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情有多长?
提笔而落,书香纸墨,写不尽思念二字;丹书成画,岁月年华,怕画不出你在我心中最美的样子。
“师兄,你在做什么?”
燕云儿身着一身红衣,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跟前,很是天真可爱。只是若是让姜暮云见到她,怕是要当场动手了,眼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少女,俨然就是那日嚣张,狠毒的红衣女子。
宴宥鸣对这个师妹谈不上厌恶,不过是一直被她缠着,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烦。见她来,合了书信,淡淡的道:“没什么。”
燕云儿嘟了嘟嘴巴,不开心的说道:“人家方才明明都瞧见了,师兄心里,还是念着那个女人吗?”
燕云儿在他面前一向最会演戏,只是此刻心里却早已被怒火包围,早知师兄至此还在思念那个女人,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不过,留着她也好,让她亲眼瞧着家破人亡的样子,感受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这样,比杀了她更叫她难受百倍。
宴宥鸣从不爱听她这些酸话,在他心中,没有一个人能和暮云相提并论。又怎么会忍受别人说她半句呢。
“与你无关!”
宴宥鸣语气冷淡,脸上更是半分表情都没有,可燕云儿却不生气,立马换了一副甜甜的笑脸上去:“好啦,师兄不要生气了,咱们不提她了。”
说罢,拉着宴宥鸣的袖子撒娇道:“师兄看看,我这身衣服可好看?”
宴宥鸣被她缠的头痛,便看了一眼,见还是一身红,随意点了点头“恩。”
反正她常年都是一身红衣,宴宥鸣已经见怪不怪,也瞧不出今日的与前些日子的有什么不同。不过,若是暮云穿了红衣,定当十分漂亮。宴宥鸣心中忍不住想到了,姜暮云身着一身红衣,冲着他笑的样子,那,一定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样子。
“师兄!”燕云儿娇嗔着跺了跺脚:“这可是师傅为咱们大婚特意让人做的!师兄这般敷衍,也不怕伤了师傅的心?”
“脱了!”宴宥鸣语气骤然冷淡下来,他从未答应过要娶师妹,看来师傅是半分没打算听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燕云儿委屈巴巴:“师兄不愿意娶我?”
“不愿意!”宴宥鸣拒绝的干脆,一点面子没给师妹留。燕云儿听后,眼睛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哭泣道:“为何?”
“在师兄心里,我就没半分地位?”
“没有。”宴宥鸣一点不客气:“我只当你是同门师妹,除此之外,半分别的想法都没有!”
“那师兄可知道?从我八岁那年起!便已经偷偷爱慕着你!梦想着嫁与你为妻!这一天,我已经等了许久!所以,师兄你不可以对我那么狠心!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也总护着我,我不信你对我半分情谊都没有,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我为何不能对你狠心?”宴宥鸣反问道:“我的性子,你不是不清楚,若我对你有意,就不会等到今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这大约是成年后宴宥鸣对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可惜,这句话却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了她的心里。
一句自欺欺人,就可以打破她所有的幻想,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
燕云儿作为五道唯一的女弟子,又是最小的一个,自小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可眼前的人,是自己爱慕了多年的男子,更是舍不得放开。
“师兄!”燕云儿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我知道,师兄最疼我了,刚刚说的话定是哄我的,师兄,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我即将要成为你的妻子。我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听你的话,师兄,你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燕云儿楼的紧,生怕师兄会甩开自己,可她还是低估了宴宥鸣。
除了姜暮云之外,宴宥鸣几乎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如今见她不顾廉耻,心中更是恼怒,狠着劲掰开了她的手摔在了一旁。
“你给我规矩一点!”宴宥鸣厉声呵斥着她。
“若你还打算认我这个师兄,今后这些蠢事便不要再做了。规规矩矩的听话,我只当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过!”
燕云儿被摔在地上,心碎了一地,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便是师兄想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师傅可愿意?”
“这事不用你操心!”
宴宥鸣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燕云儿知道,他是去找师傅退婚去了。师兄,对自己当真如此狠心绝情!
孤零零的草地上只剩下燕云儿一人独自哭泣,突然远处来了一人,见了她,温柔的伸出了手:“起来吧。”
燕云儿满怀希望的抬起头,见了来人,勉强笑了笑:“三师兄。”
宴城自然是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也没多在意,师妹眼中从来都只有大师兄一人,不管自己为她做了多少事,她也不过把自己当做一个体贴的兄长而已。
“好好的怎么哭了?”宴城将人拉起来,递了手帕过去:“可是大师兄欺负你了?”
“没有。”燕云儿轻轻摇了摇头:“三师兄,我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怎么会呢?”宴城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我的小师妹,是世上最讨人喜欢的女子。”
“那为什么大师兄还是不喜欢我?”
听着她闷闷的声音,宴城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就够了啊!”
但是,最后的理智还是拦住了他,师妹的心思,他是最清楚的,自己若是真把这话说了出来,只怕师妹从今以后就要远远的躲着自己了。
所以,这份心思,还是深埋于心底,在不叫第二人知道就好。
“许是大师兄一时还没想开吧。咱们云儿这般可爱懂事,待你们大婚过后,大师兄一定会意识到你的好,从今好好呵护你的。”
这番话说出来,宴城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多难受,仿佛有人一把攥住了自己的心脏狠狠揉捏着又一把泡进了醋坛子,又酸又痛。
不过,燕云儿倒是很开心:“三师兄,谢谢你!从小到大,果然是你对我最好了!”
“师兄就你一个师妹,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只要你今后每天都开开心心,师兄,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多谢师兄!”
燕云儿笑弯了一双眼,不过,还没笑多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对了,师兄,咱们这次出去,师傅还不知道吧。”
师傅,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懒得管了。不过,若是师傅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估计,会将他们二人废了武功逐出去吧。
“没。师傅这些日子都忙着大师兄的事,且顾不上咱们。”
“那就好。”燕云儿吐了吐舌头,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还好师傅不知道,不过,这次如果没有师兄,这事还没那么容易办成呢。”
他们岛上的规矩,师傅的三个徒弟分别带领三支暗卫接替保护岛屿,这次为了给姜暮云一个教训,三师兄不惜冒着被师傅责罚的风险,偷偷将属于自己的力量带出了岛屿,这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灭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雨林山庄。不过,那个老头倒是厉害,费了他们不少功夫呢。
“好了,自己高兴就好。可别告诉别人去。”宴城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道。
“我知道了!”
京城,贺流接到属下来报,手中的酒杯一时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摔碎了。怀里的美人吓了一跳,老老实实的窝在他胸前,大气都不敢去,跟了贺流许久,她自然知道这个碎掉的杯子对贺流多重要。此刻冷不丁被摔了,贺流心中心疼,说不得会拿他们撒气呢。
可贺流却半分没顾上心疼杯子,只觉得心中闷闷的,带着尖锐的痛,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觉得一下子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难受的厉害。
“雨林山庄没了?那,她呢?”
“下落不明!无人知其踪影!”属下老老实实的回道。
这样啊,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吧。
贺流捡了个葡萄塞到了嘴里,想着,姜暮云武功高强,现在武林还没多少人能伤了她,只要不被人围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贺流想的认真,却不知怀里的美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贺流是出了名的规矩多,更是爱干净平日里吃个带皮的水果非要扒干净了皮才吃,可是刚刚不仅连皮吃了葡萄,好像。连葡萄籽都没吐。
贺流嘴里咬到一丝苦涩,皱了皱眉,吐了出来。
“派人出去找她,找不到,都不用回来了!”
属下听了这命令,也不敢多问,立马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贺流叫住了他“那片花海,去那找找看。”
属下愣了一下,不过到底是跟着贺流久了,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是什么地方,不敢耽误,连忙下去了。
待手下人离开后,见贺流还是愁眉不展,美人连忙扭动着身子,笑着道“主子,咱们刚刚的游戏还没做完呢,该到奴婢了。”
贺流看着她,手突然一松,怀里的美人顿时掉到了地上。
“滚出去!”
美人几乎被摔散了架,却不敢抱怨,连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贺流却好像有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赶跑了美人,自己又站起来,砸光了屋子里的摆设,看着满地的碎片残屑,气喘吁吁的蹲坐了下来!
在楚家人的细心照料下,还有一日三餐不断的滋补品,姜暮云的身子慢慢有了一些起色,偶尔也能让人扶着下床走上几圈,楚蔚看着也很为她高兴。
“这便好了。下床多走走,气色瞧着也好。终日躺在床上,没病都要躺出病了。”
“还要多谢……”
“好了!”楚蔚一口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肯定又要谢谢多谢什么的,你没说烦,我都要听烦了,我早说了,不必客气。”
姜暮云勉强笑了笑:“好吧,既然如此,咱们不妨早些上路吧。”
这些日子,姜暮云几乎没睡个安稳觉,一闭上眼睛,都是爹娘的样子,还有宴宥鸣杀红了眼,朝着自己狞笑的可怕模样。回回半夜惊醒,都是一身冷汗,那个曾经自己最爱的男人,如今竟成了扰乱自己,不可入眠的噩梦。
“清远已经去打点了,今日咱们就可出发。”在这耽误了许久,母亲那边也是有些着急,虽说京城那边不催着,可他们却不能太过慢吞吞的,早日到京中,除了整理新置办的宅子,还有替弟弟四处打点一番,让人知道,京中新来了一位楚大人。
“恩。”姜暮云听了这话,将那块玉佩取了出来,她如今身无长物,惟这一块东西,还指上几个钱。
“这个,你收着。”
楚蔚连忙推辞,她又不傻,只瞧着姜暮云偶尔望着玉佩出神,便知它有多珍贵了,如何肯收:“这个可不成。你赶紧收好了。”
“你,不要推辞了。救命之恩拿这个还抵不了,可这些日子你们为了我也花了不少银子,今后还少不得花钱,这,只当我的医药费了。”
这玉佩拿到了当铺,少说也值万儿八千。也够上了。
楚蔚却不肯要:“傻姑娘,我看得出来,这玉佩对你很重要,你听话,好好收着它,千万别再拿出来了。”
“这个,有可能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姜暮云低声咳嗽了两句:“这些日子,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事,去京中做官,没那么容易,少不得上下打点,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不能让你们为了我,缺了这些黄白之物,这玉佩虽珍贵,可如今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你,还是收下吧。”
楚蔚犹豫了一下:“这个,还是等清远回来吧,我做不得主。”
姜暮云将玉佩强行塞到她手里:“那就请先替我保管着吧。”
楚蔚捏了捏,叹了口气,收下了。
等到楚清远打点好了一切,便带着家人及姜暮云匆匆出发了,待他们走后几日,镇子上,突然多了一些生面孔,四处打听着什么,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一无所获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