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所有军医都被幼柏拘在了凤苍的帐篷外,一个个汗如雨滴!原谅他们一辈子呆在军营实在不知道如何照顾孕妇,能保住凤王妃的孩子已经是穷极一生的本领。
李瑶看那老者不时的擦汗,心底觉得也有些为难他,便道:“你们都回去吧。”
老者心里松了一口气忙去看向凤苍,在凤苍点头后才敢拿着自己的箱子退下。
李瑶动了动身子靠在床头看向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凤苍,好半晌,叹了口气,道:“我回去,明天就让那群小子送我回去。”
这个孩子的到来她很高兴,凤苍也很高兴,可是此时此地显然不是养身子的好地方,她留在这里只会让所有人分心来照顾她。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再也不敢胡来了,腹中孩子真的很脆弱。
“幼柏,你亲自护送瑶瑶回去。”
“主子......”幼柏心底一急,连忙看向李瑶,李瑶也摇了摇头,道:“让他留在这,让流封和我一起回去,你再多安排一些人,他在这我也安心。”
凤苍看着眼前人,最后点了点头。
幼柏知趣的退下,只要他能留在主子身边,怎样都可以。
凤苍怜惜的抚着李瑶苍白的面庞,眼底闪过丝丝愧疚,“让你劳累了。”
“我可以说夫妻本是一体的话吗?”
凤苍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平展开来,低笑一声,“这不是你的风格。”
“那不就得了,你上床来,我想抱着你睡。”李瑶伸出胳膊将凤苍的外衣脱了将人裹在被子里,紧紧的靠在他怀里嗅着那熟悉的味道,心底一点点平静下来。
“凤苍。”
“嗯?”
李瑶想着如今的形式,好半晌,突然道:“早点回去,我们一起去接南栀。”
“......好。”
李瑶压下心底的所有疑问昏昏睡去。
“混蛋!”
纪慕寻看着那边刚着起不久就被扑灭的大火,怒不可歇!
“就知道那个人根本靠不住!”那个男人虽然厉害,但是做事完全是看心情,根本不会特意的帮另一个人,听从任何一个人!
他虽然不知道这次无名为什么会过来帮他一把,但是看着他能去烧对方粮草心底还是很激动。依这个人的能力若是插手这件事五国天下岂不唾手可得?可是他被权利冲昏了头脑,这个人又哪里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呢?
纪慕寻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和怨恨,“白白损失我十几个好手......”
“报!”门外传来紧急的声音。
“进来!”
小兵进来后直接跪扑在地上,慌张道:“三皇子,河水被污,我们后方运水的部队遭到一批人的打劫,所有用水全部被参了东西,根本不能使用!”
纪慕寻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底下的小兵,怒道:“本皇子派人一万,慧业国境内是谁这么大胆!”
小兵哆哆嗦嗦,“......是......凤溪阁的人!”
“怎么可能!”纪慕寻一掌打在案桌上,小兵一个颤栗,忙道:“是他们的人,万俟离人带兵从左后方攻打慧业国,如今已经破城池三座了!”
纪慕寻心底咯噔一跳,紧紧的蹙起眉头,心底里却不敢相信。
业河越往上游越凶险,到上凌那边的地方根本就是陡峭的峡谷,人怎么可能穿越呢?更何况,三座城池失守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突然,纪慕寻指尖一颤,想起那个时候无名还在的时候自己求他的事情。他想让慧业国看似在众人的监视之下,实则却安全无虞。这个人,这个放荡不羁,把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人会遵守信用吗?
纪慕寻猛地倒在椅子里,心里乱如丝麻!
“你去通知左将军,带领步兵十万,骑军十万迎击万俟离人。”
那小兵极力的稳住身子,忙拱拳道:“是!”
纪慕寻眼底深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凉意,“来人。”
“属下在!”
纪慕寻看了那小将领一眼,一字一句的吩咐,“将旁边帐篷里的东西拿出来,本皇子要让这天大雪三天!”
那小将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听闻这话也不疑惑和惊讶,只是低了低头,出去了。
纪慕寻突然有些怀念那个南栀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教授的东西比无名那个喜怒无常的人教的东西要实用的多,而给的东西更是十分好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敢横跨业河啊!
凤苍将新送来的信递给李瑶,李瑶看了两眼后又扔给了他,道:“这下知道多个朋友不是坏事了吧,你和万俟离人两面夹击,我看那个纪慕寻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凤苍将信放在床边,道:“他们的船要比我们的先进的多,要想取得先机就要先渡河,可是水上作战我们并不擅长。”
“你一开始怎么想的?”
凤苍低头看着她一心求解的样子,淡淡道:“直接去杀了他们的头,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你说认真的?”
“自然不是。”凤苍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本王看着这天再十几天估计就下雪了,那时候这业河应该会结冰,届时就好办的多了。”
忽略掉某人的冷笑话李瑶问道:“可是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便利,正面对抗,他们好对付吗?”李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的将士如何刚才她已经见识过了,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来那个人,若真的是她的杰作,那么纪慕寻那个人就真的不容小觑了。
凤苍不满的捏了捏李瑶的脸,“你就真的觉得本王会输?”这丫头简直找打,心里竟然一直都不信任他。
李瑶的脸被捏的变了形,一把打开凤苍的手,“你别胡闹,我就是担心。”李瑶低笑了一声,说来能说凤苍胡闹的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过想起那个人,李瑶突然敛了笑意抬头看向那个只着里衣的男子,顺手将外衣给了他,道:“纪慕寻身后的人是不是南栀?”
凤苍穿衣服的手一顿,看向李瑶神色间略有些复杂,最后道:“不是,那个人你不是见过吗?”
“你骗我。”李瑶淡淡的看着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被子盖头转了个身不再说话。
凤苍眼底划过一丝黯淡,伸手将李瑶的头剥了出来,掰过她的脑袋认真道:“本王说过不会骗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李瑶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双有些疲倦的眼睛,最后点了点头。她是该相信凤苍,可是那些将士的作风那么像那个人,她该怎么相信?
黎明总算到来,李瑶一直在浑浑噩噩中,睡不着也醒不来。
“砰!”
突然而来的一声巨响让李瑶猛然睁开眼睛,凤苍随之进来,看到李瑶安然无恙便将她扶起来,道:“对面传来的声音。”
“主子!”外面传来幼柏的声音。
凤苍拿起旁边的披风将李瑶裹好才道:“进来吧。”
幼柏掀开帘子入内,紧声道:“对方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往天空打!”那种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比之烟火这东西力道更强,直至达到云层中!
李瑶微微蹙眉,有些疑心,问:“天上的云是白云还是乌云?”
幼柏觉得这问的奇怪,“自然是乌云,这几天一直是阴天。”
“他们要人工降雪。”李瑶立即断定那边的目的,凤苍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人力降雪吗?”
“嗯,虽然很难,但是有南栀在那就可以。”李瑶看了一眼凤苍有些暗淡的眸子,挥手让幼柏出去。
“你坐到那边去,我要穿衣服了。”凤苍恍若未闻,站起身从不远处屏风上拿起李瑶的衣服径直帮她穿上,低声道:“我并未骗你。”
“但是纪慕寻却是南栀一手调教的,尽管不是那也差不离。”任由凤苍为自己穿衣,然后扶着自己坐到简易的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那人,李瑶淡淡道:“从我去敌方阵营里看过我就知道纪慕寻和南栀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个时候你说你永远不会骗我。”
“瑶瑶。”凤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搂着李瑶的肩头就那么站着。他怎么能说自己担心纪慕寻知道南栀的真实情况?
依照李瑶的性子她若是知道纪慕寻和南栀有关,可能知道南栀的下落,那么一定是要问个明白的,到时候他又该如何?
“你先回安阳,等本王回去后再把一切和你说个清楚。”看着李瑶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凤苍慢慢蹲下在李瑶侧脸轻轻吻了一下。
无名再次回到那所谓风景很好的雪峰之上,站在洞口看着床上那个明明醒了却死活不肯起来的女人,心底有些不悦,冷声道:“李瑶怀孕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现在恐怕离流产不远了。”
南栀猛然坐起来,凝眉盯着门口的人,“你去做了什么?”
无名淡淡瞥了她一眼,察觉风向有些改变,看了看不远处的半人多高的石头,想了想向那边走去。
南栀心里一急,忙掀开了被子就要出去。
轰的一声,南栀迅速后退了几步,挥了挥面前飘起来的雪花,待看清眼前的东西后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偌大的石头将洞口堵着了一半,若是想出去恐怕得飞身越过去,可是她这副身子若是再使用内力恐怕就活不了几天了。
“你故意的。”
“是。”无名漏出半截身子在外面看着南栀,道:“李瑶的事情我也是故意的,你要不要去看看虚实?”
南栀心里气急,忍着身子的不适飞身出了洞口,无名好心的给让了个位置,嘴角微微勾起。
“咳咳......咳咳......”南栀半跪在雪地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无名眉头一皱走到她旁边将内力缓缓度入南栀的身体。
“你修炼的武功偏寒,你的内力与我没有作用。”南栀忍住不适,挥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无名眸心一紧,看着她嘴角那抹殷红的鲜血眼底翻滚的怒气。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又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身子越来越弱?”
南栀冷笑一声,“本就是该死的了,不越来越差还能越来越好吗?”
无名神色黯淡了一下,面对她不温不火的样子他再大的怒气也是无用,走上前强硬着制住南栀的胳膊又将她带入山洞里,将人按在床上。
“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我!”南栀一把甩开无名,将他推在一边,怒道:“你这人有病吗,为什么非要招惹我,想我死的太慢是吗?”
无名紧紧的握住拳头,低声道:“你认为我是在为难你?”
“难道不是?瑶瑶本来好好的,你偏要横插一脚,这天下谁当家做主与你何关?我本来可以安安静静的离开,你偏要在我身边处处给我麻烦,我的死活与你何关!”
“我想着你可以为了那个李瑶努力的多活一段时间。”无名凝眉看着南栀,少有的没有生气,道:“可是你的身子为什么会差的这么厉害?”
南栀看着那张让人恨的脸,转身又躺在了床上,不再吭声。无名过了好一会才往床边走去,看南栀没有拒绝才坐在了床边,伸头看了看她背过去的脸,瞳仁猛地一紧!
“你哭什么!”
他就算做的不对,可是那个李瑶又没有死,她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与你何关。”南栀声音有些沙哑。
无名听着就来气,一把拽着南栀的胳膊也不管她难不难受直接连同被子抱进了怀里,怒道:“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吗?”总是记不住。
南栀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闷声道:“就是让你喜欢才让我哭的,我都感觉我活不了几天了。”她若是坚持明明还可以再活个一两个月。可是因为这个男人,今天扔一下,明天想打她一掌的,下手没个轻重,她想活一个月都是奢望。
“......你告诉我让你好的方法,我知道你看了那壁画上的内容,那书也是你拿走的。”
南栀指尖微微一颤,道:“东西我烧了。”
无名脸色有些难看,紧了紧胳膊直到南栀开始挣扎起来才一把丢了她,看着她喘着气摔在床上,冷声道:“你死你真是活该,救命的东西可以烧掉吗?”
南栀缓了口气,慢慢躺在床上看着他,道:“你若是以后再下手没个轻重,再摔我一次,我就和你拼命。”眼底的认真程度让无名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
无名站起来,南栀躺在床上看着他才发觉他这高大的身躯和这个洞穴真的是十分的不配。
无名背对着她,看着外面又开始飘起的风雪,道:“我去看看有没有续命的药,再给你带点好吃的,想吃什么?”
“鲜鱼。”
无名顿了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