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后回到房间,我刚要准备爬上睡床,杜怡萱和曾咏跨进房门。
“小咏,你来汇报老蔡的情况吗?”我双手抱在胸前,装做高高在上的样子,模仿领导的语气说话。
曾咏淡淡一笑,正想张嘴说上两句,不料杜怡萱抢先发言:“陈果,劝你老实一点,咏姐要说重要事情。”
“不就汇报老蔡的情况吗?根本用不着……哎哟!干嘛掐我?”见我吊儿郎当的模样,杜怡萱狠狠拧我一下,痛得我是呲牙咧嘴。
“如果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巴。”杜怡萱双手叉腰,露出女汉子的架势。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靠近曾咏身旁坐下。
看见我和杜怡萱不再打闹,曾咏一本正经的说道:“龙馆长把蔡队长送去医院了,医生说他的精神受到刺激,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指多久?”
曾咏缓慢摇了摇头,脸上浮现担忧神色:“具体多久并不清楚,反正殡仪馆会安顿蔡队长。”
“既然这件事情得到处理,为什么你还一副担忧表情?”杜怡萱真是口无遮拦,毫无顾虑询问曾咏。
“因为……我的情况有些奇怪,好像是被陈伟缠住了。”
“你也被鬼缠住了!”杜怡萱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念叨一句。
曾咏静静沉思一会儿,认真说出个人遭遇。
今天曾咏按时起床,简简单单洗漱一番,拿起提包走出房门,正当就要走下楼梯,突然肚子很不舒服,明显就是想上厕所。
由于情况相当紧急,曾咏连忙打开房门,放下提包冲进厕所,蹲下以后恍然大悟,原来手里握着钥匙。
钥匙放在哪里呢?
曾咏看了看四周,没有锁定放钥匙的地方,不得不将钥匙捏在手里。
搞定内急这桩事,曾咏从容站起身来,刚刚提起腿上的裙子,不料手里的钥匙掉下,恰好掉进蹲便器里。
“倒霉!”
曾咏懊恼的沉吟一声,用纸巾裹住几把钥匙,谨小慎微拿了起来,接着冲掉臭烘烘的蹲便器,然后清洗几把脏兮兮的钥匙。
经过一番折腾,钥匙已被清洗干净,曾咏拿在手里甩了甩,想要甩掉上面的水滴,可惜稍不留心甩出钥匙,啪的一声打在化妆镜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活生生吓了曾咏一跳,当她看向化妆镜的时候,却又气得直跺双脚。
价值不菲的化妆镜,出现几条显眼的裂纹,仿佛是种怪异的嘲笑,嘲笑曾咏笨手笨脚。
曾咏想要发泄一番,考虑到发泄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拿起纸巾擦干净钥匙,闷闷不乐走出家门。
出门时的心情十分糟糕,表明整整一天都不如意,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曾咏开车来到殡仪馆,先是了解到蔡玉元的情况,随后将精力放在工作上面,既要应负潜在的顾客,又要安排大家工作,的确忙得不可开交。
九点半的时候,龙少辰来上班了,主要是送蔡玉元去医院,为了更好掌握他的状况,就把曾咏叫进办公室。
想起许多工作需要处理,曾咏没有延误时间,简明扼要说出蔡玉元的状况,催促龙少辰尽快送他去医院。
陈伟不幸遇害过后,警方叮嘱过龙少辰,假如殡仪馆还有员工丧命,将会受到停业整顿的处罚。
为了殡仪馆的利益着想,为了蔡玉元恢复正常,龙少辰不敢掉以轻心,坚称马上就会赶去医院,表现得慌慌张张的样子,开始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
望着忙碌不堪的领导,曾咏大步上前帮忙,正当拿起一份文件,却又撞翻旁边的茶杯,弄得办公桌上湿淋淋的。
某些重要文件被损坏,尽管没有直接造成损失,但是增加了毫无必要的麻烦。
曾咏真是怒不可遏,原本想要破口大骂,顾虑到龙少辰在旁边,只好诚恳的做出道歉。
曾咏是收殓人员,严格说来不是领导层,但对殡仪馆的贡献很大,自然不会受到龙少辰批评。
看着一张无助的面孔,曾咏确实既怒又气,气愤自己笨手笨脚,今天已是第二次出错。
携带糟糕的心情,曾咏回到工作岗位,很负责任的忙碌着。
转眼就到下班前夕,上午的工作圆满结束,曾咏伸了个懒腰,准备察看一下停尸房,不慌不忙走了过去。
来到停尸房门口,却没见到任何人。
这些家伙去墙角抽烟了吗?
即便要去墙角抽烟,也该留下一人待命,否则遇到突发事情,必定又会延误时间。
曾咏在心里嘀咕两句,伸手推开停尸房的大门,看见三人伫立冷藏柜前,知道在做统计工作,心里感觉比较欣慰。
“哟!曾咏来了?”周健全迎上前来,笑眯眯打声招呼。
“马上就要下班了,准备一下去吃饭吧!”
曾咏含笑关心大家两句,顺其自然走进停尸房,正当就要靠近周健全,偏偏脚底打滑扑向前方。
随着一声惊呼传开,曾咏竟把周健全扑倒在地,很不雅观躺在他的怀里。
周健全想要扶起曾咏,由于当时比较慌乱,无意中摸到她的胸部,致使两人特别尴尬。
晾衣竿和田园伫立旁边,看清门口的一切情况,惊讶以后回过神来,忍不住又在窃窃私语。
两人的话声十分微弱,不能听清一言一辞,但从怪异的反应看来,可能思想很不健康。
面对三个大男人,曾咏确实无地自容,故意埋怨地面很滑,红着脸庞退出停尸房。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始终想占女人的便宜。”听到曾咏的个人遭遇,杜怡萱恶狠狠瞪着我,明显把我当成坏人。
“这些事和陈果无关,你也用不着针对他。”曾咏说出一句公道话,算是替我解围了。
为了个人的安全起见,我不会继续惹祸的话题,只好提出心中的疑惑:“你的经历不算寻常,但也不是陈伟捣乱,纯粹就是太倒霉了。”
“实话告诉你们,我做事情特别稳重,很少有笨手笨脚的时候,今天出现三次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倒霉这么简单。”曾咏眼里掠过畏惧神色,猜测已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
我深深看了曾咏一眼,发现她的气色较好,如实说出个人所想:“看你如沐春风的样子,绝对没被陈伟缠住。”
“仅仅只是你的看法,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杜怡萱真是奇怪,似乎希望曾咏被鬼缠住,始终都往坏处去想。
既然杜怡萱要真凭实据,那么我就拿出可靠的证据,以便她能知难而退。
“咏姐,请你回忆一下,早晨掉落钥匙的时候,身体有没有怪异的反应?”
我的话声不曾消失,杜怡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当时咏姐正在大便!你说身体有没有反应?”
“怡萱!”曾咏推了杜怡萱一下,埋怨她说话太过粗鲁。
我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只好转移难堪的话题:“你在龙馆长办公室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曾咏滴溜溜转动眼珠,思绪回到明亮的办公室,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作出回答:“当时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半点异样。”
“有没有发现阴寒气息?”
曾咏摇了摇头。
“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曾咏再次摇了摇头。
“你注意到办公桌上的茶杯了吗?”杜怡萱不是只会无理取闹,同样能够发现重要细节。
“靠近办公桌以前,我就看到茶杯了,偏偏却又把它撞翻。”
我决不相信曾咏撞鬼,还是抓住实情说话:“你会撞翻茶杯,实际上挺正常的,毕竟当时比较忙碌,一心想着整理文件,没将心思放在其它事情。”
曾咏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你的推测合乎逻辑,但我始终有种感觉,陈伟一直伴随身边。”
杜怡萱轻微一抖,忍不住看向周围,没有见到任何东西,挨着我的身边坐下。
追忆昨天晚上的事情,蔡玉元被秦淮河扶住,由始至终依偎在他身边,从来不敢观看旁边,似乎陈伟就在旁边。
陈伟早就死了,如果还会出现,证明已经是鬼。
按照徐子甲的意思,鬼和活人相差不大,不过有些特殊本领,譬如来无影去无踪。
虽然我相信世上有鬼,但是不想吓唬曾咏,只好尽量安慰她:“咏姐,你想得太多了,陈伟不会缠你的。”
曾咏痴痴望着窗外,依然还在回忆往事:“上午走进停尸房,平白无故摔了跟头,应该就是陈伟推我。”
杜怡萱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睁大明亮的眼睛:“不会这么邪门吧!”
对于杜怡萱的惊讶,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郑重其事的问道:“根据你的感觉判断,真有透明的手掌推你吗?”
曾咏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感到非常头痛,无法辨别是否被推。
“结合我的所见所闻看来,许多事情无法说清楚;既然蔡队长会被推下楼梯,我就可能被透明的手掌推倒;回想我上午的表现,绝对不是笨手笨脚,而是被鬼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