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过了冬至,天气转冷,a市的温度已经连续几日低至零下。寒冷的温度让许多人受不住了。
此时正是夜里两三点,温度降至一天最低,卧室里睡着的人的脸上却反常地布满细密的汗珠,秀丽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睡的极不安稳。
她左右摆动脑袋极其地想要从噩梦地深渊中挣脱而出。
突然,那人紧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眼神木讷,在黑暗中不到焦点。
但很快,她从床上弹坐而起坐了起来,揪着领口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清秀的面容甚至因为强烈地喘息而变得扭曲。
她不停地发抖,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痛苦其中也夹杂着侥幸,所有复杂的情绪此时一下子全都揉杂在她的眼神里,这也使她的眼睛异常浓黑。
周琦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将身上厚重地铺盖全掀开,让深夜湿冷的空气一下子灌注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她的动作太过迅速,身体还没有适应空气中凌冽的寒冷,所以在冰冷的气息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等呼吸慢慢平稳了些后,手脚的麻木感渐渐消退,周琦摸索着打开了墙上的灯。明亮的灯光一瞬间充斥着整个卧室,刺激着眼球,她眯着眼伸手挡了挡。
周琦沉重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便起身想要走到客厅去喝口水。但在起身地瞬间,她的腿突然传来一阵生理性地剧痛,让她险些跌到在地。
幸亏她及时扶住了墙面才没事,但在疼痛来袭地一瞬间,她瞳孔一缩,眼睛里闪现出痛苦和恐惧。因为那痛很像刚才梦里火苗吞噬她的腿所带来的灼痛感。
想到这,周琦闭了闭眼,咽下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只是有些步伐不稳地打开门往客厅蹒跚走去。
她从冰箱里拿一瓶不知道冷藏了多久的矿泉水,抖着有些僵硬的手,用力扭着瓶盖,可瓶盖却纹丝不动。
周琦有些挫败地闭了闭眼,她坐在地上,把水夹在腿间,再次使尽全力,最终打开了盖子。不过瓶子里的水因为惯性也洒了她一身,她顾不上其他,把水捧着不停地灌进口中,想要祛除从心底爬上来的燥热感。
当瓶子里最后一滴水消失殆尽,她才停下近乎疯狂的行为。
周琦将空瓶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抱紧自己,一下子便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觉得她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谁都会做噩梦,可是大概没有人会像她一样,为了个噩梦,这样地糟蹋自己。
可是周琦真的怕了,真的很痛,她甚至不记得梦中的所有,可是她清楚地记得梦中被困在火中的无助感,记得浓烟呛进喉咙里的那种痛苦感,记得火苗舔舐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脸,她的身子那种疼痛感。
其实很奇怪,她曾记得别人说过一个人如果是被火烧死的,其实在火烧死他之前,他就已经被浓烟呛死了。
可是周琦切身感受到,在烟呛死你之前,你会首先感受烈火焚身的感觉,生不如死。
一个如此真实的梦,带给她的切肤之痛,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周琦任凭身体在寒冷之中瑟瑟发抖,却变态地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在她的认知中,温度再高一点,都有可能灼痛她脆弱的皮肤。
就这样她在客厅里整整坐了一夜,甚至都舍不得闭眼,无比害怕一睁开眼,她还是身在火海之中。
第二天一早,周琦木着脸听着外面的敲门声,脑袋嗡嗡作响,一度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周琦,你在里面吗?你在干嘛呢?周琦你在不在?”
外面敲门的人,见里面一直没有反应,有些急了。啪啪地直拍门,边拍边大声喊着。
周琦皱着眉,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好朋友林书茴的声音。她想立马起身就去给她开门,可是身体就像慢半拍一样,慢吞吞地动作。
她已经蜷缩在地上几个小时,手脚早就僵了,即使她的动作再慢,这样猛的一起身,她还是一下子就摔到在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差点就起不来了。
周琦甩了甩脑袋,想要丢掉这种眩晕感,但头却越甩越晕。
如此她便坐在地上,闭着眼缓了缓神。
“周琦,你在干嘛呢?你到底在不在家?在家就吭个声?”
“来了。”
周琦听林书茴越来越响的拍门声,声音越来越急。她只得高声应答。
但同时她也低估了她的不适,声音不仅嘶哑,出声地瞬间连喉咙也想刀割一样疼痛。
见此她也只有起身,有些踉跄地去给林书茴开门。
门开的瞬间,林书茴的脸色有些难看,正想发火问问周琦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一见周琦的样子,差点吓了她一跳。
只见周琦嘴唇苍白干裂,脸颊两旁通红,喘着粗气,眼神散乱。这一看就不正常。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一个晚上没见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林书茴整个人都被周琦的状态震惊到了。。
“没事。”
周琦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往里走,结果腿一软又差点倒在地上。
林书茴见状,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在扶住她的一瞬间林书茴瞪大了双眼。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你衣服怎么湿了,你怎么不换件衣服?”
边紧张地接二连三发问林书茴边将周琦扶进了屋里,然后用脚关上了门。
“没事,就是疼有点疼,我坐一下就好了。”
周琦被这喋喋不休的问题砸的头晕,她朝旁边的沙发走去就要坐下。
“你坐什么坐啊,走,我先带你进房间换身衣服。”
说完后不等周琦反应,便强硬地拉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扶着周琦进入房间后,林书茴赶紧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
“不行,你身上温度太高了,走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换衣服的时候,林书茴接触到周琦身上的温度被吓了一跳。为她简单整理好后,便又要转身打开衣柜,准备为她拿件外套。
“不,不书茴,我没事,我那有退烧药,你给我拿点,我吃了药就没事了。”
周琦拒绝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周琦,这样子不行啊,你看你这个样子。不行,你起来和我去医院。”
说着林书茴就要伸手去拉周琦,脸色难看。
“我真没事,不用去医院,书茴你帮我把药拿来。”
周琦推了推林书茴拉住她胳膊的手,有些无力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回过神来,昨晚的噩梦所造成的影响也已经烟消云散。
可是毕竟昨晚她疯了一样折腾自己,身体早就已经超负荷受不了了。
现在的周琦浑身酸痛又头昏脑胀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你犟什么犟,你又不是医生,那药能随便吃吗?你看你现在这样子,要是吃出问题了,你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林书茴见周琦这个样子更生气了,她这个样子恐怕地挂点滴才能好。自己随便吃点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万一把她自己烧成了肺炎怎么办?
“书茴,我一身都不舒服,不想走路,一走就很难受,头重得压的我都抬不起来了。
我那药退烧效果很好,你先让我试试,不行再去医院好不好?”
周琦固执地半靠在床上一动不动,虚着声音哀求地说到。
林书茴不敢使尽拉她。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
最后她还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周琦一眼,然后就跑到客厅去找医药箱拿药。
周琦见林书茴不再强迫她去医院总算松了一口气。眼睛地酸痛让她闭了闭眼,想要缓解这种不适感。
极度地疲乏和不适让她闭上眼睛地瞬间差点就睡着。但不知为何,即是她脑袋嗡嗡响,很想要睡觉,但潜意识之中却让她保持了清醒。所以她便陷入了一种似醒非醒地奇异感。
脑袋好像被劈成了两半,左边陷入了沉睡,右边保持着清醒。此时的她甚至能清晰听见林书茴在客厅找药的声音。
她拉开了抽屉,打开了药箱,然后东翻西找。周琦甚至能清楚听到东西碰撞的声音,和塑料口袋摩擦的声音。
她好像找到了,周琦听见林书茴的脚步往房间走来,越来越近。
周琦知道,书茴要一定会让她吃了药才睡觉,所以她自己也应该醒来,主动吃药。
可是她的身体仿佛陷入了沉睡,但思绪非常清醒。周琦努力地想要睁开眼,醒过来,但她就是做不到。
后来周琦听见了林书茴坐在了她的身边,书茴伸手时衣服摩擦地声音。果然下一秒她就感觉林书茴推了推她:
“周琦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周琦在林书茴身体碰到她的一瞬间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脱离了那种鬼压床般地感受。
“来吃药,你先吃药试试看。要是不行,你立马得和我一起去医院,知道吗?”
林书茴并没有发现周琦地异样,只是絮叨着把药和水递了上去。而周琦自然也就乖乖地接过,仰头就吃药喝水。
“周琦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呢?这是你自己的身体,我看你要是烧成了肺炎怎么办?”
看着脸颊通红地周琦,林书茴心里又是一阵火。如果不是周琦看起来太虚弱,她都想动手狠狠地摇摇她,问问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书茴,真的没事,只是看着吓人,我自己有感觉,不会烧成肺炎。”
周琦有些有气无力地说到,然后轻轻地笑了笑。
林书茴见此,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没好气地说到:
“你说你,我昨天见你还好好的,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就成这样了。”
说着她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到,
“对了,差点忘了,你都病成这个样了,看来今天的写生是去不了了。我也得照顾你,也去不了了,我得给老师请个假。”
边说着林书茴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打开微信,三两句话把原因说了一下,向今天的写生老师请了个假。
等那边回了消息,同意了后,她才把手机放下。然后舒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焦躁,结果她抬头一看,发现周琦居然还没睡,瞪着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睡会?你不是头疼吗?”
周琦吃的药里有安眠的成份,加上一晚上没睡,按理说她应该很困现在即使说没有睡着,但至少也应该闭上眼睛养养神。但现在的她却睁着眼眼,一点要睡的意思也没有。
其实也不是周琦不想睡,打从心里来说她很想睡,但不知为何又从心底十分抗拒。所以她才一直不想闭眼睛。
“没事,现在还睡不着。”
林书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还是有些无奈地替她拉了拉被子。
“我看你这被子挺厚的啊?不会着凉吧啊,你怎么烧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书茴拉被子的瞬间感受了被子的重量,又看了看铺了三层的被子,有些诧异地问到。
“我昨晚,做,做噩梦了。后来醒了一晚上没睡,在客厅坐了一夜。”
想着昨晚的梦,周琦又想到了那烈火焚身的感觉,一瞬间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然而周琦的这些反应一闪而过,也都没有被林书茴发现。她只是听到周琦的话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看着周琦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到:
“你做什么噩梦了,衣服不穿跑客厅去坐着?”
然后她又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皱着眉头开口说到:
“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吓到你了?”
林书茴说的那个人,是昨天晚上,她们下课的时候一个尾随了她们一路的男人,一直进了小区才走。把她们两个都吓了一跳。所以林书茴回去的时候都是她爸爸来接的她。
“一定是,你看你平时也没有做噩梦跑客厅坐一晚的毛病,肯定是被昨晚那人给吓着了。”
不等周琦回答林书茴就自顾自地说到,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也越想越生气,
“这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以前都只从新闻里看过,怎么也被我们给碰上了。还有你,你说你,当初我就叫你不要搬出寝室,让老师调一个寝室就好了。要不然,你搬我家里也可以啊。这都要毕业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啊?
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你说你周琦怎么那么犟啊?你叫什么周琦啊?你干脆叫周犟得了。”
林书茴越想越后怕,她本身就是一个暴脾气,如今又看到周琦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更是直接就发了火。
林书茴和周琦如今是大四的学生,学的是美术。由于今年学校扩招学生,寝室不够,所以有那么几个寝室是几个专业住一起。
周琦就是如此,但画画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周琦所在寝室混的专业更多,所以比较嘈杂,后来她就搬了出来,就近租了一个房子。当初林书茴是建议她调寝室,不过她嫌麻烦就拒绝了,又想让周琦住她家,周琦也拒绝了,所以她现在才这么生气。
“书茴,我病着呢,你小声点,我头疼。”
周琦皱了皱眉,有些委屈地小声说到。
林书茴一见周琦这样,就像一个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焉气了,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嘴,不敢再闹周琦。
“书茴,我困了,要睡会,你待会要是走了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说完后,周琦便侧了侧身子闭上了眼,然而在林书茴地看不见的地方她又缓缓睁开了眼。
其实如果书茴不说,她根本不记得昨晚被跟踪的那件事,可是她突然反应过来,最近好像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
好多被她忽略的东西一下子涌进了她的脑袋,细思极恐,周琦害怕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惊恐之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许多疑问,为什么会有人跟踪她?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她会不会有事,甚至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书茴会不会有事?
但她什么都不敢说,周琦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而林书茴见周琦打了个寒颤还以为她冷,帮她拉了拉铺盖,将她盖地更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