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反复思考着村长的那句话，脑海里全是小渔村的村民期盼渴求的眼神。
小渔村从来都不缺少向未知挑战的人，这些年里不断有人想尽办法的想要离开这个“圈”一样的地方，哪怕明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村长是从来都反对这种做法的，他反对任何想要挑战未知，用生命为赌注的做法。
可是如今，村长也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天破了，山塌了，村子毁了，在他心里或许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他要像年轻人一般血性一次，用生命来搏最后一次。
只是……楚照的心情有些低沉，只是大家都只是水墨勾勒的画中人啊！离开了这个世界还能活着吗？
“我觉着吧！就算你决定了带他们离开这里，可是你又怎么带他们离开呢？”蛇妖扭了扭身体从楚照怀里钻了出来，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了！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多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吧！”
楚照抬头，看着天空里那个黑漆漆的大洞，远在天边便是说的这种情况，哪怕那个洞离自己并没有太远，但是身处这个水墨的世界之中自己的修为在一点点消失，以现在的实力来说，不要提御空而行，怕是御剑乘风都做不到，那么那个洞口便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
那么山呢？倒塌的那座山呢？
吞天青蛙撞到的那座山乃是小渔村最高的山峰，自己当时便是打算攀登这座山峰才终于破开了幻境，那么这便能证明一件事情，这座山必然是这个世界通往外界的出口，只是如今这座山塌了，那么出口自然不在。
那么山之后呢？
连绵的青山像栅栏一样将小渔村围了起来，那么栅栏外的世界，是不是便是外面的世界呢？
“哗哗哗……”蛇妖的身体猛然暴涨，原本小指般粗细的身躯在眨眼之间长成了七八丈长水桶般粗细的规模。
楚照疑惑地看着蛇妖，问道：“怎么了？”
蛇妖翻了个白眼，吐着蛇信说道：“修为又降了呗，不能变化了，自然藏不住本体。”
楚照望着那倒塌的山峰突然说道：“毛毛虫，你还跑得快不快？”
蛇妖的修为虽然下降得厉害，但是这速度比起楚照来说不知快了多少倍，以前便坐着蛇妖与无耳和尚赛跑，如今再次坐着蛇妖却只是为了去山后面看上一眼。
落进这小渔村之后，楚照与那吞天青蛙一路追逐一路战斗，花了十多天时间终于才从山里跑出来，而如今蛇妖只花了三天时间便爬上了这座断掉的山。
这是小渔村最高的山，哪怕被吞天青蛙拦腰撞断，可依然显得高不可攀，此时楚照就站在断峰之上。
楚照有过很多设想，比如段峰之后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那是通往外界的路；又或者像渔村外的那条河那样，又让人绕回来。
但是断峰之外的景象与楚照猜想的完全不一样。
与此时楚照眼中的小渔村不同，断峰外的颜色并非单调的水墨色，而是单调的灰。
那是一种怎样的灰啊！
鸿蒙初始，天地初开，有些像清晨里将亮未亮时的薄雾，有些像乌云遮天时遍地的黄沙。
就是灰，单纯而单调的灰，毫无生气的灰，鹅毛不浮，清风不显，没有一丝杂质的灰。
“这就是天外的景象吗？”蛇妖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地说道：“天外混沌难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楚照缓缓摇头，眼中的神色虽然震惊，却是对蛇妖的看法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只是无耳和尚眼中的天外之景，并非就是真正的天外，这是他画的世界，当然是按照他想象的样子画出来的。”
“你是说，这个世界还是有尽头？这混沌之外有尽头？”蛇妖不可思议地问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楚照翻身上蛇，拍拍蛇妖的头说道：“试试能不能闯进去！”
蛇妖的心陡然加速跳动，心情不禁有些激动，也没介意楚照的动作，扭动蛇躯朝着山下俯冲而去。
没过多长时间，便来到山脚，在离山脚处五六里的距离之外有一条线。
这是一条分界线，在这条分界线之外便是那混沌不分的灰色世界。
蛇妖并没有停留，对着那道线便冲了过去。
“轰隆隆……”
蛇妖撞在那些灰色之上，发出恐怖的撞击声，强大的力道将蛇妖弹开老远的距离，疼得它呲牙咧嘴，半晌蛇妖回过神来，大惊！在自己背上的楚照竟然没了！
“大哥！”蛇妖快速向那条线游去，不断呼喊着楚照，声音里竟然还带着哭腔，“大哥！你在哪里啊！这可怎么办啊！把你丢了，还不知道小主人会怎么对我啊！大哥……”
灰色的世界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了起来，无论蛇妖怎么努力都不能进入其中，只好在外面号啕大哭。
“咳咳……”灰色世界里响起楚照虚弱的声音，“我没事，咳咳！”
“大哥！”蛇妖失声喊道，话语里的欢喜丝毫不加掩饰，“你又没死啊！你命真的好大！”
楚照：“……”
在蛇妖撞击那条分界线时，楚照并没有被弹开，而是像穿越了一层水波，进入了这个灰色的世界。
初入这个世界之时，他便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挤压着自己的身体，而此时他躬着身体，被这股力道折磨得极为辛苦。
只是听到蛇妖极为难听的呼喊，他终于没忍住回答了一句，然后差点被气死掉。
压力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最终会被压成一摊肉饼，甚至灵魂都会被碾压为齑粉。
“啊！啊啊啊！”剧烈的痛苦使得楚照再也不能忍受，终于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
“大哥！”蛇妖听到楚照痛苦的哀嚎终于有些晃了，急忙问道：“你没事吧大哥！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
再没有听到回答，只能听见如同梦魇缠身的惨叫。
“大哥！等我……”蛇妖话未出口，竟然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
它后退百步，仰天长啸，用尽力气撞向了那灰色的光芒之上！
“轰隆隆……轰隆隆……”
“天要塌了吗！”村长望着天空，担忧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