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大半夜,终于从乌云后露出了点点星辰。虽无月光,但也已经无比明亮。
二人将全身包裹严实,将滑板穿在脚上,冲着茫茫雪原深处滑去。
在这平坦无比的雪地上,滑板的速度比至二人的轻功还要快些,奔袭数十里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等到早晨天大亮时,二人已经滑出了百里的路程。
二人双脚一转,停住了滑板,回头望了望早已经看不清看路的雪原,心中不禁感慨:“在这雪原面前,世间万物皆是暗淡无关。”
这种亘古无比的宽广,也让二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心中虽有惧意,但也异常的兴奋和激动。
“李兄,那王元霸说出了谷口五十里便是森林,可我们都已经滑出近百里了,依旧没有看见半点林木的影子,是不是走错路了。”
吴仁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种地方,四面八方都是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参照物来分辨方向,单凭感觉,是绝对有可能出错的。
李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大雪纷纷,不见天日,想要依照太阳来确定方位,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急,让我用罗盘看看。”
李皑从背囊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确定方位并没有出错。
“我也记得出了谷五十里便有一座森林,难道十三年过去,这森林消失了?”
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李皑清晰的记得,他当年出那座巨大的森林,用了足足十天的时间,就算是发生天灾也不能将那座森林焚毁殆尽。
“我们继续往前,方向绝不会错。”
二人继续发出向前,不多时,太阳出来了,苍白的阳光让空气中有了一丝丝的暖意,但是这种暖意比到这累积千年的阴寒,却是不值一提。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李皑和吴仁已经有些出汗了。
停下脚步,继续观察。
李皑心中纳闷,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看到那座庞大的森林。
吴仁四下张望,纵感觉怪怪的。
忽然,他的眼光落在了身后滑板落下的痕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雪花,他隐隐看到,有一个旧的印记被新的痕迹盖过,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李兄,你我算是白跑了,搞了半天,你我一直在绕圈子。”
李皑顺着吴仁手指的地方看去,看清了旧的印记,喃喃道:“难道我们真的迷路了,可我们一直是沿着罗盘所示的方向走的啊。”
他重新拿出罗盘,再一次测试,见天池之中的指针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移动,那指针就是一动不动。
“这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罗盘,这指针竟然不动了。”
正说着,突然,天池之中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起来,忽然逆时针,忽然顺时针,根本停不下来。
二人微微一惊,抬头看着眼前的雪原,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难道我们遇到了海市蜃楼?”
李皑看着眼前的雪景,摇了摇头,淡淡道:“依我看,倒像是某种结界。”
说着,他猛地一掌向前打出,只听见轰的一声,却不见半点雪花飘飞,自己的掌力犹如消失了一般。
“这……”
二人震惊不已,吴仁双掌齐出,以十成功力的风鸣波打向前方,旷野之内一阵鸣响,可是却没有半点起风的样子。
“果然是结界!”
李皑笑了笑,道:“这一次我们往左边走。”
二人一改刚才的走法,转身向左滑去。
又滑了半个时辰,二人又回到了原地。
这一次,他们便开始往右边滑去。
不多时,他们再一次回到原地。
一来一去,一来一去……
他们试遍了所有的方向,就是没办法走出这结界。
吴仁气急败坏,坐在地上开始破口大骂。
“他妈的,准是被王元霸骗了,你我现在原路返回,我非要杀了他不可。”
吴仁以为,王元霸对他一直怀恨在心,在寒溟关的时候自己没有实力将他杀死,便将他骗到此处,想要将他活活困死在这结界之中。
李皑沉思良久,摇了摇头,道:“依我看,这结界不像是王元霸设下的,一来,他没有理由设计陷害你我二人,如果真要此心,他大可不给我们天械鸢,让我们骑马通过山谷,以马的速度,我们势必会被雪暴掩埋,绝不可能有半点生还的机会。二来,这种结界是我平生仅见,恐怕你我二人联手,也不可能布下这没有一丝破绽的结界,以王元霸的修为,你觉得可能吗?”
李皑的一番话说的有些道理,吴仁消了消心中的气,道:“那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被困死在这雪原中吧。”
李皑环顾四周茫茫一片,心中顿起一股悲凉之意,长长吐了口气。
“眼下我也无能为力,咱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吴仁怒从心头起,大骂一声贼老天,一拳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圣级武力的他,这一拳轰的地面开始震颤,那股力量向四面散开,嗡鸣声从地底传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按理来说,地面是实心的,就算是震颤,也不可能发出嗡鸣声啊。
李皑吃惊吴仁的修为之余,心念一动,俯下身子,将脚底的雪疯狂往四周扒开。
“李皑,你这是干什么?”
吴仁不明所以,只是走进看着。
突然,李皑摸到了一面光滑无比的东西,那种柔滑感,绝对不是地面。他使劲将深处的雪挖出来,一面亮闪闪的冰面出现在二人眼前。
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
“怎么会是冰面?”
正在吴仁疑惑之际,李皑大惊道:“这下面……下面竟然是森林!”
吴仁赶紧俯下身子,凑近看去,之间透过厚厚的冰面,依稀可见绿幽幽的一片,看那粗壮的树干和繁密的叶子,绝对是一棵参天巨树。
“怪不得找不到森林,原来这森林就在我们的脚底下。”
李皑回忆起当年初次来到这片雪原,当年的雪原是一片低洼之地,可以说那一座森林是在一个盆地之中。
他这才想起,他们刚刚一路过来,都是沿着谷口的平地,没有一段是下坡,现在想想,正是这种原因。
可这太令人匪夷所思,冰雪怎么会在森林之上形成冰面,而且承载着百里雪原的冰面,这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冰下森林,没想到我吴仁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种天下奇观,真是不枉此生了。”
“可这样子,绝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定是高人以决定修为,才将这漫天的白雪凝结成冰,覆盖在了这座森林之上。”
这要真是人为的,那他的修为,绝不是眼前这二人能够企及的。
李皑心头一喜,道:“吴兄,要出这结界,只能靠你了。”
吴仁心领神会,悠悠道:“将冰面覆盖在森林之上,这种本事我吴仁没有,但是将这冰面打碎的本事,我自诩还是有的。”
李皑站远了些。
吴仁以风灵力灌注双臂,紧握的双拳之上,凝聚的风灵力竟然幻化成了两个巨大的旋转的钻头,淡青色的气上下浮动,吹动着吴仁的长发向后飘飞。
“奔雷拳!”
一声断喝,双拳犹如猛虎扑食一般,轰向地面。
顿时,大地剧烈颤抖,十里之内地面上的积雪瞬间乍起腾空,自双拳向四周延伸出十几道裂痕,爆炸连连,白雾沿着断面冲天炸起,地面瞬间下陷。
轰隆隆一阵震天巨响!
崩塌的冰面带着厚厚的雪层,眨眼间便将二人淹没其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