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女官站在方可可门外大叫:“娴女官,你就是这么管理尚工局的么?”
一句话把方可可惊得一怔,一口肉片噎在嗓子里,险些背过气去。司彩女官急忙拍拍方可可后背,方可可顺了气,这才冷冷道了一声:“桂女官你要馋了呢,就直说,我们也不能把你撵出去不是,要来就来,这柴火不足了,现在抓紧还能吃口热的。”
桂女官听来十分气阻,急喘了几口气,娴女官毕竟是前任,就算现在背着该砍头的罪,也还是带着女官的身份,桂女官想了想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对付娴女官不成,还有一群可以对付的。于是眼睛一立,又喊了一声:“自司彩女官以下,所有不去点卯耽搁在这儿的,统统罚月银二钱。”
所有人都呆了呆,不想到这顿饭食这么贵。方可可吮了一下筷子,“等等。”
桂女官哼了一声:“娴女官,何事?”
方可可咽了一口菜,“我称你一声桂女官是看得起你,其实,这桂女官称呼得委实早了些。”
桂女官一惊:“为什么?”
所有女官和宫女的眼光全聚集到了方可可身上,方可可接着道:“因为按照宫规,在我将尚工大印交与你之前,我都还是尚工,你说的话,不、算、数。”
宫规是方可可自己立的,她自然有数。
果然,桂女官梗了一下。
女官和宫女们都舒了一口气。
桂女官脸上变颜变色,突然暴怒道:“好,我且让你们一天,我这个罚放到明天再说,你看生效不生效。”桂女官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女官和宫女:“明天想让我处罚的,现在尽可以还坐在这。”
这一声便像在鸟群里放了一箭,所有人都跑出了娴女官房间。
桂女官向方可可笑了笑,昂首走了。
方可可看看左右空荡荡的座位,嘿嘿一笑,“我管你什么罚不罚,明天我就不在了。”
明天,哦不,今天夜里。
宫令女官把自己打发回尚工局,也并没派人看守,是因为认为自己再折腾,也无法逃出这皇宫去,可是她却不知道,方可可不需要逃出皇宫,只要跳进御湖就行了。
这天夜里,夜静更深,方可可收拾利落,向外逃去。然而……
尚工局大门紧锁,方可可根本不可能开启。转了好久,她才在一处墙壁之下找到了一个狗洞。
方可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师,居然也会混到钻狗洞逃命,不过既然昨天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三拜九叩,脸可以不要,命不能没有,再委屈一次钻过去也不算难堪了。
方可可趴在地上刚要钻,却听到一声断喝:“宫禁之后出去游荡可是关禁闭的罪,娴女官这是牢狱还没有住够吗?”
方可可歪了头,看到了桂女官微胖的脸与瞪圆的眼。
方可可拍拍手,站了起来,“今天是我做娴女官最后一天,自然要各处巡视一番,没想到桂女官倒也勤勉,这手续还没交接,就这么上心啊。”
桂女官怔了一下冷道:“今天我不与你争,咱们明天见。”
看到桂女官铅灰的脸,方可可冷瞥一眼,走了回去。司彩女官听到声音正巧迎了出来,看了桂女官一眼,把娴女官拉进了正厅。
“大人,这桂女官是容贵妃的手下,一向与皇后不对付,看来我们有的苦吃了。”
六尚局分别是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每局分管四司,一共是二十四司,皆归皇后管理,而这容贵妃硬把桂女官塞进来,明显是想在皇后的领地里圈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方可可大约也明白了为什么唐梦真恨自己恨到要拿板子拍死,定然是自己毁了容贵妃的画让容贵妃有了可乘之机。
没想到自己一点点画出来的局面,倒圈住了自己的自由,让自己反成了人家手里捏来捏去的小卒。
还好,这司彩女官一向与娴女官关系不错,倒还能让方可可不至于孤家寡人。
“您现在已经没有了这大印傍身,凡事还是小心的好。”司彩女官用手抚了抚尚工桌案上的大印。
方可可眸光一描,突然一愕,“大印傍身”?她蓦地拍了一下司彩女官的肩,让司彩女官打个寒噤。
“我明白了。”方可可没头没脑扔下一句,昂首走了。司彩女官皱了皱眉,没明白方可可到底明白了什么。
方可可道完这一句明白,果然回到自己的房间,认真地睡了一夜好觉。
因为,她突然明白一件事,自己三番五次逃命不成,甚至离御湖仅有几步之遥仍是功败垂成,正是因为缺少一样东西傍身。
自己是带着白猫大白穿越的,而自己回去自然也要带上大白,如果没有大白,至少也要有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