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阵法运转如风,浓雾之中,一双晕染血痕的细嫩精致白玉手,一钩,拎起着她远离了这怪里怪气的家伙。
“你干什么……疯了吗?”压低破碎的声音在喉咙之间摩擦,混杂着血腥味儿膈得喉管生疼。都叫这厮跑了,怎么还不听话了。能把阵法控制到这种程度,无论从另一种程度来说,都是不要命了。
听着这话,他眉梢一跳,没有回答,本能似的往前跑着,喉头一片腥甜,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只觉得当初看得几本荒诞玩意儿还是有些用处的,也不算磨灭了那世人安下的名号。现下他每踏出一步就像是落在云里,眼前有些发黑,眼目光所及的路随着奔跑跃动着,平坦的地面好似桀骜不驯的烈马撞击着四周的空间,挤压得空气都皱缩起来。是极限了吗……脑中只剩无比的清晰的一句话——
离开这里。
阵法被运转到了极致。
萧霁心中的情绪梗做一团,化作一口老血哽住咽喉,一切真相都在。朦胧之中找上门来。
身后,那个奇怪的男人一脸惊讶,周身围绕的符阵散发着血气,居然还真把他困住了,有趣……他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
呵……
见状,萧霁一蹦三跳,手中那妖刀挥舞着将那“犹抱琵琶半遮面”朦胧缺口划来开来。外界的风灌入,稀稀疏疏送来了米金色的初阳,清冽的山风带着些许花草香。
嘛,现下这两只狼狈的家伙疯了似的在山上乱窜。
“停,停停……吁,吁!瞎跑什么……左,左边!诶呦喂……亲娘诶!”只有出气没得进气了。
萧霁jio得自己好似被挂在脱肛野马的马蹄上。这个人都被拉着兜兜转转,人都快傻了一圈了,惨白的脸被折腾的有了那么几分血色。
微凉的空气灌入鼻孔,一时有些呼吸不过来。
这家伙,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嘛,这会子欠费了不成,短路了似的,看着鸡儿似的,还…彪得很……
“……怎么了?”
没有预兆的,倒下了。
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踉踉跄跄地扶着树,软趴趴的左手可怜的晃动了两下,她才觉得疼来。
嘶哈……亲娘吖!
用力咬了咬舌尖,眉间横生一疙瘩。耐着快被磨粗的痛觉神经,挤出寥寥无几的灵气检查了两下……?累了,睡着了。嘴角无力的抽了两下,她靠着树软趴趴的滑坐在地上。这才有时间理一理这思绪。
这安息国的家伙到底要做什么……真应该让那厮带着那该死的口音滚蛋!
靠着树干,酸软的身体顿时坍塌了,整个人都得到了些许升华。
“阿弥陀佛……恭喜施主度一大劫。”空气独生一声钟鸣,眼前出现了这个让她磨刀霍霍的家伙。
萧霁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峰一挑半眯起眼眸,刚才还细细碎碎散在眼底的阳光消失了。
“同喜同喜。”
不知道这和尚又在神神叨叨什么,嘛,大概是叫萦缇碾来的。她一身狼狈,周身气质让这不雅的坐姿生生添了几分不羁的直爽。
恭喜什么呢,这吃白食的和尚比狐狸还狡猾,若不是没什么事,会来走这一遭,这绝顶的无处安放的聪明……呼,她忍着不去注意那扑棱发亮的大脑门,这简直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翻个大白眼,不大不要钱。
看着
摊着死鱼眼儿,瞅着和尚马马虎虎地治了伤,几贴狗皮膏药上烟熏火燎乌漆墨黑的,嘶,这糟糕玩意儿上脑的很,带着陈年芝麻烂谷子的腐臭酸。
“什么玩意儿……和尚,你这是要谋杀!吁……”她生生把痛呼咽了下来。
“善哉。
善……善哉。冷气在牙缝间冲刷着,龇牙咧嘴之间,和尚端着他的慈悲相,在方步之间消失了。
“想来施主不会离开此地,日后这扬州便劳烦多关照一二了了。”
你说关照就关照,关照不要钱的吗……
“届时自有天意。”
得,人影都消失了,还不忘故弄玄虚。
萧霁磨着牙,嘴角下拉,口中叼着的杂草梗子无规律地摇动,面皮上挂着那俩窟窿死鱼眼直愣愣地戳着空气,脑袋好似烧了那般冒着烟——
先是蓝穆那厮搞得那什劳子鬼疫,武林大会……弄得虚惊一场之后,引得众人将目光投向了青阁,随后……
嘛,自己这个菜鸡,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了。
这一开始就不打算引发鬼疫……
从一开始蓝穆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尚。而青阁,似乎只是顺带碾扁的沙砾。这奇怪男人也是冲着和尚去的,和尚大概也是知道的。
……
她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碾着手指,眉毛扭得都快成精了。是这样吗……脑子不够用了,在这世界里真是难以生存——妈妈耶,这真好可怜一女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咳,…你…呃咳……还不算很蠢的嘛——”也不知道这厮搁哪儿打量了多久了才憋出这句气若游丝来,“咳咳——呵-咳咳咳——”
“闭嘴吧……”眉心打了个结,沙哑的声线在空中划过,她懒洋洋的赏了这厮一个白眼,挂着“你该跪安”式的嫌弃,撇撇嘴。
面前的家伙,咳得面红耳赤,呼吸之间喘得像个华丽的大风箱,脸色潮红,染了几分娇艳欲滴的颜色。
呼,妖精。
她轻轻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泪花,眼睛却不敢看他。
“身上可有哪里难受的?”
“唔,只是脱力了,浑身酸软……”清淡的语气偏生不自觉带了些撒娇意味。
粘粘糊糊个什么劲儿。
萧霁带着一身仿佛从上个世纪带来的过期味儿,挂着大发慈悲的笑,残忍得看着他的脸由娇艳欲滴慢慢“枯萎”。
顺顺当当的揩油,顺道儿在脸上结结实实der拧了一把。
“胆儿肥了哈,敢玩命了?不过要你随便捣腾拖个时间,谁让你要死要活的开大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阵法膈哪儿学的……我这兜兜转转也算是老江湖了,也没过见这么稀奇玩意儿真是土鳖头上挂。
“唔……喔喧米耐惹——红颜冢……”
想起来了……
啧。
萧霁用力揉了几下星阑的脸蛋,让他把字囫囵咽下:“……快睡吧,养养神……”
烦skr人……救你也不过是一时起意,你发什么傻呢。
山间的风,风流得很,拂过路间,卷动山间的野草,于灌木丛中打了个滚,又一下子糊在萧霁脸上。
嘛,气温上升的很快,呼吸之间,毒人的阳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