墨叫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还是带她回去?
其木格突然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抬头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恨意:“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其木格,你先冷静一下!”
楚一墨紧张的看着她,心中已经做了决定,那怕是会惹得周氏不开心,他也要把其木格带回去。好好的照顾她。
然而其木格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锋利的匕首瞬间划破了脖子。血,溅到了他的脸上,那个曾经花一样开朗的少女,在经历了背叛之后,香消玉殒。再也不会觉得天蓝草绿,再也闻不见花香。
因为东西草原的战争元气大伤,朝廷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接管了这片辽阔的土地,将完整的草原图递给皇上后,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
身居首功的楚一墨当场被封了二等侯的爵位,封号永诚。从一个小小的骁骑将军做到皇上亲军的二品将军再到永诚侯,楚一陌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速度可谓是十分惊人了。
真是非常的惹人羡慕嫉妒恨。
而最震惊的大概就是哈琳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哈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草原就这么被归入了朝廷的版图吗?
为什么东西草原会开战?而这个消息又是怎么到朝廷手里的?哈琳想的脑袋疼,肚子更疼。已经到了该生产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温热的东西从腿间流了出来,哈琳慢慢的瘫坐到了地上。孩子要出来了,可是他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草原已经没了。留下来苟且偷生嘛?还是就做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或者是妾生子?
不!还有机会。自己手中还有草原的势力,草原的人并没有被赶尽杀绝。只要自己活着回去。振臂一呼,依旧可以从头再来。
哈琳慢慢的摸索着自己的脖子,解下来一个狼牙来,紧紧的握在手里,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
只是疼痛过度的哈琳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狼牙洁白无瑕。干净的就像是新的一样。
另一边,草原既然已经被收入囊中,朝廷自然不会再给他们另立大君的机会。皇上连夜挑选了人马,又指派了大臣过去,命为关边使。
宣布今后草原由朝廷掌管,草原一切事物大小皆有关边使处理。太子代表皇上去宣读了旨意。并且按照皇上的意思在草原暂留三个月。
虽然皇上旨意里说的清楚,让太子替他镇压草原,顺便熟悉一下草原疆土,可谁不明白,皇上是在对太子进行最后的磨炼。
一代雄鹰即将落地的时候,必定会在那之前将他毕生的本事传授给年轻的雄鹰!而太子众望所归。
哪怕以前有人曾经期待过慎王,可看着慎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早都失望了。没有一个大臣希望他未来的君王是一个钟情的人。
刚刚被接管的草原。似乎还有不和平的声音存在。到底朝廷是用卑鄙的手段取得了这场胜利。一向仁慈的太子这次也使出了狠厉的手段。
凡是发现有异议的声音,当场处决,绝不留情。
在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后,草原人再一次见到了同胞的鲜血,哪怕心中怒火万丈,也不得不屈服于刀剑之下。
西草原已经不想反抗了,因为一个其木格,断送了整个草原。他们很想问罪,可是巴雅尔一族已经全部覆灭了,又该找谁算账?
西草原幸存的几个首领,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聚集到了一起。
“是否要去告诉哈琳公主?”说到底,草原真正的皇族,也只剩哈琳公主一个了。
“确实应该说一下,不过,如今咱们被看管的如此严格。该怎么出去呢?”
“你们谁也不用出去。”帐篷外突然传奇一声低沉的声音。然后是一个身裹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你是谁!”
那个人慢慢的抬起头来。金属质感的面具在蜡烛下有了几分温度,却更显得可怖。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认识这个东西就可以。”
略微有些发黄的狼牙被拿了出来,几个首领皆是一惊,这个,不是公主的信物吗?
“你到底是谁?公主现在何处?”
面具人冷笑:“现在还在关心你们的公主?你们的家都快没有了,按照草原大君的意思,信物在谁手中。你们就要听谁的,不是吗?”
其中一个首领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话虽如此,可我们也不会和虎狼为伴,出卖自己!”
“呵呵。”面具人笑的更加猖狂:“不与虎狼为伴吗?那就只能成为虎狼的食物。”
饱含威胁的话确实让几个首领都胆怯了几分:“你想如何?”
“我不想怎么样。只需要你们乖乖的活着,听从朝廷的命令。在我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等到帮我办完事儿。草原,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
“你好大的口气。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要造反不成?”
面具人收起了狼牙,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生或者死,全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几个首领面面相觑,似乎在思考这个人的话是否可信。又是否有交易的必要。
“好,我们答应你。可你又怎么给我们保证,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试探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知道的太多,对你们并没有好处。听我的话,草原还有一线生机。不听,你们就等着被朝廷杀戮殆尽。到地府再去和你们的大君哭诉吧。”
这样的威胁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几个首领都不在反抗,也不再有意见。
有一线生机,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况且信物都在他手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公主的消息。哈琳公主怕是早就被朝廷杀了。
那么他们在抵抗下去也就毫无意义了。不如放手一搏。哪怕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可他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
说服了几个首领,面具人也不欲在这里多留,走出了帐篷消失在了夜色中,他走后不久,一队朝廷士兵刚巧巡逻过来。看着熄了灯的帐篷,放了心,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