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楚照那对漆黑的双眼犹如凶兽般盯着那位白发铺满楼的老人家。
老人家有些诧异的看着楚照说道：“你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不做哑巴了？”
“我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你太天真了！如你这般弱小的人，又怎么有资格知道所有的事情呢？”老人哂笑着，无情地讥讽道。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爷爷的事情！”
楚照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君王是我了解的所有君王之中最伟大的君王，哪怕是在漫长地历史长河之中他依然是最伟大的。”
老人家此时如同一位虔诚的信徒，他自豪无比地说道：“君王开创了一个恒古以来最安定的国度，政治、律法、民生、经济都到达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哪怕是号称万年以来最强大的大皇朝也不敢与我大重国相比。”
老人家突然眉头一拧，说道：“可是这时却自大皇朝来了一个书生。”
老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讲诉着当年的事情。
站在大殿上侃侃而谈的是个年轻人，一幅书生打扮。
他没有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名字，而是让大家叫他“算天书生”。
他说他要算天，计算天的运转法则，以此来破天，他告诉君王，要建一座天下能够成为天下最高地方的高楼，因为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站在高处看一看，让更多的人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要能够团结天下所有人的力量，才能与天斗，与神争。
算天书生，如他的名字一样，狂妄、自信，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感竟是让整个朝堂都相信了他说的话，一个反对的都没有。
“当时负责修筑摘星楼的便是我……”
听到这里，楚照猛地抬起头，打断老人家的话，惊讶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宰’刘子儒！”
刘子儒，天下第一宰！
其乃是昭武皇帝最为得力的助手，楚照阅文无数，书中对刘子儒的赞美与敬仰的言论多不胜数，他是所有寒门士子的偶像。
但是在不少书中对刘子儒这个“天下第一宰”又大肆贬低，只因为一件事情，那便是“踏霄楼”。
因为踏霄楼死去的人的尸体可以筑起一座高山，无数家庭在这场毫无人道更加毫无意义的工程面前灰飞烟灭。
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老人家没有理会楚照言语中的惊叹，而是继续讲诉着说道：“如果有人问我，算天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一定会告诉他，算天书生是我见过的心机最深厚的人。”
老人家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竟然将我整个大重国都计算了进去，更是将君王算计得死死的！大重国毁于一旦！”
老人家有些颓然的摇摇头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和君王说了什么，居然让君王舍弃了自己的国家，不仅自己家破人亡，更是让整个国家，这个空前强大的国度，于刹那之间灰飞烟灭！。”
“他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直到现在，我只是想一想他当年做的事情，我的灵魂深处便忍不住想要战栗，那真是一个可怕的书生。”
“那他后来去了哪儿呢？”
老人家摇摇头说道：“摘星楼建成的那一天，便再没有人见过他。”
“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他，一定会将其抽筋剥皮，用识火炙烤他的神魂万年方才罢休！”
“那后来呢？”
“后来？”老人家有些莫名的情绪出现。
“镇守雄关的大将龙辰反了，反军的队伍越来越大，只是月余时间便攻占了整个国家。”
“那一天君王就站在摘星楼上，他站在那里看着原本属于他的天下，那一寸寸土地，一寸寸江山都是在他的治理下越来越好，可是现在他却成了人人唾骂的暴君，他所有的子民都要反他，都要他死！”
“君王对我说，人们往往会被生死这样的事情迷住双眼，如果你给一个人‘生’，可别人还给你的却不一定会是‘死’，如果所有人都认为生与死乃是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就让他来做第一个执意要死的人吧！”
“我知道，君王肯定是被算天书生迷了心窍，可他是君王，所以他要死，那么我便陪他一起死。”
“龙辰便是在摘星楼上与君王决战，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插手，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两人都伤痕累累，浑身是血，他们两个都是傻子！两个人都是笨蛋！”
老人家大吼大叫道：“国家与国家的交替，怎么就是两个人能够决断的呢！这样的事情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是……他……输了吗？”
老人看着楚照凶道：“那是你爷爷！不是这个他那个他！”
楚照不语。
“君王当然没输，不过……却也没赢。他们双双脱力而亡。”
“不过那一刻我看见‘天雷引’上闪过的白光，我便知道吾王没死。”
“我要求他们将我锁在摘星楼，日日夜夜陪伴吾王，果不其然，吾王果然没死，他在‘天雷引’中积蓄着力量，一天比一天强大，甚至连那神龙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地说道：“可依然没能逃过失败的命运。”
“我不知道算天书生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他推演的结果又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害死了君王，毁灭了国家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踏霄楼这座人世间最为雄伟的建筑只是在世间存留了二十来年便变成一滩废墟。
因为它的倒塌，又不知死伤了多少人。
就在前几天们还争相攀登的登天道，在留给人间可怕的创伤之后，便烟消云散。
只有世人还在不断唾弃。
在踏霄楼的废墟前出现了一个年轻人，是一个作书生打扮的读书人。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玄色戒尺，手里捧着刚刚还在阅读的书籍。
他失望地看着遍地废墟，无比失望地说道：“已经塌了啊，可是我还没有上去看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