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庭审的夏子兮几乎是立刻拨通了刘洋的电话,刘洋听后沉默良久才道,“学妹,这么多年了,你终究还是提起他了。”
夏子兮无言以对,就又听到刘洋道,“子兮,你与杭澈究竟多大的运气才能在这16亿人中相遇,究竟多大的信念才能笃定你们终会相遇。这些年没见,我不知道你是否依旧是大学时的那个你,但杭澈,却依旧是那个内心干净的少年,他最想的一直是做律师,可是最后却成了检察官,你知道为什么吗?”
子兮沉默,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曾对杭澈说希望能成为一名检察官,而杭澈那时对他说想做律师,她笑他,听说检察官和律师是宿敌。
他说,他不想与你为敌。刘洋轻声道。他希望有一天能与你并肩而战,深刻的直面邪恶,彻底的明白正义,这些都是你曾跟他讲过的。
那一刻,夏子兮有种冲动,她想去找杭澈,找他问清楚当年的事情他为什么作出那种选择,为什么不跟她解释。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实在无法面对杭澈那双眸子。明明是他对不起她,最后心虚的却成了她,夏子兮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对了,子兮,杭澈生日快到了,老地方。”刘洋说完快速挂断了电话,剩下夏子兮一人风中凌乱,生日啊,她低头轻笑,那次给他庆生还是在他的成人礼上呢。
转眼正式上课已月余,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夏子兮却再没见过杭澈,连部门平时的例会都省了,杭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般说来校会在每年招生之后都会召开迎新会,为总结过去的一年也为迎接新入会的同学,而在迎新会结束后会有聚餐,不过今年却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仿佛也随着杭澈的消失一起消失了。
这天天气已凉,夏子兮上完上午的课,哆哆嗦嗦往生活区跑,因为今天大降温,一阵风过来把只穿了一件线衣的夏子兮吹了个透心凉。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夏子兮跑到一半一阵大雨倾盆而下,无奈之下只能闷头跑到沿街商铺里面躲雨。
好巧不巧,被大雨浇的脑子进水的夏子兮也没看究竟是家什么店,就一头扎了进去。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浅淡的熏香味混杂在室内的空气中,夏子兮只觉得这股香甚是熟悉却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等进了店才发现是一家饰品店,却又不同于一般的饰品店,室内全是雕工精致的木架,木架上摆着各种饰品,发簪耳坠,林林总总,古色生香。夏子兮一时看花了眼,学校周围啥时候开了这么一家有格调的店,妥妥的汉服配饰店啊。提起汉服,夏子兮想起了杭澈,想起了迎新晚会杭澈送的那半枚玉璧。她慢慢在店里踱步,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漫无目的。
“小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温和的询问打断了夏子兮的神游。
夏子兮抬头看着面前儒雅的男人,鬼使神差的开了口,“我在找半枚玉璧。”
男人听了她的话,神色一顿,良久他才转身,从架子的高处拿下了一只精巧的木盒,送到了夏子兮面前,“这个?”
夏子兮打开盒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盒子里的是另外半枚玉璧,跟杭澈送他的刚好凑成一只,“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
男人把木盒从她手里取走,慢慢道,“是一位故人寄放在我这里的。”
“他说了什么?”夏子兮问。
“他说,当两条平行的线有了交点,线便不会平行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男人未开口,却有人替他做出了回答,那人从另一排木架后面转过来,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风衣,让他柔和的容颜带了几分冷厉,他慢慢走到夏子兮面前,低头轻声道,“漫长的等待后是短暂的重逢,短暂的重逢后却是永别。”他明亮的眼睛里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