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皇室之人抓个人根本是不需要证据的,可是身为一个清正廉洁的办案者,李瑶还是十分有职业道德的。
想要证据是吗?证据这个东西可还是新鲜出炉的呢!
李瑶和惜泽对视一眼,笑了笑,得意道:“一开始我是真的没有证据,可是现在嘛!”李瑶从惜泽布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道:“你们皇后娘娘可是留下了个好东西,刚才你那几乎要听不见的话需要我让你再听一遍吗?你不用担心声音小,放大多倍都可以啊。”
手机亮屏,李瑶点记了播放键。
“还真是......”
“不是,他是我大哥啊......”
虽然小,可是却能清晰的听见那就是他的声音和那话的意思。虽然这不能直接定罪,但是却知道了朝铎杀人是和张发有关系的。而下面就好办了。
张发慌张的看着那个手机,突然扑了上去抢夺,身子却猛然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凤苍一身白衣英雄救美一般出现在院子里,李瑶瞥了瞥嘴角,呵呵一笑,“和院子一点也不搭配!”
惜泽偷偷低笑一声,高兴地对凤苍道:“案子算是结束了。”
“可不算,还差一点。”李瑶看向凤苍,凤苍微微一笑,道:“簪子查出来了,那的确是心儿的东西,可是却是张发送给蕊儿的。”
这话有些奇怪,凤苍笑道:“虽然不清楚一些细节,但是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出来,接下来就看你怎么使用心里战术审问了。”
这个的确不错。
李瑶得意的勾了勾唇,习惯性的向凤苍伸出了手掌,凤苍只是迟疑了片刻一大一小两只手掌便拍击在了一起。李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拉起惜泽的手往外走去,便道:“一会我教你如何审问,如何将人彻底放弃防线,吐出真相!”
两人同出一辙的对视一笑,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寻玉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微一拜,“恭喜主子。”
凤苍神色愉悦,负手向外走去,“有事相求前是要说个吉祥话。”
“他都十六了,两月后是他母妃的忌日,也是该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乡。”
“只是这个?”凤苍淡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只是这个,你恐怕早就离开了。”
“自然不会,属下自然是要听从主子安排的。”寻玉在凤苍面前三分朋友的轻松,但是主属的规矩却丝毫不敢忘却。
凤苍突然挑了挑眉,语气轻飘飘的,“我竟然不知寻玉何时也会听从本王的安排了,本王以为能留你在京都乃是本王的荣幸极其多年积攒的福气。”
“......主子折煞属下了。”看来今日主子的心情的确不错,寻玉忙团手躬身道:“属下的确是有一个请求,但是一切还是听从主子的吩咐。”
“他的确不错。”凤苍突然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便离开了。
长袖飘动,优雅飘逸,即使孤独了数年,心底再煎熬,他依旧是这世间独一个的潇洒帝王。
凤苍离开了,独留寻玉一人在原地微楞,随即却唇角微勾。幼伯轻点脚尖从那边房顶上越过落地,只见寻玉一人,问:“主子呢?”
“你来晚了。”寻玉转身看着他,“若是猜得不错,主子应该会在京兆尹的大牢。”
幼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寻玉,“你这个人还是别守宫门了,这样的脑子皇宫哪里安全?”主子清贵无双的,哪里会去那腌臜的地方?
寻玉被骂却也不恼,而是淡笑不语,负手而去。走了两步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帮我个忙,去给青寒送封信,让他回来见见新主子。”
“新主子?”
寻玉继续向那边走着,背对着手摆了摆,语调微微高挑,“这都想不明白,你那脑子是怎么统领凤溪阁的?”
“......”
寻玉猜凤苍的心思向来猜得准,此刻凤苍的确站在昨晚站的地方,看神色心情似乎还不错。
李瑶依旧坐在她的那张椅子上,不过这次旁边多了一个满脸严肃之色的孩子。惜泽手里握着手机,胸腔的中某种彭拜的情绪蓄势待发!
“就是凌迟也是不招?”
牢房中原本昏暗难闻,凤苍的到来给这里的生活改善了不少,此刻不知从哪里竟然还有微风拂过带来缕缕的不甚清明的花香。朝铎一身灰白灰败的囚服死了一般的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我倒是真的好奇他是你什么人了,不过你不招也没有关系,自有人解我解了心中的疑惑。”查案嘛,五分查五分审,很多细节不可能完全呈现,只有从这些人嘴里才能说出完整的犯案过程。
“母后,他不说我们去审张发吧。”
惜泽没趣的看了一眼朝铎,觉得这个人固执的有些很,可是那个张发却很好忽悠。
李瑶想着也是,站起身,道:“便先去那吧。”
“等等。”
意料之中的反应,这个人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想着维护那个人,凤溪阁那边已经找到东西和证人,当年朝家的确往外面扔过一个孩子。
“他是你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吗?”
朝铎慢慢撑起身子,一双眼睛灰败的很却死死的盯着李瑶,“我全部都告诉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瑶低头看了一下脚尖,唇角微勾,“好。”
张发被关在了另一处地方,李瑶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正蹲在墙角捂着头看似十分难过。惜泽和凤苍被留在了外面,一起跟谁过来的是流封,帮忙记录。
李瑶知道这个人的心态已然崩了。
月明星稀,李瑶伸了个懒腰走出牢房,看见外面一大一小两个人,松了一口气道:“一切都解决了,至于怎么判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母后,那朝铎只是杀了牡丹吗?”
惜泽还是不太明白,他不知道母后为什么最后不让他参与进去,就是父皇也没有听的意思。废了那么多功夫才有了结果都不好奇的吗?
李瑶自然晓得这个娃娃的心急,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听不得。
“边走边说,回宫吃饭吧,我饿了。”
“好!”
三人乘着夜色一步步的往宫门走去,李瑶缓缓叙来那个故事。
“原来张发喜欢的是牡丹,说来也都是怨那个小翠,如果她不多嘴,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惜泽洗漱完坐在床上和正给李瑶卸妆的木香喋喋不休,急于分享这个他好容易才知道的秘密。
木香无奈一笑,“太子殿下,这些奴婢都不清楚啊!”她又没有参与办案,人死了哪些她都不知道呢!
惜泽哎呀一声,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样子,“就是小翠喜欢张发,知道张发喜欢牡丹后和蕊儿说,谁知道蕊儿却觉得自己拖累张发,然后给那个蕊儿就想着给张发介绍个门当户对的,让他不要对她产生责任感。”这段话说的惜泽喘气,能组织起来十分的不容易,可是木香却微微蹙眉,问:“奴婢记得您上次说被害人之间是不认识的呀?”
惜泽一脸烦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李瑶噗嗤一声笑了,回头道:“你自己还没弄怎么清楚的,就不要和木香说了,这几天耽误了不少功课,明天你太傅可考你的。”
“啊?”惜泽脸色更耷拉,“我都还没看呢。”
“那要不要我教你一招让你过关?”李瑶摆手让木香下去,坐在床边向惜泽咋了眨眼,“我可是很在行的!”
惜泽怀疑的看着李瑶,不是他不相信,而是母后的这个样子的确看起来不是那么让人相信。可是明天太傅提问要是不会那也太丢人了!
惜泽有些动摇。
“择而血,惜泽你该睡觉了。”
李瑶脸色一僵,嘴角一抽,没趣的瞥了一眼进来的凤苍,“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什么叫做择而学?”这不就是说她不教好吗?岂有此理!
凤苍一袭绛紫龙纹常服,未束腰带,身子修长,翩翩公子如玉无暇。
李瑶突然眉头一挑,叹道:“每天看你一次我都想问问你是如何保养的,三十岁的大叔了,那皮肤嫩的比之我我不差几分。厉害啊!”
凤苍嘴角一抽,看向李瑶眯了眯眼,后面的惜泽头一缩,立马知趣的推着李瑶下去,道:“母后我困了,你别呆在这里了,总是打扰我!”
“我打扰你?”李瑶不可思议看着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小娃娃,“是谁刚才缠着我让我留下的?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惜泽绷着脸,蹦出俩字,“没有!”手下却使劲一个劲的将李瑶推下了床才罢休,然后一轱辘的钻到被子里一动不动。看着那个蚕蛹,李瑶气极反笑。
“嘿,你看这人哈......”
“瑶瑶,该回去了。”
“回哪?”李瑶从地上穿上鞋,翻了个白眼给凤苍,“回你屋?我怕我心里承受不住。”
从屏风上扯过外衣拎着就出去了,反正皇宫的地方大,哪里不能呆一晚呢?李瑶想当然而的这般想,可是却忘了皇宫再大,姓的意思苍一字。
皇帝陛下独守空房,谁敢收留皇后娘娘?
在看到第二十把锁后,李瑶的耐性终于消耗完了,指着身后那个一直跟着的人,破口大骂,“混蛋,过分了啊!”
身后跟着的流封一抖,头更加低了,凤苍不慌不乱指着瑶华宫的地方,“去那里歇息吧。”
“去什么去!”
李瑶胡乱的套上外套,起身直接飞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间便向皇宫外跑去。凤苍静静的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只是眸色更深,并未追去。
一辆普通毫不显眼的马车缓缓行驶到城门口,守门之人拦下驱之回去,明日开城门。寻玉坐在车架之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守门侍卫见直立即恭敬跪下,开城门放其出行。
“你去哪?”
寻玉微微抬头,守门的侍卫脸色有些难看,解释道:“属下不敢驱赶。”
是不敢,寻玉面如冠玉,微微一笑,侧头对马车里的人道:“我们先停一会,去会见个人。”
水英浩欲掀开帘子,寻玉却道:“你不必出来,我告别一下我们便可离开。”说罢便沿着楼梯上了城楼。
星子不过两三,远处看去昏暗一片,天地相接。
寻玉双手微微合,躬身团手,“李姑娘。”
“这么晚了你出城做什么?”李摇好奇的打量着寻玉。
“赶时间带着浩儿去家乡看看,祭拜一下亲人。”
那也不必晚上就走吧,李瑶暗自腹诽这京都的人都是奇怪的。但是一想或许他也赶时间便道:“我只是问问,你且走吧。”
寻玉再次躬身,只是却问:“李姑娘为何不出城?”
出城?李瑶指尖微微一颤。心底的那个迷雾中缠绕的答案破开云雾,原来她是要出城的。
“是啊,该出城了。”李瑶唇角微微勾起,却是苦笑,“案子办完了,惜泽我也照顾了,好像是没有什么能牵扯住我的脚步了,该出城了。”
寻玉点了点头,“是这样,那我便先走了。”
“嗯。”
目送那人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黑暗里,李瑶抱着腿坐在城墙的最高处看向天边,心底却空洞的如眼前景一样。
该走了呀,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呢?
“一天,二天,三天......”李瑶仔细回忆着自己来到这都城的时间,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发愣,还不到十天呢。她真的已经习惯这里了吗?
可是不都是说一个习惯的养成也需要二十一天吗?
“那个人,那个夹在选择题中的......李瑶。”李瑶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内,高处不胜寒,她只感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凉,难受的紧,只能一个劲的抱紧胳膊。
“瑶主子!”身后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打散了李瑶的胡思乱想,微微扭头怔楞的看着那个单膝跪地的男子。
“太子殿下突然发高烧,先下已经昏迷不醒了!”
怎么可能?李瑶凝眉看着那个人,“他刚才还好好的。”
“属下怎敢欺骗,瑶主子去看便知!”
话音刚落,那人便感觉耳边一阵风过,抬头之时那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兄弟看的果然透彻,瑶主子真的不会在意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