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阁镇临泉客栈之中,林峰有了些许意识,但还是依旧未能醒来,口中一直喃喃自语,身体甚是虚弱,内息并不稳定。
背后身中的一掌,阴毒之极,若是不设法逼出掌毒,每日便都要受着掌毒的折磨。
就在清虚走后的这几天,林峰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但始终睁不开眼。
金坚怕林峰伤势严重,还不足以启程前往玄清宫,便打算等伤势好转,再做定夺。
但在一天之中,掌毒之痛已经发作了两次了,每次发作,林峰都是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白时如森罗殿之中的阴魂鬼厉,可怖至极;红时如地底岩浆,脸上滚烫异常,而且气血上涌,直冲百会穴,立时便又昏厥。
此消彼长,不变的只有不断袭来的疼痛感,痛感从心口传往身体各处,只觉身受凌迟之刑,虽百死也绝难以承受,每次难忍痛楚,林峰都会昏厥过去,许久之后,便又会渐渐有了呼吸。
每次毒发之时,金坚都会给他吃一粒清虚留下的解毒丸,虽然可是暂时抵挡疼痛,但是却非良久之计。
金坚想到师父清虚临走之时交代他的话,必须等到林峰气息平顺之后才能前往玄清宫,不然一路颠簸,要是毒发,掌毒势必冲破百会穴,那时身死当场,大罗金仙也无计可施。
金坚随时给林峰探脉,只觉得脉息相较之前,有了些许变化。
心道:“内息渐稳,照这样下去,过几天便能够上路前往玄清宫了。”
傍晚时分,丁千月还是赌气不吃,将屋子里面的丫鬟仆人尽皆赶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一会儿笑脸盈盈,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却又是抱头哭泣,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将饭菜尽皆撤走,却只留下了些酒水。
丁千月虽是女儿家,却也是男儿心性,自跟随父亲这几年,慢慢的也开始喝酒了,而且酒量甚是好,就连雷炎雷冥两兄弟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此时却只有自己一人独饮,边饮边喃喃自语道:“林峰,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说着又是苦笑一声,看着桌子上翻倒的七七八八的酒瓶,确实喝的不少了。
酒意上头,开始啼哭起来,哭声中,酒入愁肠却是更加凄苦。
“咕咕咕”又将一瓶酒喝干,止不住的却只有眼角的泪。
强装温和道:“或许你只当我是你人生之中的一个陌路人,你一生之中遇到的陌生人何止千万,又怎会记得我这一个;或许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或许你更应该记恨我,是我通天阁收留了吴仁,虽不是直接的凶手,但是我们与凶手也无异了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嘴里说着胡话,这句“对不起”说出口,顿时眼中泪水流淌不止,丁千月却也是不管不顾,只是自哭自说。
说到担心之处,忧色重重,神情恍惚,双颊红晕,更似酒后新婚燕尔,只等丈夫归来,便是自己命中之最。
说到恨处,眼中满是凌厉的杀气,让人顿感胆寒,拿起酒瓶便胡乱丢去,屋中立时便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破碎声,还有止不住的谩骂声,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似是受够了这般牢狱生活。
屋外的护卫只当是听不见,毕竟每日如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说到快乐之处,眼神之中便又是情意浓浓,双手捧着面颊,顿时娇羞的似于情郎会面的妹妹,只等那定情一吻,山盟海誓,此生唯你一人作伴。
月上柳梢头,酒意渐盛,丁千月也是趴在桌上,抬不起头来,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已经听不清说什么了。
吱——
门开了,进来一人身穿青色袍衣,与他的书生相貌甚是相配,此人正是雷炎。
下人早就将这边的状况告知雷炎。
雷炎忌于屋中只有丁千月一人,也不知道她的状况,要是她已经早早睡下,他这般贸然闯入,岂不是有损师妹的名声。
但是想到刚才那一阵酒瓶破碎的声响,一直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心急如焚,终是无法置之不理,只能是冒这天下之大不违,硬着头皮前来。
推开房门。
雷炎闭着眼睛,冲着屋中,轻声道:“师妹,师妹,我进来了,你怎么样了,我不放心你,来看看……”
这时丁千月还是说着胡话,双目紧闭。
突然大喝一声:“滚出去,信不信我让父亲杀了你……”说完便立时无声了。
雷炎这才得知,丁千月是喝醉了,似是这般杀人的胡话以前他也听的多了。
睁开眼睛,只见丁千月趴在桌上,桌子上满是胡乱倒下的酒瓶,丁千月将脑袋埋在那一堆酒瓶之中,要不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怕是要被误认作是酒瓶了。
雷炎忙上前拍了拍丁千月,道:“师妹,你醒醒,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丁千月嘴中胡话不断,就是不见醒。
雷炎无计可施,只得唤来几个丫鬟,这才将丁千月移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丫鬟们收拾完房中得碎瓶残渣,便掩门出去了。
雷炎坐在床边,看着双颊红晕的丁千月。
只见她双目紧闭,醉酒之后,眉眼口鼻都变得异乎寻常的娇媚,当真是东家之子,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酒气之中夹着淡淡的少女的体香,秀色可餐实不为过。
玉肌脖颈,此时红的像极了那日送她的红绸手帕,气息微弱,每一次的喘息都使得胸前一起一伏。
雷炎心下竟也痴迷不已,呆呆看着,师妹这般摸样,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可真是天仙下凡。
雷炎情不自禁竟慢慢吻了上去。
刚要吻到双唇之际,丁千月嘴里喃喃道:“林峰,林峰……”
雷炎停止了动作,回过神来,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心道:“师妹就连做梦都想着这小子,他到底有什么好?”
气急之下,不知如何泄愤,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嘴巴子。
苦笑着小声骂道:“雷炎啊,雷炎,亏你以君子自居,当下竟对师妹有这般想法,你还不如师妹口中那小子,可真是禽兽不如。”
说着又给自己一个嘴巴了,瞧了丁千月最后一眼,一脸慌张的出了屋子。